就连这些都是门中长老给她开的小灶,原来是不教这些的。 李希阳修为已经是金丹巅峰,又是剑修,能打但穷。 这个月李希阳接了个护送的任务,给的薪酬很高,他月初就下山,走之前给茗仪留了话,叫她等他回来再接活。 许茗仪在门派里装的一手好乖乖崽,因为叛逆都被李希阳一个人承受了。 小时候学卜算,许茗仪拿他练手,没一个准的,坑他走了不少弯路,后来发现只是算不准李希阳的,凡是与他有关的问卦,均需反向倒卦,卦象说他今日大凶,那就是没什么事。 在长辈面前老实,和同龄人在一块嘴里没少跑马。 连师傅都说“茗仪是个小鬼灵精”,李希阳少有的几次情绪外露都是因为她。 圆劫门没落前,她是亲传弟子,待遇很好,实在有想要的,拉着他的袖子叫一声“师兄”,也基本不会被拒绝。 常日里,茗仪都是叫他大名“李希阳!你听我说那个……” 圆劫门没落后,茗仪的性子也没变得沉稳。 锦衣不问事,许茗仪和李希阳怕她想不开,在她洞府外建了竹屋,从弟子房搬进去,每日给她送些吃食。 门中弟子见李希阳都有些怵怵的,她倒是不怕,从小一起吃住,在外人眼里,比起师兄妹,他们更像青梅竹马。 许茗仪不会把事情往坏处想,整日里没心没肺的笑。 只有李希阳知道她为了补贴家用去后山抓妖兽摔断了腿骨。 第二日没见她做饭,他才察觉,把她逮去医义堂正骨,又把她关在屋里到痊愈才放出来。 身为大师兄,李希阳还是怕她在外边出事的,每次茗仪接私活,他都要一起,不是悄悄的,而是明目张胆的跟着,腰上配着剑,落后她两步,确实也省了她很多麻烦。 他长的也好看,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茗仪见过万金难求的珊瑚玉,也不比他的唇色,更不用说高山白雪的气质,圆劫门的很多女弟子是为了看他才留下来的,每年招新他都会被拉去当门面。 连茗仪也经常会被他的美色丨诱惑和他签订一些不平等条约。 什么谁买菜,谁做早饭,谁负责锦衣的小厨房,诸如此类的小事。 当然,挣钱的事情除外,没人能阻碍穷鬼挣钱。 单子不等人,灵石不等人,那可是九九八! 干完这一单,路费就有了!她必须得干! 只要在大师兄回来之前解决就行,她有自信! 此时白衣乌发的男子正提着剑,若有所感的望向某个方向,同行的弟子以为出了什么事,低声询问 “正阳君?”
第2章 急单 这单子是个急单。 散修要当官:十万火急,听说你是圆劫门的头牌? 徐茗仪暗暗对比某人的姿色,觉得头牌二字应该是非他莫属。 咳,现在是在办正事,于是她很有专业素养的开始走流程。 圆劫门可爱多:道友可细说?生辰八字先发我。 道友姓黄,名厚,是个散修,说是修行者,其实天赋不高,三四十的年纪也才筑基,去年考了个小官,到镇上任职。 父母健在,两天后上头来人视察,黄厚准备摆桌酒席请人吃饭,没想到这几天频频做梦,梦中自己珍藏的青瓷对月酒杯碎了,乌纱帽落地,母亲对着躺着的自己落泪的场面,到处坠着红纱。 许茗仪寻思这人已是筑基,都可以找个门派混日子了,却还是考了官,估摸着是为了让双亲放心。 他钱给的也痛快,许茗仪还没给他算就已经收到了打款。 圆劫门可爱多:老板这,这不是民脂民膏吧? 不是许茗仪有原则,她深谙报应轮回一道,要是作孽多了,劫数就越致命,她的工作难度就越大。 早期他们接单那是要做背调的,光靠卜卦之术还不够,甚至会分出一个分支的弟子专门负责此事。 散修要做官:船家放心,这都是我自家资产。 茗仪起卦,扇骨按阵型排列,阵中空隙掷三枚铜钱,分掷六次,卦闭。 黄厚这一卦为乾卦。 若是问官途,则解是破财之象,也有可能是遭贬职,他也曾说三天后有上层视察,这视察之人大概是他曾经或将来得罪之人。 每次卜卦她都能得到卦示,有时候是一组词,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个物件的模样。 这次的提示让她皱了眉毛,她的脸是小而圆润的,小翘鼻,唇红齿白,长的挺讨喜,就算眉目蹙起,也不显愁苦,反倒是灵动的使人见了便想调笑一句“小儿可愁无饴食”。 圆劫门可爱多:你可曾得罪于贵人? 散修要当官:我不理解。 圆劫门可爱多:你那要来上级叫什么? 散修要当官:约莫是姓刘。 圆劫门可爱多:……算了,你等我到了再说 许茗仪脚程快,半天就能到山下镇上。 黄厚说在镇门口等她,坐马车接她到府里再商量应对事宜。 镇上人来人往的,有个老汉牵着马车在一棵老槐树下张望。 那老汉掀开马车的珠帘,和里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看样子是在描述她的穿着。 她以前是很喜欢那些仙子裙的,但门里没钱,她还得补贴一些给底下的弟子,仅有的几件都卖出去了,锦衣仙子的亲传弟子从此不再穿锦衣。 今天她着一身淡绿色弟子服,像雨后翠竹,干净,瞧着有精神气。 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那老汉朝她招呼: “大师,这边这边。” “老伯,热不热啊,也不戴个斗笠,好歹遮一遮。”许茗仪踱步过去,和他寒暄。 老伯笑嘻嘻的,直说“谢仙子关心。” 没想到许茗仪一把扯住他长衫的袖子。 “别演了,黄厚。” 此人正是雇主黄厚。 “哎呀呀,我娘非让我这么干,说你保不齐是骗子。” 他一个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介绍黄厚来找的许茗仪,说她靠谱,但圆劫门的名声他也听过,败落的内情也是登上过修仙八卦头条的,谁人不知圆劫门已经没能力替人化劫了。 他付完钱就有点后悔,和家里人说了,这才有这试探一事。 “嘿嘿,船家,你有点东西。” 茗仪望天,心想他这一卦的卦示里怪不得有【梨园】,原来大戏是搁这唱呢。 黄厚也没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自顾自的认为这都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这马车……”茗仪有些坐立难安。 “我这车壁可是镶金檀松木的,垫的是雪山白貂皮,你尝尝这茶,上好的【一段香】。” 茗仪听说过,【一段香】是天栖山特产的名茶,五千灵石一两,只提供给熟客,需得有修为的弟子日日挑以灵泉浇灌,颇费工夫。 它贵就贵在凡人饮用后可延长寿命,也可助人入道。 他这么有钱还要赶在她大酬宾的时候下单! “你这真不是民脂民膏?”茗仪警惕瞥他。 “船家你可知厚仁堂?” 厚仁堂是仙侠界最大的药堂,包揽一手医疗资源,堂内多位妙手能人坐阵,炼丹师排行榜上前三十位都受雇于他们家。 “鄙人不才,能得些分成。”黄厚没把伪装的衣服换下来,说这话一点也不贴脸。 “你看上去挺……挺努力的。”茗仪想夸他一点也不像资本家。 “害,都是碰巧,为人所赠罢了。”黄厚他爹娘没给他白起这名字,他长的就很忠厚老实。 这样忠厚的人卦示里有【鸩酒】。 茗仪掀开帘子往马车外张望,镇上热闹,有舞龙舞狮的,几个小童循着炮竹声在人群里嬉笑欢闹,黄厚见她喝了一口茶便放下了,怕是拘谨,便找些话来说 “这是镇西酒楼张掌柜家的二儿子订亲,两家的婚事是我娘促成的,她就好管这些小年轻的事,今年谈成了好几对,她看着比什么都高兴。” 黄厚谈论起她老当益壮的母亲,嘴上是吐槽,表情却是骄傲的。 “你可有夫人?”茗仪卜卦不测委托人的婚配,家庭,财产,这都是她受的血泪教训。 曾有一个顾客,光占卜出的老婆就有二三十个,卜卦的次数和信息量都是有限制的,知道这些对劫数又无甚帮助,平白耗费了名额。 而且茗仪长了嘴巴,会自己问。 “我夫人会做花糕,写的一手好字,会算账,长的顶顶好看,平日里包容我,我之前挺穷的,又是个傻子,她也不嫌弃,照顾我爹娘比我还细致,是世上真真好的女子!”黄厚眼里她夫人就是仙女。 “什么傻子?你们怎么认识的?”茗仪观察这个说到夫人还会脸脖子通红的中年人,发觉出一些异样。 刚见到委托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是马夫,无关于卦示。 他的眼睛太澄清了,不像一个日常生活中总是被雇佣的,被使唤的,迫于生计的人,这不合理。 喝着【一段香】,她听了一段故事。 镇上有个痴儿,八岁了都不会开口说话,经常披散着头发做一些奇怪的事,有小孩朝他扔石子,笑他,编曲儿辱骂他,他都笑嘻嘻的,把石子拿袋儿装起来还给他们,那袋儿还是绣金边的。 痴儿的邻居家住着一个少女,女孩叫丽娘,心地善良,偶然遇见受伤的小狗,雪白的毛,眼睛乌亮,腿上留血,她心有不忍,正要上前查看,它一瘸一拐的跑远了。 后来少女发现小狗的腿被包扎好了,脖子上挂了一个牌子,叫大黄,她心想这什么名字,白狗叫大黄,不伦不类,她把小狗带到自家院子里,拿了个盆给它洗澡,想将牌子摘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树下窜出来一个灰扑扑的“猴子”,朝她伸手。 “我的。” “猴子”是黄厚,他没能要回自己的大黄,甚至之后的一年这个痴儿都在做丽娘的跟班,她教他怎么梳发,如何和别人正常交流,教他读书写字。 勇敢的少女,不畏惧人言,交了一个不太一样的朋友。 丽娘家里是开镖局的,有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是和世家公子,但她不想被关在高门大院里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斗。 对她来说豪门夫人的头衔还不如和黄厚一起放纸鸢,给大黄搭屋有吸引力。 她解了婚约,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她的父兄给足了她宠爱,她的一切要求他们都尽力去实现,哪怕她想嫁给一个痴儿,她的父亲也只是问了句 “他可是来倒插门?”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黄厚没法对她说不,他和大黄一样听少女的话。 黄厚的娘挺难过的,难过于丽娘找了自己儿子这么个一般般的货色。 她这个时候就很热衷于给别人说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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