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住步子,花向晚抬头,便看见大殿密密麻麻写满了符文,而这些符文都是鲜血所绘,看上去极为阴邪。 “你来了。” 秦云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花向晚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大殿正前方,神龛之下,端坐着一个女子。 她和平日一样,一身素衣,头发用一根玉兰发簪高束,不染人间烟火的面容上,带着一种悲悯众生的慈悲之气。 只是一双眼睛冰冷如兽,与她的面容格格不入。 她双膝上横着一把玉剑,目光平稳:“等你许久了。” “等我,那不早点应我?” 确认法阵作用后,花向晚从容提步,笑着走进大殿。 谢长寂看了一眼这些符文,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入殿,两个人仿佛就进入了两个空间,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大殿,所看到的人却截然不同。 花向晚眼前,是一身素衣坐在神龛之下的秦云衣。 谢长寂面前,却是身着蓝色华衫,面带黄金面具,盘腿在供桌之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膝头,仿占据了原本神龛位置的碧血神君。 “你找我。” 谢长寂盯着对方,冷淡开口。 碧血神君微微一笑,他摇了摇抬起的食指,否认:“非也,只是受人所托,请上君到此,饮水酒一杯。” 说着,碧血神君手上出现一个青铜酒杯,抬手朝着谢长寂一掷,酒杯高速旋转,谢长寂背后凭空出现一把光剑,将酒杯猛地劈成两半。 酒杯落到地面,碧血神君微微侧头:“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一具傀儡,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好罢。” 碧血神君叹了口气:“看来,要留下上君,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 说着,他抬手指尖燃起一道冰蓝色符文,大殿内用血绘成的符文当即动了起来,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游动在符纸之上。 “去!” 碧血神君一声低喝,冰蓝色符文从他指尖脱出,飞跃半空炸开落入四面八方符文之上,随后谢长寂便感觉周边震动起来。 地面突然变化,波纹荡漾,瞬间成为一片海域,谢长寂神色不动,提剑立于海面。 “我把定离海给你搬过来了。” 碧血神君声音带笑:“上君,从未与水族一战过吧?” 说着,海水之下,水蛇自四面八方急蹿而来,谢长寂周身一凛,海面化作层层冰霜,水蛇从海水之中一跃而出,谢长寂一剑带着冰雪之意横扫而去。 水蛇在冰霜中瞬间结冰,然而停顿不过片刻,冰蛇猛地炸开,四散开去,变作朵朵冰莲,直袭向谢长寂! 谢长寂横剑一转,冰莲爆开,海面升腾而起,一只手从海水之探出,一把拽住谢长寂的脚踝,拖着他就往下拽,似乎要将他拉入深海。 谢长寂一剑劈开对方手腕,蓝色血液飞溅而出,随后就听周边无数尖锐叫声破空而来,一条条鲛人张开利爪,从海水之下一跃而出,疯狂袭向他! 鲛人尖牙利爪,下半身鱼鳞是天然的防护,在水中便是霸主。 谢长寂脚下蓝色法阵亮起,被无数鲛人围在中间,隔着这些鲛人,看向不远处高台之上青年,对方有如看戏一般,打量着他:“怎么,上君就这点能耐?” “你是鲛人?” 谢长寂冰冷出声,碧血神君撑着下巴,盯着他:“我是不是鲛人,这没什么关系。但这个法阵中的敌人,可不是凭空出现。” 谢长寂并不言语,他只守不攻,由着鲛人一只一只扑向他。 不远处,鲛人歌声遥遥传来,他眼前开始出现一些画面。 他第一次见到沈逸尘,花向晚高兴冲过去,拉着他转身给他介绍:“谢长寂,这是我的好友,沈逸尘。” 沈逸尘和花向晚走在阡陌小道,走在灯火长街; 他们成婚当日,沈逸尘就坐在客席,他看着花向晚的眼神,克制又隐忍…… 而后是温少清的话,是幻境之中花向晚哭诉的过往,是他们云雨之时,她都不曾放下那颗碧海珠。 鲛人歌声影响人的心智,他一面斩杀着不断扑上来的鲛人,看着他们编织给他影响他心神的画面,同时不停探寻着灵力来源。 就算是傀儡,也不可能和本体彻底切断联系,只是对于高手而言,这种联系会变得极其微弱,让人难以察觉。 他必须在纷杂的环境中,捕捉到那一点点微弱的灵力波动。 鲛人一直在扰乱他的心神,他扫了一眼周边,干脆一剑震开周边,将剑向上扔入空中,手中捻起剑诀,放在胸口。 问心剑高悬他颅定之上,随着他诵念出声,金色符文落下在他周身,将他周身团团围住,随后符文往外流出,便化作光剑,一道道光剑朝着周边斩杀而去。 一时之间,光剑鲛人厮杀在一起,海面惊叫四起,化作一片鲜红。 谢长寂闭上眼睛,在无数画面中,仔细分辨着周边所有灵气流动。 在哪里? 他努力寻找着。 杀一个傀儡没有价值,他要找到,碧血神君的本体——在哪里? ****** 谢长寂踏入大殿便消失在眼前,花向晚并不意外。 这个空间隔绝的阵法,她在门口便已经看清楚,只是来人是谁她很清楚,也就,并不担心。 她走进大殿,看着端坐在前方的秦云衣,抬手放在剑上,声音中带了几分不解:“我以为,你要么跑,要么带着鸣鸾宫和我玉石俱焚,没想到不等我过来,你自己就把鸣鸾宫毁了。” “跑,能跑到哪里去?” 秦云衣面露嘲讽:“难道要我一辈子像个乌龟一样缩头缩脑活着?” “那至少也该给自己宗门留条后路。” “那他们给我留了吗?” 秦云衣微微提声:“玉石俱焚?怕到时候,只要情况不对,第一个对我捅刀的,就是他们。倒还不如将他们修为都供奉给我,免得便宜了你们。” 花向晚没说话,她看着面前女子。 好久,她略有遗憾:“我记得你当年不是这样。” “我当年什么样?” 秦云衣语气冷淡,似乎并不关心当年自己在花向晚眼中的角色。 花向晚想了想,只道:“当年,你是一心学剑的。” “不错,我一心学剑。” 听到这话,秦云衣笑起来:“我比你更坚定,比你更努力,可结果呢?你永远压我一头。我不眠不休参悟,你可以轻松顿悟;我废寝忘食练习,你却可以一遍就学会其他人的剑法。我费尽心机爬上元婴,你却已经轻轻松松高登化神!凭什么?” 秦云衣扶着供桌站起来,盯着花向晚:“你凭什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就过上别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就因为天赋?因为你聪明?这不公平!” “的确,”花向晚赞同,只道,“所以,我不就摔下来了么?” “那是我争的结果。”秦云衣笑起来,面上带了几分癫狂,“既然努力追不上你,那我就走捷径。你走天道的捷径,我走我自己的捷径,若我还像当年一心修剑,我怎么能见到你像狗一样卑躬屈膝讨好众人的日子?” “你喜欢看这个?” 花向晚无奈,秦云衣盯着她:“喜欢,喜欢得很。可我更喜欢另一件事——” 说着,秦云衣抬起手来,慢慢拔剑。 看见她拔剑,花向晚便自觉握在寻情之上。 “赢你!”
第82章 说罢,白衣瞬间消失,等再出现时,便已经是由上而下,猛地砸了下去。 花向晚早有准备,在她一剑轰下瞬间,猛地拔剑,直直迎上秦云衣的剑,不退分毫冲撞在一起! 两人剑意走的都是至刚至强的路子,两把剑砍杀在一起,灵力磅礴震开,不带半点退让。 周边地动山摇,普通修士根本不敢停留,纷纷逃远开去。 渡劫期修士拼尽全力一战,对于周边生灵那就是灭顶之灾。 秦云衣一面挥砍着自己的剑,一面让脚下黑色悄无声息朝着花向晚涌去。 感受到秦云衣的“领域”往她面前延伸,她立刻警觉。 渡劫期的交战与其他境界最大不同,便在于每一个渡劫期,都能熟练掌握空间运用的法则。 每个渡劫期都会拥有一个“领域”,若是将对方拖入自己领域之中,那就对方等于进入了自己绝对控制的空间,任由空间主人宰割。 所以没有任何一个渡劫期会轻易被人带入他人领域,同样也没有一个渡劫期,不期望将对方拉入自己领域。 察觉秦云衣领域侵蚀而来,花向晚毫不犹豫,也将自己领域放到极致,同秦云衣领域撞在一起。 “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本来可以走。” 秦云衣的剑和她的剑砍在一起,灵力一阵阵爆开,震得花向晚肺腑生疼。 花向晚捏紧剑,感觉每一次冲撞都是一次剧烈的撞击。 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对方明显也并不好受,可是她似乎将这些疼痛都转化成了某种动力,想和她不死不休。 “可这一战我等太久了。” 秦云衣剑上红光暴涨,花向晚察觉剑上掠过的火焰之气,朝着远处急急一掠! 然而对方动作极快,已经是完全来不及躲闪,火焰所带着的剑气便朝着她迎面扑来,她剑上法阵大开,和火焰对轰在一起,然而对方灵力明显强过于她,她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就看秦云衣第二剑回转而下。 她抬剑硬硬接下,两人灵力暴涨开来。 灵力往两边震去,摧枯拉朽。 整个鸣鸾宫在狂风之中犹如草屋一般被吹裂炸开。 巨石四散,划破对峙两人的皮肤。两人争抢着周边灵气,花向晚虎口血液滴落在地面,秦云衣逼近她:“不是说你天赋绝伦,和我云泥之别吗?那就看看,你我是不是真的相隔天阙。把魊灵给我放出来!” 话音刚落,秦云衣灵力再次往上提升,一剑狠狠挥来:“难道我还不配让你放出魊灵一战?!” 这一剑袭来,三昧真火铺天盖地,犹如云卷浪涌。 花向晚看见火云迎面而来,瞬间睁大了眼——这是程望秀的独门绝技火云刀,以及她大师兄萧闻风的三昧真火。 秦云衣修的混沌大法,就是能在吞噬对方修为之后,消化对方的功法为己用。 此刻亮出程望秀和萧闻风的绝技,不仅是为了炫技,更重要的是,她在激怒她,羞辱她。 花向晚看着满天扑来的火焰卷云,一剑一剑硬硬接着秦云衣的长剑。 程望秀的火云刀、萧闻风的三昧真火、琴吟雨的溺水三千…… 秦云衣将他们的心法和自己的剑意相结合,一招一招展现在花向晚身前,花向晚红了眼,咬着牙关和她对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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