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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初一,果园里都要开个大会。 要是没什么事儿，基本也就是表扬表扬上周有突出贡献的员工，发两个红包。 要是遇着什么大事儿,林修楷也正好能在大会上通知。 这不,今天大会上林修楷就把地里成熟的瓜拿出来，每个员工平均分一个,并且通知员工们接下来该休息的赶紧休息,接下来山上要进行大动作，到时请假的人多林修楷可不批。 之前开大会都是只给那么三两个员工发红包，大多数员工也就站着眼气眼气。 但今儿个是人人都有啊！这西瓜在市场上得卖四块钱一斤呢，黑玉瓜小但基本也都有个十来斤上下，算是老板给每个人发四五十的红包,员工们脸上喜气着呢。 这不,一高兴,便有人好奇接下来果园里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林修楷指了指北面，道：“我又买了一批果树树苗,过段时间气温降到15度上下就正好是植树的好时候。我打算从下周开始就带人去开荒，咱们北面还有五千亩地还没使上呢,正好赶在雪梨成熟前,咱们把买的果树苗种下去！” 嚯！这还真是个大动作。难怪老板让他们这周要回去的赶紧找他批假回家，要不然接下来一忙,还真要忙上一阵子。 “开荒种树好哇,咱们果园效益好了,咱们工人待遇才能越来越好。”刘姐第一个带头说话。 接下来，人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有人嚷嚷：“果园忙起来就是好事！我就盼着咱们果园规模越来越大，效益越来越好，到时候再大招工，让我媳妇也进来工作。” 别说！这人说话还真说到大多数工人心坎儿里去了。 都是为了挣钱，在大沟打工的，肯定要捡好地方去。就比如这个天空果园，论工人工资，算是大沟里最高那一档了，论工人吃喝住的待遇，那可真是顶顶好儿，没跑了！ 就算是那声势浩大的那什么天旭果园，虽然待遇也好，但人家优先招学历高的工人。大多数来大沟打工的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他们那时候要是好好读书了，还至于在这边卖苦力么！ 所以，天空果园就是大沟打工人公认最好的去处儿了。而且老板人好，还不介意夫妻亲戚什么的在一处工作，只要天空果园好好儿的，他们一家人也都能好好儿的。 这要是盼果园不好，那纯属脑子有炮！ 林修楷倒是见工人对开荒种树有这么大的热情，初初对此意外，但往深处一想，便也能明白。 接下来一周时间里，还真有不少工人找他请假回家休息，林修楷基本也都批了。 后面见来人实在太多，正好那时候王猛还什么事儿，林修楷干脆通知请假的工人去找王猛进行请销假手续。 他自己则是寻个机会跑出去散心。 卢老板前两天就给林修楷打来电话，说是借去的种牛使完了，让林修楷得空去牵牛。 正好，林修楷叫上李然一起过去。 到了地儿，卢老板先打发李然去牵牛，接着他便跟林修楷唠起嗑来。 卢老板嘴里噙着烟，他脸上略带了些不好意思：“上次你来，只顾着跟你聊我那侄子的事儿，倒是忘记正事了。” 林修楷：“什么正事？” 林修楷还以为什么呢，接着便听他说起水牛奶品质这回事。 卢老板皱着眉毛，说：“也不知从哪个顾客口中传出咱们干牛奶这一行的规矩来，咱们这一行不默认的嘛，挤牛奶前一两个小时，给奶牛喂饱饱的水，这样产出来的牛奶量才多。” 林修楷有点儿知道卢老板想跟他说什么了，但他还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然后顾客们就说啦，咱们干牛奶的这行不守信用，卖给他们掺水的奶！”卢老板说起这个，就又委屈又生气，他声音不由自主变大：“挤出来那么多奶，大部分都是身体里的水分，要不多补点水奶牛能受得住嘛！都不说牛了，人当妈的给孩子奶完了不也口渴嘛。” 林修楷心虚。按理说，这事儿源头还得赖他身上。 卢老板拍拍林修楷肩膀，语气凝重：“别怪老哥没提醒你。你那果园里的水牛，接下来也可得注意了，” 听到这儿，林修楷还以为卢老板要骂他破坏这行规矩呢，大脑高速运转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场面。 谁料，卢老板却道：“今后你交代养殖工在给奶牛挤奶后，再让它们喝水，这样虽说挤出来的奶量少点儿，但味道好。本来水牛奶就以味道好著称，这样挤出来的奶更加香甜，我这农场最近两周都是这么来的，竟然市场反馈还更好了！ 现在基本在我家买了一次水牛奶，接下来准保就是回头客！别的不说，之前我这水牛奶基本是得卖到十一点多，现在十点半差不多就卖完了，我都准备再买十头水牛回来呢。” 听到这里，林修楷心里长舒一口气。不是骂他就好。 卢老板厚道，又聊起了学他一起养水牛的亲戚们，说肯跟他说的那样挤完牛奶后再喂水的，最近两周销量都有明显变好。 林修楷一边听，一边点头“嗯嗯”，最后又冲卢老板极谦虚地道谢。 卢老板倒是不在意的道：“不用谢我，我还得谢谢你们呢。有你们一起打开大沟的水牛奶市场，把大沟水牛奶的名号打出去，我这水牛奶也能卖得更好，咱们是共同进步的道理，不是？” 林修楷冲卢老板比个大拇指，别的不说，就这意识，就先进得没跑儿。都说做生意的人奸赖滑，就好像不奸诈不赖皮不耍滑头做生意就会赔本似的，至少在卢老板身上，林修楷就觉得他最近肯定没少赚钱。 然后一问，卢老板咧开嘴笑起来：“那能少赚么？之前水牛奶虽说卖得也还行，但也就是还行而已，出摊总会有卖不完的时候。可现在出摊一次就卖个精光一次，啥货损都没有，肯定比之前赚得多啊！” 更别说扩大水牛养殖量，到时肯定赚得还会更多。 说到这里，李然也牵着两头种牛走来，林修楷挥手冲卢老板道别，卢老板还回味刚才那喜悦呢，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了。 李然瞧着奇怪，问：“叔，今个儿怎么这么高兴？婶儿不嫌弃你吸烟嘴巴臭啦？” “滚滚滚！”提起这个，卢老板面子就立马挂不住了，他作势撵人：“臭小子嘴里没一句好听话，赶紧滚蛋！” 接着，卢老板还要好声好气地冲林老板来一句：“你是说你哈，别往心里去。” 林修楷也跟着乐。 这叔侄俩，是挺有意思的！ 回去路上，林修楷就接到袁殊电话，虽说这段日子袁殊是有些收敛了，但之前的脾气还在，一接通电话，他就跟个大爷似的道：“老板，你上哪儿啦？西瓜皮腌好了找你来试吃找半天都找不着！” 要不是开头那两个“老板”的字眼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板，林修楷才是他手底下的员工呢。 林修楷也没好气：“我半个多小时就到，你先把东西拾掇出来等着我。”比当大爷，谁不会呀似的。 结果，一会儿后林修楷见着袁殊在餐厅门口坐着晒太阳。 见着老板来了，袁殊慢慢悠悠地站起来，冲里面高声一嗓子：“佳杰，把腌好的西瓜皮拿出来！” 接着，王佳杰就屁颠屁颠地捧着一个坛子出来。 林修楷无语了。王佳杰就是上次招来的新厨子，据说在石川县一个大酒店里还当过掌勺的呢，可惜身体不好，听人说大沟山上风水养人，便上来找活儿干，没想到一下就进了传说中最好的天空果园。 这王佳杰虽说四五十的汉子了，可自打他进来林修楷再见他，从来都是一副乐呵呵儿的样子。 林修楷本想招个新厨子制衡袁殊那股子目中无人劲儿呢，没想到现在看来这招竟然没效果？ 只见王佳杰把坛子盖一打开，扑鼻的酸辣香就在空气里弥漫，紧接着便是淡淡的西瓜清香似乎缭绕其中，这味道明灭不可细辨。 林修楷往坛子里瞥一眼：“这不木瓜丝？” 上山前，林修楷也没少吃什么山珍奇味，这种木瓜丝一般是下酒菜或者酒店上菜前用来开胃的小菜。 袁殊嗤笑：“木瓜丝能有这么清香的味儿么！” 林修楷：“……” 反正不用林修楷问，就袁殊那喜欢嘚瑟劲儿，他接下来肯定会自己说其中的奥妙。 果然，袁殊没等到林修楷追问，他就自己说到：“这是西瓜皮削去里面的红壤外面的硬皮，只取当中最清香的白瓤，在太阳底下晒干了，然后泡水腌上一天，才能拿出来吃的。口感既有常见木瓜丝的脆，也有西瓜本身的清。” 就在袁殊介绍时，林修楷就从王佳杰手中接了筷子，夹一筷头到小碗里，王佳杰立马就把带来的香油壶往碗里一倒，用香油那么一拌啊，味儿就更勾人了！ 辛香麻辣酸，又清甜又带着芝麻香油的浓香，味道层次多得离谱。吃进去更是直击味蕾，让人忍不住一吃再吃。 之前林修楷吃的木瓜丝倒是也酸辣爽口，但这个西瓜皮拌下来竟然比木瓜丝还要勾人。 见林修楷吃得开怀，袁殊眼神儿里那得意简直都要迸出来似的，他道：“辣椒油上火，但西瓜皮又是清热的，再加上香油那么一润，吃着燥气，但其实一丁点儿都不会起热火。” 牛！林修楷不得不对袁殊这份独到匠心敬佩，但林修楷并不想跟袁殊说。 王佳杰则是在一旁，笑眯眯乐呵呵，一句话都不说。 林修楷跟王佳杰不说话，袁殊他憋不住啊，他来山上就是散心情的，这边他正喷着呢，要是没人捧场可不行。 他俩人不开口，袁殊自己说。 于是，没一会儿的工夫，袁殊就把这个西瓜皮的做法抖搂出来，说完，还要指指王佳杰：“我做时王哥就一直在旁边儿看着呢，他之前也曾是个掌勺厨子，看一遍估计就学个七八成了。” 王佳杰笑吟吟的点头：“之前那遍看你做，是学个七八成，这会儿又听听袁师傅你讲课，应该是掌握个九成九有了。” 袁殊“啧”的一声，扬着下巴冲林修楷：“老板，你要是想大批量做这个，让王哥给你拌料吧！” 他这一声儿啊，虽说叫王佳杰王哥，但这两个字儿其实轻飘飘的。显然，王哥这两个字对于袁殊来说就是个称呼，他根本就没把王佳杰这个四五十岁经验老道的大厨放在心里。 不过，袁殊到底是肚子里有货，王佳杰听了也不恼，只是笑着冲林修楷：“老板，咱要做这个吗？之前摘西瓜时裂了的瓜，皮我都让人削好了、切碎了，晒干了。” 送上门的钱哪儿有不赚的道理？林修楷当下拍板决定：“那就做吧，王哥你拌料，其他劳动性大的工作让刘姐她们去做就行，她们冬日里做腌菜，手下也有基础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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