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现在是苗香兰,寨子里的村书记,没必要掺合这些事情。 听着他们的谈话,余清韵知道了为什么这群男人会过来。 他们都是广婶的哥哥表堂兄之类的。 阿广婶一家都是寨子里的人,听到自己自己妹妹被人找上门,这几个哥哥们就带着家伙事来撑场子。 也许是听到外面争吵的动静,知道自己家人们已经到场,广婶终于也打开了门。 女人有些憔悴,眼睛红肿,皮肤松弛下塌,看着全叔儿子一群人,冷冷地说:“你们想干什么?欺负我们孤儿寡女,觉得好欺负吗?” 全叔儿子看了一眼周围拿着铁锹锄头的男人,换了个语气:“广婶子,我敬你一声婶婶,你是我的长辈,但是你也不能包庇你老公吧?” “我爸现在人已经没了,阿广叔昨晚一定是跑掉了,我爸才成了替死鬼,广叔现在是不是就在家里?” “只要你把广叔交出来,我们带去族老那里,一切都好说。” 广婶说:“你要我怎么交出一个死人?” “广婶,你也别为难我,如果你现在不交出来,我直接去和族老说这件事,你觉得族老不会带人过来吗?到时候你的这些亲戚可不会替你跟整个寨子对立的。” 一说完,广婶还没有回应,她的几个兄弟已经听的火大,挥动着铁锹就要打向全叔儿子。 “别打。”广婶子喝住自己的兄弟。 她看着全叔儿子,说:“我说了,我老公昨晚并没有回家,如果你实在不信,那就把我带走,我们一起去见族老,听听族老怎么说。” 几个人正在商量着,气氛凝固,又有几个寨民过来,在底下看着上面的人,喊道:“族老让我来喊你们去一趟祠堂。” 时间恰好,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于是所有人去了祠堂,余清韵一路跟着,默不作声,偶尔会有人和她打招呼。 来到祠堂,所有人都看到了祠堂里的景象。 周围放了一圈的皮鼓东倒西歪,牛羊的残肢碎屑遍地,鲜血飞溅,浓重的血腥味在祠堂里回荡着。 余清韵站在最后面,看见那位族老站在台子上,浑浊的眼珠让人根本分不清眼白和瞳孔。 眼珠子扫过下面所有人,余清韵藏在一个男人后面,没有让族老看见她。 过了一下,族老开口,过了一晚的他,嗓子似乎更加的沙哑,像是一个破旧的手风琴,滋啦啦的挤出声音。 “都到齐了吧?” “你们也都看见这里面什么情况了。” “这个情况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昨晚……” 正当他准备继续说的时候,余清韵注意到苗香兰那不省油的邻居夫妇进入祠堂,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昨晚被她打晕的打更人。 他们居然趁自己不在家进去搜人了。 沈清不在,应该没有被找到。 看到打更人,余清韵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她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离开祠堂,留下众人对峙。 邻居带着全叔来到祠堂,看见许多人挤挤嚷嚷,围在一起。 他们两人带着全叔,直接就有人认出全叔,嘴里喊着:“全叔没死呢,大家快来看看!” 这下子所有人沸腾起来,人潮涌动,将两个邻居和全叔送到人群最中间族老面前。 余清韵这个时候已经溜出祠堂,刚出牌坊几步路就听到后面有人追上来。 “谁看到苗香兰了?她是不是离开了?” “会不会还在祠堂里,人太多了才没看见。” “你会祠堂看看,我们出去找找,一定要抓住苗香兰。” 看来昨晚的事情已经败露。 余清韵脚下不停,快速奔跑着,周围一片空地,不远处才是住房集聚区,被追出祠堂的人看见。 “站住!”那人直接大吼。 余清韵没有回头,直接跑进住房区,她的跑步速度很快,轻而易举就将那些寨民甩开,甚至都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身形,进入住房集聚区,一个拐角,就不见踪影。 因为那人的一个大喊,所有人都跑出祠堂,等到他们跑出祠堂,早已经不见人影,后面的人更是从没见到过余清韵的身影。 “人呢,你不是说看见人吗?为什么没有看见人?”后面的人不断问着。 “你们来这么慢,人早跑了好吗?”有人说。 只剩下那个刚才大喊的人,站在原地有些呆滞。 “你干嘛不回话?”有人推搡他,“苗香兰跑到哪里去了?” 有人说:“我就说这个苗香兰出去读了书,回来当官,就不能信任,也怪不得族老让人盯着她。” 被推搡的人看着余清韵离开的地方,吊脚楼相互依偎,高高尖尖的,红棕色的楼房依山傍水,更高处就是连绵不绝的山峦和荫翳的树林。 苗香兰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不像是人,倒更像是,怪物。 “苗书记,可能不是真正的苗书记。”那人在众人面前说。 余清韵跑进吊脚楼聚集区域,直奔西边,打算去花婶家。 她一路跟着寨民来到祠堂,一路观察,并没看见花婶,没看见,那就主动去找,而且避开那群寨民也更好动手。 至于沈清,那群人跑到苗香兰的家去搜查没有找到沈清,证明沈清有能力藏好。 余清韵一路飞奔,耳听八方,当她察觉到前方拐角可能有脚步声或者交谈声的时候,就会拐进另一条道路,就这样畅通无阻,一路来到花婶家。 余清韵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着楼梯之上的吊脚楼一楼。 花婶家民宿的招牌就这么挂在门框之上,窗户旁边还挂着一些装饰的假花,涂了一些油漆在墙体外侧,看起来别具一格,和周围的房屋明显不太一样,主人有用心装修。 吊脚楼里的窗户都用淡色的窗帘给拉上,山里的风很柔和,窗户微微晃动,波纹浮动。 余清韵能感觉得到,吊脚楼里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矛盾。 这栋吊脚楼里的人透过窗户,在看着她。
第171章 吃食 如果沈清在这里,她能够看见湛蓝的天空,精致的民宿,还有听见周围杜鹃和画眉的啼叫。 任何一个人过来也都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但是在余清韵的世界里,她终于看见了自从进入苗家寨以后的第一缕如细线一般明显的黑色怨气。 这个怨气没有像之前余清韵遇见过的那些邪祟有些淡灰色,而是更偏向于风霁月那样浓重的黑。 比不上风霁月的那般浓郁粘稠,终究还是淡了一些。 但是这也证明了寨子里的邪祟比余清韵之前遇到的都要强大。 余清韵扭了扭胳膊,活动活动筋骨,身子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头响声。 自从川藏高原那次疯狂进补以后,她实力大涨,在后面的两次旅程之中都没有碰到棘手的东西,也不知道苗家寨的这位会不会让她失望。 余清韵抿了抿嘴唇,墨黑色的匕首反握在手中。 踏上吊脚楼,吊脚楼的木质楼梯嘎吱作响,声音慢慢朝着楼上逼近,最后停在门口。 余清韵看着这扇门,用手轻轻一推,门自然而然地打开,就好像等待她已久。 余清韵将门彻底打开。 光线照进这个昏暗的室内,将里面的部分家具轮廓照清楚。 余清韵两脚全都踏进这间屋子,她看了看外面,特意将门给关上。 这下子,整个吊脚楼内部彻底黑了下来。 余清韵听见右侧响起一点类似于手指关节敲墙壁的声音。 只有一声。 她的头扭向右侧,想要听得更加仔细些。 整个视野全都是黑暗的,就好像有人从后面将她的眼睛全部蒙了起来。 即使光线昏暗,也不可能比黑夜还要黑,这是余清韵从没遇见过的情况。 她的身体素质非人,视力极佳,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现在周围一片黑暗,竟然能够蒙蔽住她的视野,说明那个邪祟已经开始动手了。 余清韵朝着右侧发出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同时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全都开始紧绷起来,五感通识敏锐到极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无端响起类似于风声的嗡嗡声。 余清韵记得刚打开门时,进门右侧有什么东西。 吊脚楼的布局大同小异,右侧就是一扇房间的门,墨绿色的,门底部开始不断掉漆,赤黄色的痕迹不断朝上蔓延,有些像干涸许久的血迹。 余清韵慢慢走近,直到她感觉到自己面前的那扇门。 那扇门紧闭着。 余清韵抬起左手,打算扭动门把手。 手臂弯曲向前,伸到前方,握住的却不是金属质感的门把手,而是一个滑腻腻的东西。 凉丝丝的,湿漉漉的,跟着滑动的皮囊,被包裹着的硬骨头。 那是一只人手。 余清韵的手瞬间被握住。 她面色不变,和这只手相互握着,像扭动门把手一样将这只手一点一点扭动过去,对面东西的手被扭动着发出瘆人的声音,余清韵再轻轻一推,面前的门奇异地响起拉长的尖声,门被打开了。 余清韵握住的那只手又变成了冷硬的门把手。 余清韵这次没有走进房间,而是直接靠在门框旁边的墙上,转动着自己手上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像一个玩具一样被她手指轻轻一甩向上,随后又用手指夹住刀片,一转,一抛。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迟迟没有攻击我。”余清韵开口,对着周围的空气说。 “你应该是把花婶给杀了对吧?” 周围没有人回答她,就好像是余清韵自己在自言自语。 余清韵继续说:“沈清那天下午自己一个人在吊脚楼里,因为害怕,所以跑出吊脚楼,在她跑出吊脚楼的时候,你就可以下手了。” “因为沈清说过,她跑开的时候能听见你追着她的脚步声。” “你当然是能追上她的,但是你没有追上,因为她遇上了族老。” “你害怕族老,所以没有上前,而是退缩了,族老应该是一个比你强大的邪祟。” “你的杀机,应该就是人内心的恐惧吧?” “只要有人开始被你弄出的环境,动静所吓到,那么那个人就能被你杀死,如果那个人没有对此感受到恐惧,那么你就不能够下手。” “所以你现在拿我毫无办法。” “西边树林溪水边的那个皮囊,就是你剥下的花婶的皮吧?” “你要不要现在就和我见一面,我知道你打不过族老,但是我可以帮你。”余清韵最后说。 周围仍然是没有回应,一片寂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余清韵开始听见一道溪水声自己耳边,那是溪水划过一个个石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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