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上前和骷髅说了几句话。 余清韵发现这皮影戏上的小人在重现今天白天的一切。 “她”和骷髅妈妈说完话后,“她”去了储物室拿东西,骷髅妈妈则在房间里悄悄打开了房门一直在窥伺“她”。 骷髅妈妈说:“她是真的吗?她是真的吗?她是真的吗?” 锣鼓声极有节奏的停顿,迟缓。 “我感受到了它,我感受到了它,我感受到了它。” 余清韵心头发凉。 接着,骷髅妈妈随手拿着一个文件放在客厅外,然后走到“她”的身后。 整个过程骷髅妈妈的动作非常的迅速,“她”无知无觉。 影窗上的光开始闪烁,骷髅妈妈这个皮影小人将自己的一根尖锐的肋骨拿出,就要刺向“她”。 即使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一切,余清韵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之后“她”转过了头,骷髅妈妈把手背到后面,随手把肋骨卡在自己的骨头之间。 几个互动下来,骷髅妈妈走了,只剩“她”在家,“她”自以为妈妈不在家,在家里查看了一遍然后回房间,余清韵就看到家门口再次打开,伸出一个骷髅头。 原来妈妈一直都没有离开。 之后锣鼓起,两个骷髅回到了家,“她”和两个骷髅吃完了饭,回到屋内。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很有意思了,余清韵发现自己白天在房间里偷听到的和这皮影戏上的完全不一样。 其中一个骷髅皮影说:“她好像发现了。” 看位置,应该是爸爸。 骷髅妈妈说:“她怎么会发现?” 骷髅爸爸神经质地说:“她怎么不会发现?” “她一定,一定是发现了,”骷髅爸爸突然把头扭向正在影窗之外的余清韵,“她知道我们想要杀她,她知道我们想要杀她。” “可我们是爱她的,”骷髅妈妈也扭头看向余清韵,“我们对她那么好。” 影窗之中,“她”已经躺在了床上,也冲着余清韵笑。 “我们该不该告诉她,”骷髅爸爸说,“我们是为了她好。” “不能告诉她,”骷髅妈妈说,“它在她的身边,我们不能告诉她。” “那我们该怎么办?”骷髅爸爸说,“我们这样算是告诉她了吗?” 三个皮影小人异口同声,在这锣鼓之中显得极为诡异:“它在你身边,它在你身边,它在你身边。不要相信它,不要相信它,不要相信它。” 然后影窗开始不断闪烁,整个室内有些光影缭绕,余清韵的神情捉摸不透。 影窗彻底暗下,上面的所有皮影小人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房间里也彻底陷入黑暗。 余清韵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突然影窗再次亮起,“她”出现在了爸爸妈妈的房间里,而那两个骷髅皮影,此刻就站在门外。 影窗在告诉余清韵,爸爸妈妈现在就站在房门之外。 余清韵来不及有什么想法了,赶紧打开房间里衣柜想要钻进去。 可是一打开,余清韵就看到一个骷髅就在衣柜里,莹白色的头骨正好对着打开衣柜的余清韵,像是知道她打开衣柜。 余清韵从这幅骷髅身上感受到了之前在门缝地下对着她微笑的气息,没有奇怪这幅骷髅怎么和刚才在门缝下冲她微笑时不一样,余清韵直接将骷髅扯出,在骷髅来不及攻击自己时,藏入衣柜里。 衣柜刚一关上,余清韵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两道脚步声凌乱且匆忙。 “哐当”余清韵藏身的衣柜被撞击,心下打鼓发跳,它们发现自己了? 衣柜被撞击之后,余清韵听到一连串东西落地的声音,好像是刚才那个骷髅邪祟。 两道脚步声,外加一个拖着什么东西的声音再次离开房间。 余清韵一动不动静静呆在衣柜里,猜测刚才可能是骷髅邪祟被爸爸妈妈发现了,现在爸爸妈妈带着骷髅邪祟不知道要去哪里。 它们应该是把骷髅邪祟处理了。 余清韵出衣柜,趁着这个空挡离开爸爸妈妈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 她再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那个出演皮影戏的影窗。 影窗黑暗已经没有了亮光,上面也没有任何皮影小人,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什么东西。 余清韵回到房间,反锁房门,渐渐平复下来。 差点就被爸爸妈妈发现了。 “风霁月,”余清韵轻声呼唤,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你能看到我在客厅里,那你刚才能看到我在它们房间里吗?” 青年墨发垂髫,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仪态风姿绰约,可能是因为余清韵主动喊他,如水墨画般走出的眉眼透露出主人的一丝笑意。 “它们房间里似乎有着她的气息,”风霁月嗓音像是竹林之中飘散的竹叶,“就连刚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你,身上全都是她的气息,我看不见那个房间里的景象。” 所以说,那个皮影戏上面的演示都是风霁月的故人弄出来的? 余清韵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彻底细致地搜索爸爸妈妈的房间,只顾着看皮影戏了。 【它在你身边。】 【不要相信它。】 目前看上去就是要余清韵别相信风霁月,那这么说的话,爸爸妈妈反而可信? 不,也不可信。因为皮影戏上的骷髅爸爸说过【她知道我们想要杀她。】 这说明爸爸妈妈也想要杀余清韵。 那为什么这个皮影戏要借上面三个皮影小人之口告诉她不要相信风霁月?这明显就是一个提醒。 余清韵想了半天,然后发现自己想岔了。 她发现自己把皮影戏和爸爸妈妈挂钩了,其实不是。 现在家里其实是分有风霁月这个它,还有爸爸妈妈和风霁月故人操纵的皮影戏。 皮影戏只是告诉余清韵,风霁月有问题,别相信它。最后皮影骷髅对余清韵的提醒不是现实里爸爸妈妈的立场,是那位故人的立场。 正是因为这个皮影戏,所以风霁月进不去爸爸妈妈的房间,说看完皮影戏后的余清韵身上有故人的气息。 那个故人难道不想杀死她吗?余清韵疑惑,而且更让她疑惑的是,风霁月说她身上沾染了那位故人的气息,但是她自己却完全没有感觉到。 她身上自始至终只有自己的气息。 “可否告诉我,”风霁月说,“你在想些什么?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或许我能帮你分析一下。” 余清韵说:“我在里面看到了刚才那个进入家里的邪祟,然后我藏进衣柜里,爸爸妈妈进入里面,讲那个邪祟揪出来。剩下的你也知道了,我回到房间里了。” 风霁月眼睛轻眨,说:“是吗。” 他意味不明,知道余清韵仍然有所隐瞒,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所顾虑,这是人之常情,我相信等过了一段时间你会相信我的。” 余清韵说:“可你现在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除了那次寺庙里你能帮上点忙,现在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那是你一直没问我,”风霁月说,“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但信任是要靠双方相互促进的,你不问我,我主动说,你会相信我吗?” 余清韵没有按他话里面的逻辑深想,因为他先前本身就对她有所隐瞒,这类人最会巧言善变,一般说的话不能进脑,一旦进脑就很容易顺着他色逻辑走了。 不过这也不能妨碍余清韵从他这里捞到好处,余清韵说:“那我们现在做个交易吧,你告诉我你现在能帮到我什么,等我这次解决掉家里两个邪祟以后,我先帮你找到一个身体部位。” 风霁月说:“可以。我可以告诉你,那两个邪祟在什么样的情况会直接想要杀了你。” “当你不听它们的话时,它们就会选择杀死你,然后再找一个新的孩子。” 余清韵说:“你怎么知道的?” 风霁月说:“父母对孩子总是那一套,不信,你现在可以试试。” 试试就算了。 余清韵睡下了,第二天起床是被妈妈叫醒的。 她走出房门,没有看到客厅里有什么变化,似乎昨晚的骷髅被无声无息地处理了。 这个慈祥的母亲为余清韵准备了蛋炒饭做早餐,爸爸早一步就先出门去上班了,妈妈看到余清韵开吃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余清韵慢条斯理地吃完蛋炒饭后,又把锅里剩下的一些全部吃完,这才慢慢下楼出门。 他们家是在居民区,楼下有着几棵大树,树下时常会有老人和小孩在底下乘凉,旁边的道上人来车往,看起来一派祥和,虽然最近邪祟渐起,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在现实里引起大的动乱。 居民区里也经常有店铺开张,隔壁居民楼一楼开着一家咖啡店。 余清韵走进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网上看可以看到爸爸妈妈的窗户。 从家里开门进入房间是不太可能了,而且那个为她开门的邪祟也被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处理掉了,所以余清韵在思考要不要从窗户上爬进去。 一位服务生过来,拿着菜单询问:“客人,您好,需要点什么。” 余清韵并不喜欢喝咖啡。 她对服务员说:“麻烦来一杯香草拿铁。” 服务员离开,她又把视线继续放在那扇紧闭的窗户上。 或许可以试试,窗户关闭并不是问题,匕首可以弄开,不是吗? 太阳下,人们走在路上说着话,不远处几个老人还在唠嗑,阳光透过咖啡店的玻璃橱窗,眷顾着窗边的女人。 余清韵等来了她的香草拿铁,低头垂眸喝了一口,对她来说有点甜了。 她想,白天行人多,晚上会是一个好机会。 余清韵没喝完那份香草拿铁就走了。 她在楼下水果摊买了些水果,腰间插着绑了绷带的匕首,提着水果上楼。 她上三楼,打算看看自家对面那户人家究竟是怎么样的,昨晚那名邪祟反复敲门,那户人家却没有打开门,感觉像是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或者说,这户人家也是邪祟? 余清韵先前出门下楼没来得及注意对面那户人家的春联,现在上楼查看才发现春联上面的字变了。 那个【戏说真言应】变了,变成了【人和财运旺】。 看来昨晚的一切都是那位故人在暗示余清韵。 余清韵用没提着水果的左手上前敲了敲那户人家的门。 “扣扣扣” 里面没有声音。 余清韵继续敲门,说:“你好,我是你们对门的邻居,想送些水果给你们,请问有人在吗?” 里面仍然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难道这户人家都不在家吗?晚上骷髅给他们敲门,他们不应,到了白天余清韵给他们敲门,他们仍然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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