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问她哪里奇怪,她又答不上来。 此时她没想到,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她背对着房门方向换衣服,刚穿上中衣,忽听见吱嘎一声响,来自身侧。 怀绮下意识扭头,窗户自己缓缓打开。 什么情况? 她微微眯眼,正欲上前,下一刻几个大小不一的红色条状物被扔进来,打断她的脚步。 它们着了地,滚了滚,将地面也染红。 怀绮定睛一看,竟是四条血淋淋的断肢,还有一根黑红黑红的男-性-器-官。 以血液颜色来看,明显是刚砍下不久的。 怀绮猛地睁大眼睛,连连后退几步,脚后跟撞到桌脚。她脸色煞白,瞳孔颤抖。 是谁干的? 砍下来还不够,还特意扔进她房间? 她大脑有片刻空白,但很快,她极力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杀人手法,和仙人失踪案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是此忆干的? 昱霄这时也回来了。他推开门,像是早就知道怀绮在那里一般,不用找,目光便落在她身上,“水来啦。”他声音很轻快。 然而姑娘没什么反应。她扶着身后桌沿,僵硬地站着,嘴巴微张,眼睛直愣愣盯着地面某处,从他的视角看去,侧脸木然又惊恐。 他预感到某些不好的事情,脸色沉下去,黑瞳顺着她的目光移动。 地上的什物安然躺着。 他神色微变,缓缓走上前。 他分辨得出每个部位的名称,尤其是最小又最丑陋的那个……一种被挑衅和羞辱的感觉浮上心头,他微不可察地抿唇,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更加阴暗,像一望无尽的深渊。 水桶隐隐发颤,是他五指不自觉地收紧。 水面抖动,像暗流涌动。 但他一言不发,沉默地召出血月之刃,将那些秽物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转身,放下水桶,将受惊的姑娘轻轻带进怀里,抱着。 姑娘身躯娇小,偎在他胸膛,战栗不停。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抓住,隐忍地闭上眼。 没过多久,怀绮被夜笙召见,要她前往帝宫一叙。她命昱霄在宫中等她,只身前往,昱霄不放心,待她走后,一路尾随,潜在帝宫窗外,听见夜笙以她身兼多职为由,罢黜了她军师一职。而她坦然接受,语气淡淡。 他意识到,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会朝某个方向发展而去,任凭他手段滔天,也改变不了。 就像是命。 虽然他从来不信命,但他爱姑娘。 回宫路上,昱霄看见众仙对她避之不及,他们躲着她走,仿佛陌生人。又在她背后窃窃私语。昱霄听见,他们叫她丧门星,说自从她收留那妖孽在身边,仙界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他沉默,深以为然,抬眸远远看着她。姑娘走在仙云里,脊梁挺得笔直,背影却有些落寞。 他怎么能、 怎么能再让她回到过去那种日子? 他先她一步回到卧房,坐在椅子上等她,她推门进来时,带着笑容,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问:“仙帝找你何事?” 她说:“没事,就问你这两日的动向。” 他没再接话。 只是这晚,他又收到此忆威胁的纸条时,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解脱—— 又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去赴约,说:“我认罪。” 寂静的夜,湿冷的云雾,此忆哈哈大笑。 他就知道他会认的,一定会认的。 昱霄闭了闭眼,又说:“这件事,能不能别告诉她。”他还想在她心里做个“好人”。 “也将她的职位还给她。” 此忆收起笑容,又玩味地勾了下唇角,“哟,这还是昨晚那个扬言要杀我的你吗?”看见他抿唇,此忆呵呵直笑,“不过我大度,不跟你计较,也不用你道歉,甚至还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不过──我要你跪着求我。” 昱霄没有思考,咬牙跪下,艰难道: “我求你。” “求我什么?” 昱霄吸气,逐字逐句道:“求你,别告诉她这件事,让她恢复军师一职。” 此忆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张狂。他弯腰捏住昱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他,“还不够。” “我求你……”昱霄试图重复。 此忆挑眉打断他,“不想听了。”他扔开昱霄的下巴,站直身子,垂眸,“没意思。” 昱霄抬头,一双黑瞳平静到空。 此忆余光扫到自己白色靴尖,微微蹙眉。上面有一片灰。他翘起脚尖,左右打量一番,向昱霄面前伸了伸,“给我弄干净。” 昱霄低眸,沉默须臾,用袖子去擦。 此忆微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他认认真真擦那块灰,愈发觉得有趣。他忍不住笑,“这鞋底,也有点脏啊……” 昱霄不吭声,继续擦灰。 此忆用脚尖往他两腿之间猛踢了一下,打断他的动作,“我说鞋底,你没长耳朵吗!” 他说着将脚抬高了些。 昱霄眼里没有一丝光,轻轻抓住他脚踝,准备接着用袖子去擦,此忆看准了时机,蓦地补充,“我要你用舌头,给我舔干净。” 昱霄动作一顿。 他没有抬头,缓慢松开此忆脚踝,双手握拳按在自己跪着的大腿上,身体有轻微颤抖。 此忆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深深垂头的模样,和骨节泛白的拳头,都显得他极为阴郁,像是在挣扎隐忍着什么。此忆嘴角噙起一抹满足的笑,晃了晃脚尖,“来吧。” 昱霄没有动作。 “怎么,不愿意?这就受不了了?”此忆轻笑着道,“那就难办了啊,你说你都没能取-悦得了我,我又如何甘愿放过怀绮?还是说,你对她的感情,也只能支撑你到这儿了?” 昱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明显。 下一刻他重新抓住此忆的脚踝。这次他力道极大,此忆险些没站稳,下意识扶住旁边墙壁,恼羞成怒,“你他-妈-的慢点!” 昱霄闭上眼,眉头紧了紧,慢慢倾身。 慢慢靠近他鞋底。 舔了一下。 这瞬连此忆都怔了怔,没想到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他真是个疯子。 昱霄舔完,无所适从。 他身体本能地排斥舌头上的异物感,尽管尽力忍耐,他还是想要干呕出来。 此忆赶紧接了句:“别停,继续。” 昱霄强忍不适,呼吸声粗重。他皱眉,艰难地去重复那个动作。 他尝到了污秽的味道,但是他没有选择。 仙云静静流淌,他跪着,微抬着头,一次一次,重复同一个动作。刚开始他还有明显的排斥感,但后来,就只剩下麻木。他的自尊心在反复碾压中被消磨殆尽,他无知无觉。 他只是想,这就是爱吗? 他应该庆幸、应该庆幸才对,他一个从来没得到过爱的人,却拥有爱的能力。 可是为什么,爱会让他这么痛苦? 叫他恨不得一刀了结自己。 “喏,还有这个,都给我舔干净。”此忆突然收回那条腿,换另一条伸给他。 昱霄一声不响,抱着他的脚继续舔。 以此忆的视角看去,青年闭着眼跪着,一下一下的舔-舐,姿态近乎痴狂,像极了一条狗──一条听话又忠诚的狗。 如果再叫几声,就更像了。 他又忍不住扯动嘴角,笑了,“来,叫几声给我听听,叫得好听,就不用舔了。” 昱霄停下来。 他睁开眼,缓缓抬头,此忆这才看见,他眼尾微红,黑瞳颤抖,眼里的情绪已成破碎。这刻他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青年的情绪状态,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怎么叫。” 青年喉结滚动,声音细弱喑哑。此忆笑意更浓,一字一顿,轻轻吐出,“狗叫。” 昱霄低眸。 漆黑静谧的夜,云海浮动,他整个人湮没在阴影中,说不上来的沉郁怪异。 然后他张了张嘴,发出声音。 此忆不满意,“狗,都是四脚着地的。” 昱霄抿唇,头垂下去,半晌他双手撑地,呈爬行之姿,用叫声卖力取-悦此忆。 这是疯子的爱。 盲目且极端,连自己都能摧毁。
第59章 “大礼” 听没听过一个词,叫龙阳之好…… 与此同时, 粲然宫。 熟睡的怀绮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也是躺在自己卧房的床上,却突然睁开眼, 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微急。这种感觉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她一时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天花板黑乎乎的。 此时还是深夜,整个房间寂静无比,只有她隐隐的呼吸声。她呆了半晌,手按住胸脯。 闷闷的。 却不知是何原因。 她闭上眼深呼吸, 缓和胸口不适, 然后翻身去看昱霄──她突然很想见到他。 然而, 地上空空荡荡。 她怔住, 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再去看,还是空荡荡一片。她知道这是在梦里,没有太当回事儿,想躺下继续睡,但却像是冥冥之中受到什么召唤,她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轻轻穿鞋下床, 缓缓走上前,推开窗户。 空气凉凉的, 外面的云雾泄进窗口, 花草轻轻摇曳,这样的夜,安宁祥和, 很舒服。 她没有走大门,直接翻窗出去。 轻盈落地。 四下无人,只有云海浮动。 她衣服都没换,还穿着睡裙,空气接触皮肤,是有点凉的。她抱住自己,微微瑟缩,想起那个温热的怀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很不安。 周围静悄悄。 她凭着直觉迈着步子,任意西东。 最后在天伦园停下来。 这里百花争艳,云水流转,雪白的瓷墙蜿蜒绵亘,如天堂般圣洁。她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样,自然也没发现…… 幻术下的狼藉与肮脏。 其实她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现实。 她是真的醒了过来,走到了天伦园。 自那晚昱霄与此忆大战一场,这里一直是断壁残垣,方才此忆察觉到有人靠近,在她出现之前,便用幻术将整个天伦园隐藏了起来。 她所看到的,皆是幻象。 而在幻象之下的真实世界中,那个断壁残垣的世界,昱霄就跪在她脚边。 他能看到她,她却发现不了他。 “她居然能找过来?”此忆攥着昱霄的衣襟将他扯起来,怀绮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此忆吼得肆无忌惮,“你不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事儿吗,她为什么会过来!” 昱霄任由他摆布,只看着她,瞳眸黝黑,如一汪死水。从她一出现起,他就看着她了。 衣襟下,他的元灵在闪烁。 是啊,她居然能找过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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