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她:“我是五百年后的伏九夏。” 然后我脑中画面一黑。 是夏夏将她那边的联系关掉了。但因为我没关,所以她脑海中应该还能看见我面前的画面。 我想了半天,为了让她相信我,我就地刨了个坑,将里面的雪融成了水,然后我探头到水面上,让清澈的雪水映出我的面容。 “我真的是你,你看。” 脑中黑了一阵,画面又出现了,夏夏还坐在梳妆桌前。 我脑海中是镜里的她,她脑海中是水中的我。 镜花水月般的魔幻。 只是她的神情有些沉默。 “夏夏。”我叫她,“为了区分你我,我只有这么称呼你了。”我严肃的告诉她,“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等等。”她打断我,“你不是五百年后的我吗?什么叫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这不是至少还有五百年?” “你别打断,听我说。” “行趴。”我沉着脸,一脸严肃的盘着腿,在雪竹林里,用手指头给她在雪地里连比划带写的,终于给她讲清楚了我与谢濯之前穿越时空来断姻缘的这些事。 然后我告诉她:“所以,明天,你必须去救那个谢玄青,不管刮风下雨,谁家出多大的事,就算是西王母来拦你,你也得给我出门,来雪竹林,救人。” 夏夏在那边捏着下巴沉思了很久:“我有个问题。” 她举手了,她说,“你,也就是我,我和明天要遇见的那个妖怪,我们成亲了五百年,我们竟然,就只拉了拉小手,亲了亲嘴巴?然后……没了?” “嗯。” “我怎么忍得了的啊!?不是,你怎么忍得了的啊?你知不知道,外面精怪传说,凡间有的地方两年不同居都算事实和离了!你五百年,够离个二百五十次了。你忍到现在?” 我沉默…… “你的生活出了什么变故。”她问我,“你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这次我绝对不踏上同一条不归路。” 我又沉默了很久,然后颓然叹气:“你生活出现的唯一变故,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妖怪。” 我当初对谢濯的喜欢,是没有遇见谢濯的自己看不懂的。 我的喜欢说不出为什么,但却说得出很多细枝末节。 我喜欢谢濯给我承诺就一定兑现承诺的模样,他说了做竹笛,就一定给我做。 我喜欢练兵累坏回家时,谢濯递上的那杯水。我喜欢冬日落雪的小院里,谢濯笨拙又认真的堆的小雪人,雪人是我和牵着我的他。 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小细节…… 像有危险时,他总能及时握住我掌心的手,还有他听我说话时,只停在我脸上目光。还有我偶而捕捉到的,他在看我笑时,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的弧度。 我喜欢的是那个谢玄青,沉静、温柔又充满力量。 可这些细节,终究磨灭在了五百年的隐瞒和不解里。 直到现在,我疲惫得已经对他的事,再无探究的欲望。 说与不说,瞒与不瞒,都没区别了。 “我还有个问题。”夏夏尽职尽责的打断我飘远的思绪,“你喜欢的这个妖怪,隐瞒所有的事情,只是因为他说话会痛?” 我沉默…… 夏夏继续问:“他不会识字吗?他写不了吗?手也痛?东市卖艺的河豚精,都学会拿自己的肚皮撞一副画出来了,手残,脚也可以写,身残,志不能不坚。” 我忍不住骂我自己了:“夏夏,动动脑子,我刚哪个字跟你说,他隐瞒我那么多事情,只是因为他说话嘴巴痛?他能给我念书念到我睡着,他要真想给我解释一件事,我怕是堵住耳朵,他也有办法撬开说给我听。他瞒我的事,任何事,只是因为他不想告诉我而已。”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我要是知道我能走到今天这步!” 夏夏想了想,觉得也对。 但她还有问题:“那个谢濯说,他见你剪红线的时候,他感觉比说话痛一万倍,所以他想杀你?” “嗯,他说他痛,所以他认为杀了我,他或许就不痛了。” 夏夏骂人了:“他是不是有病。” “你还没听明白吗!他就是有病。” “他有病你为什么还要我与他重蹈覆辙?”夏夏有理有据的推理,“你看,我和谢玄青还没有相遇,谢濯要阻止,那就让他阻止就好啦,我和谢玄青不遇见,就不会成亲,就不会变成怨偶,就不会和离,他就不会杀你。 等你回到五百年后,你跟谢濯说不定就是完全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他哪还会记得杀你这件事。” “你说得对,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可能他阻止了你们相遇,喂血,成亲,但我和他回到五百年后,他依旧记得我曾经剪过他红线这件事。唯一改变的,只有我,也就是你,这具身体里,没有他的血誓了。” 夏夏似乎被这个可能性吓到了:“不会吧,他阻止了喂血,我的身体里都没了血誓,他的身体里还能有过去的记忆?” “谁知道呢。”我撇嘴,“毕竟两次回到过去,我都还清晰的记得之前都经历过什么。若是穿梭时空,不会损坏记忆,只会改变身体状态,那伏九夏,你、我就彻底,没奔头了。” 夏夏咽了口唾沫:“这个可能性大吗?” 我反问:“你敢赌吗?” 她沉默了…… 我下了论断:“所以,让谢玄青给你喂血,才是保住你我性命的唯一办法。” 夏夏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坚定的摇头:“要保住你我性命,这并不是唯一的办法。” 我挑眉,看着五百年前的我自己。 我不信,我多吃了五百年的饭,她还能比我聪明。 她开口了:“杀了谢濯,一劳永逸。” 是的,谢濯不能杀我,但没说我不能杀他呀。 夏夏或许没有我聪明,可在针对谢濯这件事情上,她是真的比我狠得下手。 但我也不得不提醒她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故事的开始,是以一个雪狼妖,挡住所有昆仑仙人,只身抢夺盘古斧,开辟时空讲起的。” 我问夏夏,“你飞升的劫数都没渡过,你拿什么杀他?” 夏夏想了想:“来,聊聊明天我遇见谢玄青要做什么?” 感情的事,我与以前的我聊不明白,但在保命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是很容易达成一致的。 夏夏同时也和我强调:“这一次,我只保证达成结果,绝对不会让自己动心的。九夏。” 她如此称呼我,“我不会踏上和你一样的路。” 我祝福她:“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个细节,如下—— “你还没听明白吗!他就是有病。” “他有病你为什么还要我与他重蹈覆辙?”夏夏有理有据的推理,“你看,我和谢玄青还没有相遇,谢濯要阻止,那就让他阻止就好啦,我和谢玄青不遇见,就不会成亲,就不会变成怨偶,就不会和离,他就不会杀你。 等你回到五百年后,你跟谢濯说不定就是完全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他哪还会记得杀你这件事。” “你说得对,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可能他阻止了你们相遇,喂血,成亲,但我和他回到五百年后,他依旧记得我曾经剪过他红线这件事。唯一改变的,只有我,也就是你,这具身体里,没有他的血誓了。” 夏夏似乎被这个可能性吓到了:“不会吧,他阻止了喂血,我的身体里都没了血誓,他的身体里还能有过去的记忆?” “谁知道呢。”我撇嘴,“毕竟两次回到过去,我都还清晰的记得之前都经历过什么。若是穿梭时空,不会损坏记忆,只会改变身体状态,那伏九夏,你、我就彻底,没奔头了。” 夏夏咽了口唾沫:“这个可能性大吗?” 我反问:“你敢赌吗?” 她沉默了…… 我下了论断:“所以,让谢玄青给你喂血,才是保住你我性命的唯一办法。”
第24章 ☪ 第 24 章 谁还不能重回个青春? 与夏夏取得联系的这一天,我绞尽了自己的脑汁,尽量去还原我与谢濯当年重逢的细节。 我告诉她,明天带着竹篓去哪片林子寻笋,也告诉她,她会遇到一个满身是血的谢玄青,且之后还会有一道银光会攻击他们,谢玄青会在这个时候保护她,我让夏夏在那个时候好好配合谢玄青的演出,依偎在他怀里,等他晕过去后,再把他扛到附近的山洞里面去。 在我的记忆里,之后谢玄青会昏迷个十来天,这就留出了时间,给我与夏夏去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明天,只要按照过去发生的事情走就好了。 但我也不得不考虑到一个变数——谢濯。 为了阻止夏夏和谢玄青相遇,他不知道会出些什么招数。 他没有阴阳鱼,应该是无法和过去的自己建立联系的,照理来说他应该来找夏夏,但我陪夏夏聊到夜深,也没看到谢濯出现…… 他恐怕另有图谋。 我出于对谢濯的戒备,让夏夏一整夜都将阴阳鱼开着。 但时间就这么平安无事的来到了第二天。 谢濯什么也没对夏夏做。 越平静,越是让人不安,我更加小心,时刻在脑海中关注着夏夏那边的动静。 一大早,我就催促夏夏出门了,谁也不告诉。 我让她在里谢玄青出现的位置二里地外的雪竹林里面猫着。只等「良辰吉时」一到,我就让她出发到谢玄青会在的位置。 偌大的雪竹林里,夏夏猫在雪竹林的一个僻静处,我狗在雪竹林的另一个僻静处,谢濯可能也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不知要捣些什么乱。 在等待的时间里,夏夏悄悄通过阴阳鱼对我说:“说真的,我觉得我渡劫也不一定非要靠谢玄青喂我一口血,只要我好好修行,靠自己的本事度过劫数,不就得了吗?” 我又忍不住骂她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你怎么还没明白,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你能不能渡劫成功,而是你喝没喝谢玄青的血。 如果你没有喝血,你与他就没建立血誓,没有血誓,等他拿着盘古斧劈开时空拉着我回到五百年后,我与他之间的血誓也就消失了,到时候他就手起刀落要把我宰了。也就是说,你真的能看见你生命的尽头了,就是死在五百年后的谢濯手里!” “那我可以不与他建立血誓,但在未来五百年更加努力的修炼,搞不好我就能打败他了呢?” “昆仑哪个人能拿盘古斧劈开时空?” “西王母能。” “西王母多少年了?” “好几千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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