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德说:“咱们今年要缴的粮税,不知我岳父家该照多少粮食准备,用不用再交点银钱?以防回头不够用,到时候还要折腾的补缴。” 里正五爷爷心算了下,谁知晓今年啥样,下大雨了,会不会让多交。 不过: “你操心这个作甚。你家有粮食。到时候让缴多少,我会让你岳父送来。多缴,你家也不怕。 今年,咱村还能借借你小妹夫光,等着和青柳村一起送粮,到时能往前排排。 我会叫村里一些体面人跟我一起去送税粮,估么快的话,两日就回。” 朱兴德都已经离开了,左里正还在堂屋里,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抽烟袋。 里正大儿子进屋问道:“爹,撇子家大女婿来说啥事儿啊?”整的他爹好像很感叹。 左里正对着桌边,磕磕烟袋锅子道: “那娃是个操心命。 想在离开前,就将家里税粮,秤好给我送来,这样撇子就不用操心了。 还说家里剩下的全是女的,就他岳父一个顶梁柱,不想让他岳父被我派出去送税粮。 最后临走前,又拜托我,家里要是有啥事儿,帮着关照关照。万一家里出现干不过来的活,实在忙不过来就让村里壮劳力帮忙给干,等他回来,他给工钱。” 里正的大儿子听完都有些羡慕左撇子了:“我咋就没摊上这种好女婿。” “你除了想到羡慕,就没想到别的?” “爹,那还想啥呀,您几个孙女都嫁完了,那德子再好,人家也是撇子的女婿。羡慕不来。” 里正五爷爷瞥他大儿子一眼:“你给我滚出去。” 骂完儿子,才眯眼看向院落里刚吃完饭的几位孙子。 里正五爷爷心想:这回太忙叨,跟着去,倒容易给朱兴德添乱。 等下一趟的,甭管天寒地冻还是过年过节,只要朱兴德再出门卖酒,他就将家里这些孙子们全赶出门跟着去卖酒,不给工钱、白干都行的那种。 咱家不图别的,就图小伙子跟着出门历练历练。 看大德子就是个例子,好小子不能关在家里。 —— 当夜。 大概是白天遇到的那人,还是让朱兴德心下计较了,也是临出门在即,他寻思做做梦吧,硬是将小稻拽屋理去了。 一边摸摸小稻还没显怀的肚子,一边笑道:“媳妇,和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儿。” “快给我个大嘴巴子吧,啊?比起睡个好觉,还不如让我做个梦更能心安。” 没一会儿,屋里传出朱兴德的要求:“你能不能使点劲儿。” 啪一声。 朱兴德当即昏睡了过去,然后就陷进一个能让他惊出冷汗的梦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咒骂命运的耍弄(两更合一) 在朱兴德的梦里,他已经押运出发了。 就像真走了一番似的。 一路走走停停,能尽快赶路就尽快,能不住店就不住店。 到了夜里,他还要给小妹夫值夜,要让下场的罗峻熙睡好觉,一切以罗峻熙为主,很是疲惫。 但由于头一次出远门去府城,二柱子和六子倒挺兴奋的。 二柱子说的话,比比划划地畅想,他在梦里听的真亮的。 说以后要经常押运,要将咱家的酒卖向东西南北。 还有他们几个坐在路边歇脚,铺块麻袋,坐在麻袋上互相递水囊干粮,吃什么样的饼子,也看的一清二楚。 那饼子,朱兴德从来没吃过,特别好吃,软乎极了。 他听到自己说:“你们几个别大口大口咽啊,那能尝出什么味儿?这可是外婆亲自给咱几个做的。一把年纪,一次性烙出这么多张饼,你当那么容易呢。外婆那手腕还肿着。” 外婆起大早给做的,摊出一张张圆饼。 岳母帮忙,不小心摊出一个稍微不圆的,外婆还特意给补救一下。 岳母笑话外婆说:“我发现你老太太还挺瞎讲究,那么较真干啥,反正吃到嘴里,还是自家人吃,又不卖。” “你懂个什么,这叫出门饼,要团团圆圆的。” 梦里的画面一转。 在他们这一行人快要出县城地界时,从路边山上,忽然冲下来十几位蒙脸大汉。 最初,他们是懵的,以前也没听说过,官路上居然有人敢拦路抢劫的,他听到梦里的自己,不得不冲人喊话道: “各位好汉,俺们是从乡下来的,做点儿小本买卖不容易。别伤害俺们,有话好说。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老弟也知道,过路嘛,要想此路开,交点买路钱,这都是应该的,那啥,好说好商量,和气生财……” 他话还没说完,这十几人就直奔他小妹夫罗峻熙而去。 这就被抢了先机。 当他和满山他们,拼死上前去阻挡时,已经来不及了。 小妹夫张着手呼喊他们,书箱落地,小妹夫的身体被其中一位蒙面大汉扛起来就跑。 且嘴边吹哨,一匹马奔来,另有十几人负责用刀剑阻拦他们。 他看到梦里的自己,只来得及拼命冲出重围,用两只胳膊一把拖拽住马腿。 就这样,他被马拖出去很远,很远。 甭管马蹄子跑多快,他都不松开。 他满脸满嘴的灰尘和血,耳朵也耳鸣,恍惚听到小妹夫好像是从马上传来的一声惊吼:“大姐夫!” 然后已然搞不清自己是被马蹄子一脚蹬开的,还是被满山给拽开的,总之,满山抱着他滚向路边。 接着满山很后怕的在摇晃他,瞪着眼睛好似在说:大姐夫,你胳膊刚刚差些被砍断你知不知道。 现实里,朱兴德扑腾一下坐起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向左小稻。 “你给我打醒干啥。” 小稻都有点儿被朱兴德吓住了。 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你又梦见什么啦?” 二柱子端着粥碗拿着大葱进屋,一边吃饭,一边惊讶地看向朱兴德道:“哥,你昨儿晚睡的最早,今儿起得最晚,咋还能睡的眼睛通红。我嫂子要是不来扒拉你,你都不醒。” 二柱子纳闷:这是咋睡的觉啊,哥倒像是种了二十亩地似的。 朱兴德闭了闭眼,缓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这梦,已经梦一宿了? 难怪小稻过来将他扇醒。 “我没睡好,你们先出去,我再躺会儿。” “她爹?” “你也别说话,先出去,让我缓缓。” 朱兴德仰躺在炕上,睁眼睛回想那个梦。 他就纳闷了,小妹夫不招猪了,怎么还招上劫持了呢。 这些人图点啥呢。 那些劫匪要是想要银钱,说实在的,真不用费那么大劲儿扛走人。 就管他要呗。 他都说了,可以商量。 可要是不为银钱就更说不通了。 劫持,要么图财、要么图色、要么是仇家。 罗峻熙生活简单,哪里有什么仇人。 图色?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扯那没有用的犊子了,男人对男人能图什么色,更不可能的事儿。 而退一万步来讲,打比方,罗峻熙真就和谁有仇了,可那一伙人很明显并不想杀咱们,不止自己,小妹夫也没在梦里受到什么大伤害,只是拦着咱们,然后想抢罗峻熙。 朱兴德从炕上爬起身,拽开屋门道:“满山,峻熙,你俩来一下。” 一个人想不通,就将难题交给大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姐夫,你是说,你要是不硬拦着马,对方也不会想砍你胳膊。” 朱兴德看向杨满山:“是,那梦里,你好像就是对我那么喊的。你当时挺生气,意思是,留着青山在,再去找妹夫。让我松开马腿。” 俩人对话完,才一起转头看向罗俊熙。 罗俊熙面对两位姐夫的眼神,抿抿唇:“……” 他这是个啥命啊,咋感觉这么四面楚歌。 他怎么又被劫持了呢。 他科举的路上,一定要这么艰难吗。 杨满山试探道:“小妹夫,那你好好想想,平日里,你有没有得罪谁。你往城里人身上寻思寻思,譬如,书院里和你很不对付的人。” 朱兴德补充道: “不一定是得罪谁了,还有可能是招谁嫉妒了。 这样的话,将你扛跑,你就不能参加科举,对方少了你,就会考上来的那种。 不,也别漏掉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人选。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考不上来,他也不想让你考上来,他见不得你好。 所以才派十几个打手不伤害咱,只将你抢走。 对方很有可能是想着,科举完事儿再给你送回来。既让你没参加上科举,正好他又不敢闹出人命。 不出人命,县衙审案要是实在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也会草草了之。” 罗峻熙真就在脑中仔细搜寻一圈儿。 他回忆过自己拒绝酒局儿曾得罪的同窗。 回忆过年轻气盛,听到同窗们评价画中女子美貌,嘴欠地显摆了一句:“不及某人。” 某人是谁? “吾妻。” 然后被人嘲笑说吹牛逼,说乡下小子懂个屁。当时都有谁嘲笑他来着? 罗峻熙甚至回忆过这十多年,从小到大,他被人欺负时表现的淡然处之。 像是卷子被泼墨,他不会争辩只会重新写。 像是他娘到书院讨要他得一甲的奖银,有些人背后笑话他,说他在他母亲眼中得是什么形象。 他囊中羞涩在先生生辰时,送先生自制的笔筒,那笔筒也成了大家开玩笑的借口。有家境富裕的同窗邀请他去庆生辰,其他人会讽刺句,你不会要送傅兄笔筒吧,他也像是没听懂那讽刺一般。 罗峻熙回忆这些作甚呢,这不是没让人欺负过瘾吗? 有时候,没让人过瘾,就是错。 罗峻熙憋半响:“可我真想不出来具体是谁。至于大姐夫提醒的我会惹谁嫉妒。谁会嫉恨我?我是榜首,我下面的有可能全嫉妒。” 一句话,就将朱兴德和杨满山全整没音儿了。 是啊,榜首。 下面的,都有可能看不惯罗峻熙。 这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吗。 那就说点儿现实的吧。 这事儿,告诉外婆、爹娘、还有媳妇们不? 仨人这回意见很统一,那不能告诉。 告诉只会添乱,多一些人跟着凭白担心。 毕竟咱假使不着急卖酒,咱也要必须出门啊,要护送小妹夫到府城科举。这事儿总是不能延后的。 甚至做了这梦,更要跟着去。不卖酒都要跟着去。 仨人商量:那我们就要为防着这一手做准备了。 …… 朱兴德又去趟里正五爷爷家,打算让五爷爷给满山单独开一个猎户出门的凭据,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带武器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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