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罗峻熙要是一直在县衙帮忙到成绩出来,小女婿等于没休息就要开启新的一轮离家出走,复习学不好,想懒几日都懒不成。 紧接着考上了,还要再考呢。 即便下一次再考要到明年三月了。那下一次的难度还大呢,要读的书太多。 关于罗峻熙的回归日期,朱兴德在听完后,又一次感觉不太好回答岳父。给不了肯定答案。 这里面有点儿事。 还是除了他,没法告诉任何人的事儿,包括罗峻熙的媳妇小麦,还有他媳妇小稻,甚至连满山都能不说就不告诉的那种。 咋回事儿呢。 他小妹夫包皮。 初次听完,说心里话,给他整一愣。 他不包,不太懂啥叫包皮,他就赶紧悄悄去问郎中,问完心里一松。 说有的那小男孩,确实有出生就这样的,不要紧,不是毛病,其实小时候整最好,但是大了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在县城医馆偷摸割掉块皮,还要之后多休息。 咳,他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 朱兴德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很不可思议。 小妹夫和小妹明明成亲几个月了,这种事儿咋才说呢。 就算这种事儿,他做大姐夫的不好仔细问,小妹夫当时也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主动说了。 说不那么影响,但是疼,头回还流血了。 然后这次回来,发现大姐夫结交了县城的郎中,瞧那样,那郎中还很害怕大姐夫,比起随便瞎找别的郎中会帮着保密,就想趁此机会不再对付下去了,毕竟以后好几十年,最好根治。有些担心怕下回还流血。 朱兴德当时听完也跟着臊的不行,和小妹夫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他俩又互相面对面挠挠头。 整的他还难能可贵不好意思一回,憋半响,才训斥小妹夫道:“人家女孩子出血还算情有可原,你一个小伙子出血了,没吓到媳妇吧你可真行。咋不早说,前段日子上山猎猪,那就和我说呗。” 小妹夫默了默,才回答:“以前,不知道该和谁说。” 当时小妹夫只这一句话,就给他当即干蔫吧了,心灵像有人伸出食指戳了戳似的。还不是那种心酸和疼痛感,就是闷闷的,像被按瘪了,有点儿堵得慌不好受。 是啊,小妹夫早早就没了爹。 别看他朱兴德也是不到十岁就没了亲爹娘,但他有疼他且偏心眼的爷爷。小男孩子调皮捣蛋或是有些需要的东西,他可以毫无负担的对祖父讲。 而小妹夫是寡母带大的,成长过程懵懵懂懂,有了男女区别的意识后,就知道老实巴交不能给家里寡母添乱,有些事情自然不会与罗母提及,觉得不方便。 所以,之于这份听完不好受的心思,以及小妹夫私下找到他,几次运气又鼓起勇气看着他,只对他讲了实话的新任,他当场就给张罗了起来。 一是警告郎中,把那个嘴巴闭严喽。过后给割完皮也要一辈子假装没这回事儿。 郎中一脸莫名其妙,一顿翻来覆去的拍手解释,这不是短处,真真的不算事儿。 真不真,也不准朝外对任何人讲,他就是这么霸道。 郎中说:“好的。” 二嘛,他订好郎中给私下看病的日子,就告诉小妹夫,拍板让峻熙留在县衙帮忙,等他安顿完家里那头,会返回来陪着。 只他一人陪着,谁也不告诉,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到时候家里岳父岳母包括在医馆的罗母问起,他就说小妹夫被县衙派走了,又去帮别的忙啦。 然后他再领着小妹夫弄间小屋子,拎着郎中给割皮,割完了不是让好好休息几日吗?一点儿都不能咧到裆,走路步子大了都不行,听说还要日日换药,那他就给伺候月子吧。 要不然咋整。 总是不能让老岳父得知来伺候峻熙的。 想必这也是小妹夫为啥不和老丈人讲,会私下和他讲的原因。 人啊,无论年纪多大,一旦成家了吧,就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就小妹夫那么规矩老实的孩子,估计会觉得应该由他们来照顾丈人和岳母,而不是由丈人反过来照顾女婿,抹不开脸面。 他做大姐夫的,除了成全小峻熙的面子还能咋整,接手吧。 所以说,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罗峻熙的具体归家日期不定,要看割皮后休养的程度才知。 最难为的是,这次回来,面对小姨子小麦问到罗峻熙,他也要帮瞒着。 朱兴德看眼岳父,说道:“整个县里就那一个童生榜首,在府城,我瞧着能考秀才的那些童生也都挺服他,可想而知,峻熙有多好用,指定是比我还有大能耐的。这回升堂又被李知县发现,峻熙考完了还正好不忙,那就定死会被抓壮丁干活,正好县衙乱着没得用的人。” 左撇子听懂了,虽然心疼小女婿,恐是在下一个牲口来临前又休息不上了,但是也表示理解: “也是,你一走,县衙那面本就少了位能张罗事的,你小妹夫还能写写算算,他又和县衙那些本来的官儿没什么利益冲突,李知县自然更会放心用他。” 朱兴德意外了一小下,没想到才过几日啊,老丈人在县衙更是没帮几日忙,竟然能分析出没有利益冲突之类的。 “对的,爹,包括李知县后来用我,里面也有这个原因。” 不止是他弄倒了梁贼人,屁股决定脑袋,立场是一定会和这伙人对着干的,还有后期用他,他是县衙新人,和那些原本的官员没有任何勾结,才会被放心大胆的用。 “说来,你那捕头的身份那么好,多有面子啊,都有点儿可惜了……” 朱兴德急忙拦住老丈人的老生常谈,说那些没意义,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晚上家里请客,搞不好要听一百个人磨叽一百遍可惜了捕头身份,岳父这一遍就省了吧。 朱兴德忽然道:“爹,咱旁边邻居老吴家得收拾了。” “怎的呢?” 朱兴德简略学完后。 只看,左撇子连犹豫都没犹豫:“娘,娘啊,你出来一下。” 此时,秀花在小屋还没有将银票缝好呢。 听到动静不是好气道:“干啥,又咋的啦。” 这一天天的,她都多大岁数了,女婿一脸老褶子还娘、娘的,屁事儿都要麻烦她。 —— “吴婆子,你给我滚出来,X你个八辈祖宗的,臭不要脸的骚蹄子,见钱眼开丧良心的。我老左家人,抱过你家孩子跳过井啊,你那么损,损成茄子皮色了你都要!” 左家院子里,听到这番大骂,该套车的在套车。 打算要出去借饭碗、借饭桌的,也没停顿照常出门。 今日左家打算吃两顿饭,下午那顿要请客。这是昨日朱兴德进村,左家人就和村里人商量好的。许出去的诺言要算数。 所以,像朱兴德套车,这不是家里添置了马匹嘛,顺便显摆一下,要回趟杏林村,去接他多日不见的祖父,来岳父家吃饭。 另外,还另套了几台车。 一会儿二柱子他们,也要拿着左撇子的名单,去外村请人来家吃饭。 一头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打算请一回、费一回事儿整把大的。 这不嘛,就显得左家人格外淡定,今日事情比较多。 只有秀花一把推开了老吴家大门,右手还支着一把铁锹。 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骂出的话,更是不重样。 左家二闺女小豆在心里数着数,果然她还没有数到二十个数字,西院的李老太太已经率先冲了出来。 “老姐姐,那吴家又作了什么妖,来,俺和你一起骂驾。” “吴婆子,你个臭不要脸的,像俺姐姐这么好脾性的人,都能被你气着,就可想而知,你做了多大的损吧。” 李老太太啥啥都不知道,就这么利索的张嘴加入进骂仗里。 紧接着,左小豆又数了几十个数,她还好信儿,一边手上的活计不停,一边溜溜达达到了大门口张望一眼。 果然,只看游寒村四面八方的大娘婶子们,全都到位啦。 而就在白玉兰出家门,打算要逮回听热闹的小外孙女时,远方的里正五叔匆匆朝她家跑来。 一大清早,左里正脚上的鞋还没有提利索,身上连棉袄也没披着就跑来。 跑的老脸通红。 白玉兰眼睁睁地望向五叔那矫健的步伐,嘴巴张张合合好一会儿,竟然忘记出门是要干啥来了,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五叔家离她家那么远,就这,都能听到她娘的骂声,在第一时间赶来? 可见,是真的了。 是真的将她娘当回事儿。 可这? 好吧,她就说嘛,之前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现在事过境迁后,才想起来家里被偷那阵,她老娘和里正五叔的那些互动。 这很难办。 她打心眼里讲,任性一次的做一回闺女,并不希望老娘再走一家。 然后在老吴家男人们全都忍不了啦,打算和村里名人老左家豁出去对着干一回时,白玉兰看到她老娘,那真是一副恃美行凶的模样啊,仰头伸出手指,指向里正五叔先巴巴告状道:“这些小村贼,小家贼,一家子该沉塘的,你管不管。” “咋的啦,你先别急。” “他们吃里扒外。” 秀花三眼无语就当着好些妇人面前说出吴婆子收徐三银钱,她家出事,吴婆子是那些该千刀万剐的同伙。 村里人震惊。 老吴家男人们震惊。 秀花又嘎嘣脆撂下一句,她今日非要撕烂那娘们,看谁敢拦着的,揍完村里要是管的不满意,她就要去县里告诉李青天,游寒村还漏了一家贼人。 说完,就带着菊花奶奶还有西院老李太太等老姐妹们冲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生何处不报仇 吴家大门口当即乱套了,听热闹跑来的村民越来越多。 说什么的都有,骂什么的也都有。 毕竟在村民们眼中,民风一向是,同村住着可以互撕、互挠、互相伤害。总之,怎么互怼,咱都好商量。因为这些属于是村民内部矛盾。 至多干大发了,闹闹哄哄去找里正给评理,让里正论出谁对谁错,错的一方,咱就认下再得到惩罚。 可你要是吃里扒外,有一家干出有损于村里人的事情,比方说小偷,偷自个所在的村庄。比方说,吴婆子这事儿,向外地外来的人员漏自个村里内部的消息,那就不能忍。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 兔子它还不吃窝边草。 这种想法早就在村里人心中根深蒂固,是几代传承下来的。 要不然律法也不会有一项规定,大致意思就是,村民要互相监督。邻里邻居都有义务。 可见和现代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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