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样学样,像摆阵一样,二柱子他们当即也是这个动作。那真是齐刷刷的。 “你?!” “你什么,你跟谁你你的,别动,啊?动,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二柱子皱眉说的是:“老实点儿。” 就在这时,左里正犹如裁判一般,还是柔道裁判那种,再来两下得了啊,一、二,忽然上前,对柴火垛上的秀花摆了一个动作,分开。 请立即分开。 秀花给面子了。 哎呀。 要累死她了,都给她打冒汗儿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良心债 左撇子脸上陪着笑脸,一边仔细看眼老岳母脸上有没有留下伤口,一边说道:“辛苦了,娘,累坏了吧。” 他就知道,遇到这种事情,他老丈母娘能一个顶三个。 准保比他能收拾的利利索索。 就算他以前不懂老丈母娘的能力,现在也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往后这方面撕撸不开的,他也不用出面,张嘴喊娘就对了。 而他这人,一个村里住着,有时候想的太多容易顾及脸面。 秀花瞥女婿一眼,喘着稍微粗的气,可见真是累够呛。 看见女婿那笑容,可能是刚才揍人时,有些积压在心底的往事又浮上了心头,她嘴巴动了动。 但秀花到底一句风凉话也没说,只张张嘴又闭上:“哼。” 用一个鼻子里的哼作为回答,然后又整理一番衣裳,摘掉头上的柴火出了吴家的院落。 在秀花之后,左里正也带人出来了,没等来儿子们递来的衣裳,他那几个亲儿子也不知道在想啥呢,倒是等来了左撇子递过来的棉袄披上。 不冷了,左里正更是毫无负担的喊吴家人,“别磨蹭,事儿太大,勾搭的那可是杀人犯,要大伙一起说怎么处置,不是我一人就能说得算的,都给我去麦场集合。” 一句“勾搭的那可是杀人犯”,基本就等于定性。 吴家几位儿媳当场就哭出了声,本来以为左家人出气打一顿她们婆母就能抬抬手呢,但是听完里正爷那话,压根儿就没想抬手。 这可咋办啊。 和她们有啥关系,她们压根儿就不清楚这件事,现在却要被婆婆连累。 吴家几位儿媳妇,真想大哭出声对秀花她们说:“要是没出气,不行再打她们婆婆一顿,两顿不行就三顿,能不能别让里正召集大伙去麦场。” 而吴家大儿子和二儿子,本来已经搀扶起老娘,心里还有些心疼老娘,埋怨秀花下手太狠,在听完后却手一松,心凉的不行,他们老娘又重新摔到柴火垛上。 对于吴家人来讲,其实头昏脑涨的吴老汉,此时听完左里正的话才是最心凉的。 因为儿子儿媳妇们,毕竟年轻,还不懂去麦场且要大伙一起商定是啥意思。 在吴老汉的记忆中,游寒村好些年里,已经不需要村里族里长辈一起商量了,通常都是左里正一人说的算。而如若需要长辈们说话表态再按手印,那只能说明会惩处极严。 也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吴老汉在出家门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打成猪头的吴婆子。 吴婆子慌了:“他爹……” 总感觉那一眼,比以前她几十年挨过的揍加在一起还狠厉。 从她嫁进吴家,她那男人就有村里一部分男人的缺点,一言堂,只要敢顶嘴就揍她。后头还是儿媳妇们进门,才会顾及些,真惹急了会关门打她,差一不二的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挨打,她也麻木习惯了,村里女人挨自家男人打,又不是她一个。 但此时,明明她男人还没动手收拾她呢,她却觉得比往常还要心冷齿寒。 吴婆子的第六感没出错。 吴婆子不得不去麦场,她知道要是敢躲,今日里正就敢命人捆她。手上还拿着那四两银钱。 当她顶着一脸的伤,嘴角还带着血迹出现时,听到的就是她男人对村里人正大声说: “叔伯们,我真不知晓这事儿。那娘们俺不要了,就当给撇子家一个交代,我这就休了她。撇子,啊?咱两家几十年的关系啦,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老哥这就将那臭娘们休喽,绝对不带含糊的,当给你家赔礼了行吗?” 村里人全都听懂了,这是在“断尾”呢。 吴老汉为保自己和儿子们别被带到县城,别被扣上和杀人犯有勾结的嫌疑,当机立断就要将过了几十年、生了好几个小子的媳妇休掉。 虽然这么做,倒是有点儿小聪明,也算是有了点儿交代,至少左家看在休妻,又和吴老汉没关系的面子上,不会将事情闹到县衙。 但是这么干脆利索,一点儿没犹豫含糊就说休妻,推托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咋就觉得听起来那么不得劲儿呢。 村里有些汉子,大多数还是那种家里日子过的不错的,听完这番话,只感觉打心眼里更瞧不起吴老汉了。 而吴婆子可能是被打的太狠,可能是今日的事儿,她心明镜的已经定死不能善了,她也就豁出去了。 吴婆子被气到腿软,一下子就跪在了麦场大哭道: “你个丧良心的,我想拿那四两银钱是要给自己花吗?我和你过这些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补丁打补丁的穿,啥好的都紧着你,一大把年纪快入土了,你张嘴就说休我。那我这几十年呢,娘家都没了,你真是豁得出去让我去死给人家赔礼道歉,你让我以后咋活,你心咋那么狠,咋就那么狠!” 吴婆子骂完这番委屈,还自曝了,可见彻底崩溃。 自曝出她为啥要对那贼人说左家坏话。 村里好些人听完直皱眉。 只听,那吴婆子七年谷八年糠的扯脖子哭诉说: “明明一起嫁人的,东西两院住着,比着,我过的是啥日子? 你娘往死里磋磨我。 别跟我装,问问村里人,真了解的你家,谁不清楚你娘是啥德行。 而那白玉兰呢,她又过的是啥日子。 明明一个臭童养媳,连根草的嫁妆都没有,咋比我都不如,我至少还带几块布来的,她却好命的要死。 你娘是蔫坏,好名声在外,好像没咋欺负儿媳。 其实家里明明不咋穷,我却连着几年日日喝稀。那叫几年呐,没吃过一顿包袱。 而她那婆母是坏名声在外,可我亲眼见过,她那婆母给她缝补漏风的棉袄棉裤,还去后院抱柴火,明明见到白玉兰偷吃却假装没看着。 没过几年,她那上面的婆婆更是直接没了,你娘却……” 这给左撇子气的。 合着他娘死了,还是什么值得让人羡慕的事儿呗。 而让左撇子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还是吴婆子眼中的香饽饽。 “你更不咋地,这些年抬手说打就打,张嘴不管人前人后,说让我滚回家,我就得赶紧离开你眼前。 要不是这几年,儿媳妇们接连进门还知道要关门打我,我这脸面,更是不如个鞋垫子。 可那白玉兰呢,我日日听到的是,她敢和左撇子大小声嚷嚷,左撇子一个屁都不敢放。他不乐意洗澡,白玉兰喊他两嗓子,他就得立马洗……” 左撇子脸色气通红,如若他之前有想放过吴家的心思,眼下他也不想放过了。 竟然说他一个屁都不敢放,还暴露他不爱洗澡的缺点,这是在拿他的脸面当鞋垫子。 完了,全村都知道了。 “人家识文嚼字,不比你那手重要,你只要回家就啥都不干,耗子上炕,你都不带管的,张嘴就喊我。这几个孩子,你从没伸过手。再看那左撇子,我有好几次,见到他给他媳妇端洗脚水,给他媳妇洗小衣,坐月子都是他个大男人伺候的……” 左撇子急啦。 怒目望向吴婆子,眼底怒火深处,还隐藏着浓浓的害臊,你可别说了。 这就是住东西两院的不好。 再爆料下去,他的名声就不用要了,真担心在炕上都要哄媳妇两句就要露馅儿。 还好,左里正和左撇子一样,也彻底听不下去了,已经挥手让人将吴婆子的嘴堵上。 既然不说正事儿,就少在那里哭哭咧咧瞎白话。 左里正主要是担心,怕村里人多想。 真不是他多寻思,不知道的听完,真会以为,吴婆子这些年在觊觎左撇子。 你听听,那都说的是啥话啊? 人家两口子,你给观察那么仔细干啥。 但大多数的村里人,也听懂了,合着做人坏透腔,是嫉妒惹的祸。 从根上就嫉妒羡慕恨,几十年累积下来心理就扭曲了。 所以才会外来人打听左撇子家的事儿,吴婆子那娘们才会出于这份心思瞎告诉,再加上能挣四两银钱,见钱眼开就和那杀人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若说,左撇子是无妄之灾的害臊,莫名其妙成了吴老汉的对照组。 那么吴老汉在此刻是非常恨他婆娘。 这等于是在全村人面前骂他不如左撇子。 那份心情,要不是几个儿子拦着,他恨不得冲上前一脚踹死自家婆娘。 左里正呵斥了好几番“都给我住口、住手”,这才将乱糟糟的局面控制住。 “我不听你吴家那些破事儿,愿意休妻就休,那些村里都不掺和。但是,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你不安好新肠子祸害邻居,去和那杀人犯瞎说八道,是不是你家干的事儿吧?我也不管吴氏有没有告诉家人,她既然是你老吴家的人,是当家的婆子,我就找你家男人说事儿。媳妇不咋地,你是她男人错处更大。且犯了村里的大忌!” 左里正说到这里一顿,看向他周围的几位主事人。 这几位都是村里辈分大的,能说得上话的,一会儿出了决定要共同按手印。 此时,这几位辈分大的,正在商量左撇子,还是不要闹到县衙去吧。给他们个面子。 不打商量不行啊,左家现在想送人进大牢跟玩似的。谁让他们家县里有人呢。 左撇子懂,村里人怕跟吴家丢不起人。怕游寒村落埋怨。 再说,他也没想将这事儿闹到县衙,他家人没空再去扯那一套。 但他没有吐出心里实话,只含糊句: “我听我岳母的。” “那你岳母是什么意思?叫你岳母来,当咱大伙面前说说。” “不用,我岳母说,先听听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几位辈分大的,一噎。 左里正却觉得秀花真聪慧。 对,就该这样。 要将老吴家咋样,不要自己说。 因为说狠了吧,村里人眼下会同仇敌忾,但过后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咱可不知道。搞不好还会落下个心狠,背后说咱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 所以将这不好处理的事儿,扔给村里拿主意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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