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你丢的那些本钱,县衙不是还按照比例赔偿了一些嘛,大致你那份,只赔偿就有五百两。我想问问你,你是想全拿到手,换成一千两放在自己手里,还是用那份赔偿的银钱,作为入股酿酒的份子钱?” “份、份子钱?” “对。要是入了酿酒这个生意,将来酒铺子得的利钱,就有稀饭的一份。” 其实以前也有。 但罗峻熙提早就嘱咐过他大姐夫,不让和他娘说实话。 家里酒买卖要干大,需要能来回挪用的银钱,他娘手里有五百多两还不够用吗? 剩下的那些,最好全用在左家酿酒上。 “要是不入,稀饭儿就没有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跟我走吧,背上行囊 朱兴德眼神闪动一下,看到小妹夫在门帘外面的鞋了。 “没有。” 罗婆子听到肯定回答,一噎。 噎完,她心里就有点儿不服气了,但还想掖着藏着问:“我不是那个意思哈,说多了好像伤感情似的。但是,大侄子,我就是想问问,那你二妹夫他们小两口,也是要掏这么多银钱啊?” 罗婆子不敢问朱兴德。 也认为朱兴德即便不掏钱拿分红,那也理所当然。 罗婆子自认为自己很讲道理的。 她看病住医馆、她儿子啥事儿没有,去府城科举也靠大姐夫陪同,能要回被偷的银钱还有赔偿款,等等一切吧,好些事,别看她躺在这病床上却是知晓都是倚仗朱兴德的,所以朱兴德不掏本钱拿分红,她不攀比。 可是和朱兴德比不了,还比不过杨满山啦? 那杨满山和左小豆两口子,凭啥不掏钱就能拿分红啊? 朱兴德一点儿没变脸色,沉稳回道: “婶子,你可能有所不知,家里酿酒的手艺,对外说全是外婆的,但是有至关重要的一步,是我外婆不如二妹子的。也是二妹子在酿酒时天时地利找到的窍门,且一般人还不会使她那个巧劲儿。离了她,咱家酒都不是那个味儿。” 说到这,朱兴德还笑了下。 他知道罗婆子恐是不会信,不要紧,因为他说的是真的。 所以,朱兴德毫无心理负担继续道: “婶子,您要是不信,回头等腰好了,您可以跟着一起酿酒试试,到时您自己看,大伙酿出来的,和二妹子酿出来的有何不同,我说一百句,不如您自己品。反正,没事儿,您是自己家人,手艺这玩意儿,咱无需藏着掖着,不背着您。唔,这么的,到时您就跟在我外婆身边学酿酒。” 罗婆子一听秀花,生理性的一抖。 她要是跟在秀花身边干活,老左家的驴子马就可以歇歇了,会被秀花支使懵圈儿的。 至今都没忘记那次在左家干活,吃的最少、干的最多,还要被骂一整天。 而罗婆子本来是不信小豆有啥本事的,却在朱兴德的眼神中,慢慢的变得半信半疑起来。 难道酿酒想酿好,真离不开左家二闺女?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有些活,和念了多少书,是不是识字,还有活了多大年纪无关。 就像她做大豆腐,她就能制出块大、占斤数,实际水分极大还用不了太多黄豆的大豆腐,所以她就挣的多。 她儿媳妇小麦就笨。 算了,不吐槽儿媳妇了,实际上,她儿子更不中用,要是让稀饭做大豆腐,一天下来能比她多浪费二斤黄豆。 “娘” 就在这时,罗峻熙掀开帘子出现,好声好气道:“我二姐夫不言不语不爱多抢功,您是不是就忘了,我二姐夫是怎么陪我豁出命上山下河的。还有青城山下,我二姐夫射箭,没有那几箭,那砍刀就要……” 罗峻熙一副忽然说不下去的模样。 以前,当他面对他娘拿钱叫爹的事情时爱发火,很是看不上他娘恨不得将铜板攥上锈的行为,有些时候,没等开口呢,憋闷的情绪就已然在心中翻滚,再开口时,自然就会控制不住和亲娘喊起来。 现在,罗峻熙再不是那个从前的他了。 他只说一半,点到为止。 然后就看向旁处,肩膀耷拉着。 整个人好似有点儿落寞、有点失望、又有点儿泄气。 最后,再看一眼罗母,眼中是不忍和亲娘多掰扯讲道理的无奈。 给朱兴德看的一愣,被小妹夫的表演惊呆了。 这些情绪,他居然全看懂了。 心想:小小年纪的,稀饭儿挺有生活啊? 没有足够多的生活阅历,都表现不出这么多情绪。 像他就不行,他目前只解锁了愤怒、高兴,和冷哼。 朱兴德有点儿憋不住笑,默默起身,走向一边去捅捅屋里的炉子,将火焰捅大一些。 而这边,朱兴德都能看懂的事儿,更不用说稀饭是她生的罗母了。 “不是……儿啊,娘不是那个意思。 娘咋不记得你二姐夫对你的好呢,别说你二姐夫了,你老丈人一家,包括你大姐夫他人这就在这呢,我冲蜡烛都敢拍心口说这话,我感谢得很。 就是问问,那还不能问问吗?那叫五百两,不是五两,不行细打听打听啊? 再着,连你大姐夫都说了,先小人后君子,你急啥子嘛,我这叫明人不说暗话。” 罗峻熙很理解的点点头:“娘,那看来我误会您了,别和儿子一般计较,我刚才确实有点着急了,以后我改。其实我这次回来就发现了,您和以前真不太一样了。” 说完,罗峻熙手伸进怀里,银票掏了出来直接给朱兴德,乐呵呵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 “大姐夫,我娘果然同意了,我就说吧,其实不用和我娘商量,她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咱是一家人就不该说两家话,分那么细作甚。那我要是这回考过了,难道让姐夫们再陪我科举也给钱吗?一把一给?大姐夫,银钱要是不够,别忘了我娘那里不是还有五百两?她藏起来也是藏着,还容易忘了藏哪里,忘了藏多少。之前,明明和我说二百多两,最后是五百两。” 朱兴德收好银票就冲罗母一点头,正好外面郎中回来了叫他。 朱兴德说:“婶子,那你们娘俩接着聊,我和这药堂掌柜有点儿事要说。” 门帘子落下。 罗婆子急了,伸手招呼:“……不是?” 罗峻熙又一转身,攥住他娘的手,笑的一脸灿烂道: “娘,你这回真的,让我刮目相看。过日子过的不就是一个情字嘛,您这回妥妥的将钱放在了人的后面。 娘,等赶明儿我要是能出息到像知县大人那样,儿子就能挣不少,到时给您换个更大的坛子存元宝,您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存了,其实我知道,您攒多少不都是为我和小麦还有将来的孙儿嘛……” 朱兴德在外面,还听到小妹夫对罗母许诺说,要是酒买卖分了红,娘,你这就叫利滚利。刚才大姐夫在屋里没法提醒您,这种便宜必须占。您想啊,埋地底下没有用,泥土不生钱,变成活钱才有希望。你看我大姐夫,捕头都不干了,没有把握敢豁出去自己前程吗? 还有外婆,你服不服气她吧? 罗婆子的声音传来:“服,我就服她。” 所以,当朱兴德和罗峻熙出门后。 朱兴德扭头笑问小妹夫: “你也不怕糊弄老太太唬弄大劲儿了。 万一没挣到什么大钱呢? 挣到了,第一年也分不了多少呢。 要知道,第一年咱家挣的,指定要忙着开春盖房盖酒窖。” 罗峻熙微微一笑反问朱兴德道:“大姐夫,一年给我娘二十两没问题吧?实在不行,十两也行。咱们只要能给这个数,都可以不用保本。所以我们不用有压力,这银钱就等于是自己的。想用多少年就用多少年。” “什么意思。” 朱兴德问完稍稍一顿就反应了过来,笑道:“你啊你。” 他明白了,小妹夫还真就抱着,大不了糊弄老太太的心思。 小妹夫这做法和外面的骗子没啥区别。 不是有那么一种人吗?借钱,保息不保本。 打比方借你这五百两,借方不说不还,人家承认,永远借你这五百两,只是每年你能见到的就是利息银钱,本钱你永远见不着。利用人性的弱点,总寻思五百两本钱不变就能凭白每年得几十两利息的心思,银钱就套进去了。 再拖延个几年,慢慢地就本不回来了。 不过,这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那你大姐夫得多没本事。” 罗峻熙笑:“那必须不能啊。” —— 一日后。 新任知县赏的旺铺后院。 罗峻熙满脑子是汗,躺在炕上,脸都白了,郎中将一块小皮扔在了盘子里。 完事儿。 洗洗手,养着吧。 朱兴德摘下棉帽子,头上也冒汗儿了,问小妹夫:“没事儿吧,啊?” 主要是担心,别有什么失误给小妹夫整废了。 真要是有什么差错,咱回头就是拧下郎中脑袋又有啥用。 而且这事儿,还是他领着小妹夫做的割皮,别人谁都不知道。 回头有个三长两短,他担不起这责任啊,小伙儿还没生娃才十八。 所以朱兴德咋不跟着紧张呢。 等郎中带着药童离开后,罗峻熙才说实话,声音都发颤望着大姐夫:“疼。” “没事儿,啊?我给你炖鸡汤去。” 喝点儿,吃些好的,备不住能缓缓。 当天晚上,罗峻熙有点儿发热,朱兴德一宿没怎么睡实诚。 难为朱兴德个大老爷们拿着帕子,除了做饭,扶小妹夫起身接尿、洗衣,还要一点一点给小妹夫擦洗。 半夜时分,还要换药呢。 在朱兴德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给罗峻熙换药时,罗峻熙迷迷糊糊呓语道:“爹。” 朱兴德手一抖。 他确实快赶上亲爹了,甜水小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伺候过。 抖完继续面色如常的换药。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朱兴德的身影会频繁的出入集市买米熬粥,买猪血,买鸡鸭剁着熬汤,还很难得的买到了鸽子,听人说,喝这玩意儿对伤口好,骨头都由他吃了,肉归小妹夫。 给罗峻熙吃的呀,躺在炕上和他大姐夫一起开小灶,脸上总带着笑。 俩人只几日的功夫就稍稍胖了起来。 在养病的日子里,虽然大多数的时候,朱兴德都在家照顾罗峻熙。 但是少数时候,趁着买几盘饺子或是买些不会做的菜,朱兴德就在县城几个酒家乱晃。 妓院,他去过。 赌场,这也全都溜达过。 给好些人吓的,以为他的出现,是要突击检查或是给新知县打小报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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