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小点儿声,别让大闺女和二闺女听见,那该上火了,别耽误奶孩子。” 可见在瞒着小稻和小豆,一直在对她们二人撒谎,说朱兴德几人为了打猎,也是为了寻找新的不打眼的荒地、那种不会被发现缴税的荒地开垦,正住在山上,免得来回折腾。 没敢对两位喂奶的闺女说实话。 左撇子回来了,却没带回任何消息,使得白玉兰和秀花即便躺下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一会儿难免寻思天暖和起来了,寒山又那么高那么大一片,各种大型动物都会纷纷出来活动。 要是真就遇到要了命的大家伙,一时不察真被伤到可咋整。而其中危险最怕的是,在躲避时有人踩空掉下山,要不然家里孩子们为啥会没影儿?也没空回来告诉一声。能不能正在翻找掉下山的同伴才会耽搁的。以往不是没出过这种事情。 一会儿又琢磨,明日要是仍旧没回来,接下来在小稻和小豆面前怎么再编谎。以及要不要求助村里,先别忙着插秧了,先帮他家寻人吧。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寻思,直到后半夜,秀花和白玉兰糊里糊涂刚进入梦乡,左撇子倚靠在墙上,连鞋都没脱,也才将将打了个盹,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旁边屋里传来。 左撇子腾的一下就睁开眼睛,大脑仍是糊涂着,错以为是院落里传来的走路声呢,扯开嗓门就问道:“谁,谁呀?是德子不?” 小稻一把推开门,站在门口,头发还乱七八糟着就说道:“爹,您快着点儿赶车出门吧,从坟圈子四颗老松树那面爬山,别从二妹夫家那片山坡爬。甜水他爹给我托梦了,说是打着个大家伙运不下来了,他们几人也要饿虚脱了。” 白玉兰和秀花此时也爬起身,闻言一遍遍追问:“已经托梦了?人还好好的吧?他们五个人都剩下了吧?” 别看左家是仨女婿,但是六子和二柱子在左家人心中俨然是自家小子了,一个都不能少的。 左小稻一边回答:“都要饿虚脱了,打大家伙又是费力气又是丢干粮包袱两日没吃上口饭,托梦也是有气无力没和我多说上几句”,一边脚步匆匆奔向灶房,急忙掂掇包干粮,让爹出发时带上。 左撇子要出门套车时,被秀花一把按住了胳膊,提醒道:“不行,这已经到后半夜了,你那腿脚自己上山不行,去东院叫李二随你一起去。” “那让他看见大家伙,我又是从坟圈子那面特定地点爬山,李二不得纳闷咱是咋提前知道的?要是让人陪着,还不如敲我五叔家大门叫人,他家人多,帮手多。” 秀花瞪眼睛:“管不了那么多,过后咋样都能撒谎圆上,总比你一人去强,也比找你五叔派他那几个儿子陪着强。你五叔那一家子的心眼子比李二要多得多,你五叔没说的,可是他家还有仨儿媳妇呢。” 左撇子一想,也是。 大姑爷给大闺女托梦说是大家伙,那应是能值些钱。看这几个小子如此贪心,宁可挨饿不下山也是如此。 左撇子听了岳母的话,套车时只将李二给叫了出来。 俩人又是砍刀又是斧子麻袋的,点好火把照亮,特意套了两台车。 且车上还装着临时凑出所有能吃的剩饭和剩干粮,以及几竹筒水,还有秀花特意追赶出来扔在车上的伤药,这才出发。 第二日,鸡都叫了几遍了,人还没回来。 给白玉兰急的,这可真是走一个搭一个。不知道接没接上头。 眼巴巴张望的同时,她和面动作不停,打算多蒸出几锅干粮,让五个小子进屋就能吃开饭。 直到村里人去掉在家喂鸡喂鸭带孩子的妇人们,还有左家东院雇酿酒和雇盖房子的的那些人,剩下的走了百分之九十通通都去田地忙乎,这时节插秧呢,能累死忙死个人,左撇子和朱兴德他们才归来。 归来也没出大动静。 以往车辆到家,谁回来会喊一嗓子,然后里面的人出来帮忙打开门插,要不然家里平日只开一侧门,再将大门大敞四开放牲口车进院。 这次是朱兴德下了车,他进院将门打开了。 别说开大门这种事了,就连一路上牛车跑的甭管快慢,他们为了不引村里人注意都没有呵斥过一嗓子。 秀花今日哪里还有心思去东院酿酒,听到动静早早就迎了出来,“哎呦我的天爷啊。” 她只打个照面,先看见就是车板子上全是血,两台车也被装的满满登登,人想坐车只能搭个边儿。 朱兴德冲外婆“嘘”了一声。 东院有不少酿酒的工人,东院还和自家院落开了个小角门,别引来人注意。 进屋后,答案才揭晓。 “什么,猎来大熊啦?艾玛,那可值老钱了,难怪你们宁可饿着也不烤着吃,我还寻思呢,孩子们猎到大家伙却挨饿,你们是傻子吗。” “什么?哎呦我天呐,柱子啊,怎么走道不瞅着点儿,怎的还掉进熊洞里了。这多危险。” 二柱子捂着脑袋,浑身小伤无数,闻言道:“当时都给我整懵了,哪想到在深山还能打个哧溜滑,一个大哧溜滑就给我干进去了。” 六子抢过话:“是我们懵了好不好,走着走着,后面少个人。一看你掉的那么深,都来不及抓你了,你知不知道德哥一路跑的火花带闪电,握草也被他说了一千遍。” 趁着热闹的时候,李二很有眼力见的撤退,回了东院洗洗涮涮换了一件干净衣裳。 朱兴德见到李二蔫声走了,心下满意外婆看人准,然后才汇报除了熊,还猎来了蛇。正要往下继续告知,白玉兰很疑惑:“蛇还用猎吗?” 那语气,一副像是蛇乃自家的,想叫随时就到似的。 罗峻熙打开用袋子裹的蛇身。 白玉兰当即说不出话了,老大老粗的一条蛇。那个吓人劲儿别提了。她看一眼指定会做噩梦了。 罗峻熙脸上脏兮兮的,造的像个要饭花子,只在笑时露出一口大白牙:“咱家祖传药酒这回妥了,不仅有蛇,还有老参,大姐夫,快把那两根人参掏出来给外婆和娘看看。” 是的,两根完整的人型参,一看就知那是相当有年份了。 左家人当即决定一根留着泡酒,这就是咱家的顶级补酒了。 一个留下攒起来。 就在这时,二柱子的一只埋汰大手伸了出来,“我这还有点儿须子,炖鸡汤的时候放里面吧。” 六子疑惑:“你是啥时候又另外弄到的须子?” 秀花干脆笑出了声,“你这小子,我发现山神备不住疼你这憨人,给你爷留点儿吧。”
第三百零八章 二百五 一桶大米粥,一大锅白菜汤,一篮子差不多有三十几个两掺面馒头,一大碗肉酱,眼下,全空荡荡地扔在饭桌上,一点儿没剩,连个肉酱沫都被馒头蘸得干净。 大屋炕上的呼噜声,正此起彼伏响起。 “吁,呵。”二柱子打呼噜似带着响鼻儿。 朱兴德的呼噜声高昂,好像还没过了那份兴奋劲儿,时不常会像梦魇般用力蹬两下腿,仍处于在山上逮熊的亢奋中。 杨满山的呼噜声深沉,他脸冲着墙,代表他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六子虽没有呼噜声,但是侧躺着弓着腰却磨牙放屁吧唧嘴。 就连家里最俊最秀气的罗峻熙,此时也仰躺在炕上,睡着睡着张开了嘴。 可见,四人快要累坏了,支着眼皮和家人简单交代都猎了什么,再垫饱肚子,松懈过后只剩满身的疲惫。 白玉兰刚给两个外孙洗完尿垫子,打算进屋收拾一下饭桌子。 不想才推开门,白玉兰差些被熏出一个跟头。 “这都是啥味儿啊,啧啧。” 几人臭脚丫子味儿,身上汗味,还有那动物血腥味儿,以及白玉兰都分辨不清了,那好像是动物粪便被几人踩到了? 总之,还有那火把油味儿混在一起,几种味道能给人呛吐了。 白玉兰顾不上先捡饭碗。 她放轻动作进屋,屋里臭也要硬挺着,没敢开窗户开门放空气,怕几个孩子受风。 她只能一手捏着鼻子不呼吸,一手拎着一双双鞋出了门。 最后一趟出门前,还将几人扔在炕边的外罩衣裳团成一团,夹在腋下带走。 …… 左撇子刚将粗壮的蛇处理完,推开仓房门时没注意到有人。 晌午的光照着,回身就能看到团成一大团的影子。 左撇子第一反应和那大粗蛇盘成一盘是一样一样的。 “艾玛呀!”老爷们家很少说艾玛等惊叹词,可是这回左撇子是又艾玛又被吓的跳起了脚。 左撇子忽然蹿出老高,也将白玉兰吓得不轻。 白玉兰直拍心口,拧眉道:“大白天的,你这一惊一乍干什么,孩子们在屋里睡觉呢,孙子孙女也才吃完奶睡着,再让你喊醒。” 左撇子没有先回答他为什么跳脚,而是无奈道: “你跑这里洗什么衣裳,刷什么鞋。” 白玉兰还来气呢,新房要等到七月才能将吧盖完对付搬进去,她不在这里洗去哪里洗。 你看,她家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 旁院东院是酿酒坊,酿酒的葛老叔还有石九嫂子他们,会时常过来向她娘汇报酿酒进度。 小稻和小豆不在家,她俩去给盖房工地送食材去了。咱家要给那些盖房工人还有雇的不老少插秧的短工供饭,虽然两拨工人已经为他们雇了六位做饭婆子,但是每日的粮食和菜需要当天送去。 只能由她娘秀花来看着曾孙们睡觉,由小稻和小豆姐俩送食材。 她娘在这里,酿酒工就会时常出现。 前面又是小卖铺。 别看现在家里不卖油盐酱醋糖了,但十里八村的老人不少,一时哪个村里老人有忽然咽气的,就会有人风风火火赶来买纸钱。就更不用说,时常还会有同村妇人来添个针头线脑。 白玉兰不想在小卖铺屋里洗衣裳,不想让人瞧见洗出一盆盆血水。 以前东院老张家出那把事儿,对梁贼人的手下通风报信,不就是源于发现她家洗衣裳倒出的是血水? 至于自家屋里呢,一个屋里存粮食不能洗衣裳,另外俩屋都睡着人。 后院又是新猎的熊,还有拴着好些头牛、牛槽子,鸡圈、柴火垛,木绊子堆。 就这,还得亏着有先见之明买下东院房子,早早将猪猪们转移到旁边院落里,要不然怀孕的老母猪见到又有大牲口死了都不好养胎。 而白玉兰以往洗衣裳,本来该在水井旁。 可今天水井那一大片空地,又晾着几大块车板子。 车板子上全是血。 白玉兰早在朱兴德他们到家时,只简单说两句话就跑出去匆匆忙忙刷洗车板子。 归根结底,她姑爷们忍着村民们出工才拉着熊归来,以及她洗个衣裳都要躲躲闪闪,无非是不想让村里人知晓她家又猎到了熊会发笔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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