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可畏。”左老几分满意,捋了捋胡子,说教起来,“你虽然幻化繁多,但眼眸的颜色却未曾改变,这一处还要再行改进。你可知如何变通?” 左老环顾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小百合身上,对比成熟智慧,他还是更喜欢稚嫩好学的模样。 小百合摇摇头,面带崇敬地等着左老解惑。 “并不复杂,你可以加一片冰晶附在眼前,利用冰晶染色,便可达成。”他言笑晏晏,笑中精深锐利,很快就发现问题,神色陡变,“这屏风之中,居中镇宫的那株睡莲,去了何处?” 众仙子面面相觑,像是不知情,又像是故弄玄虚…… 左老有点心急,他很想看看自己的画龙点睛之笔,琮晴会如何诠释。他反复找寻着蜘丝马迹,最终将目光转移到了石门上:“她刚才趁着我出来之际,就已进入内室,对吗?” 不等作答,左老就大步迈入,身后的仙子们,快速地湮没成淡淡雾霭,悄然尾随。 果然,琮晴端坐于案桌一侧,正认真地抄写文章,一笔一划,专心致志。此时的她,束发修颜,身着黑色简装,英气逼人,这是常规的暗部扮相。但又有所不同,袖口边、衣领处,镶一圈银花锻纹,是组长装束,其意图不言自明。 左老微微点头,有一点欣赏,也有一点的不认同:“声东击西,倒是一子妙棋。不过表意明显,就未免自作聪明。” 琮晴并不在意,她停下笔,看着左老的眼睛说话:“刚才字迹粗糙,着实拿不出手。您藏书众多,晚辈有心向学,悉心临摹。您看这字是否有所进步?或者说您看我是否有潜质,更进一步?” 左老走向琮晴,神色渐渐肃穆:“我之前对你几分赏识,想着你若是能幻化出那株金莲的精髓,便认可你的实力。可事到如今,我却很失望。原本屏风上的花色,是画皮不画骨,美丽却不动人;而你如今是空有一身组长的行头,却撑不起组长的气度。” 左老有些动怒,他原本以为琮晴是一颗绝世好苗。幻术之中,有人是长于箍围,有人是优于诱导,而琮晴则精于幻形。但若要做到极致,幻形就要潜移默化,任何的显山露水,都是肤浅!在这场幻术的评测中,如果说琮晴的前半场是旗开得胜,那么这后半场就是功败垂成! 左老愤懑,琮晴惶恐,一个是恨铁不成钢,另一个是轻咬嘴唇,面色悻悻。此时诡异的两人对视,与开局时的位置互换,琮晴背墙而坐,而左老身后一片留白,只有淡淡的雾霭,悄然萦绕…… “不要动怒,您刚刚传授的目睛染色,我已学会,您看如何?”琮晴几分心急,几分胆怯,就像少经世事的小女孩在博取好感。 左老看着眼前的琮晴,满心失望,他伸手擒住幻化的冰晶,一个反转,瞬间将琮晴层层箍围:“本场考试,就此结束!” 可惜事不由人,好戏这才开场! 箍围之下,左老面前的“琮晴”迅速湮没。原来这也是一个□□!更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左老竟然被禁锢于座位之上,动弹不得!他很快明白过来:琮晴在内室之中所布下的“禀神”之术,其用意就是激化左老情绪,让他全神贯注于“琮晴”的不稳重,而忽略身边的凶险。待时机成熟,就利用所布下的雾霭之势,出其不意,反过来将其紧紧箍围。 左老是堂堂幻术大家,此局之中,却被后起之秀,步步屈从,好似提线木偶一般!他又急又恼,利用十倍之差的幻术修为,将琮晴的箍围之势,逐渐瓦解,将将回过头来,但为时已晚…… 浅薄的雾霭,瞬间浓稠,好似风起云涌,气吞万里如虎。琮晴踏势而出,青丝素颜,一个飞箭就近至眼前,翩翩翻滚的白裙,像沸水煮莲,无损芳华,反而更显厚积薄发。她不露凶光,不减气度,正像屏风上的那株金莲,姹紫嫣红压不下她的志存高远,绝色容颜也将将只是陪衬。 左老作为幻域主考,此时此刻,几分惶惶之色。 琮晴迅速地轻点封喉,然后就收起所有幻术,单膝跪拜:“晚辈班门弄斧,还请左老不吝赐教。”依然是和缓的神色,刚刚的惊心动魄转眼就烟消云散。 左老松了一口气,也心悦诚服,琮晴幻术精深,但最出众还是她的布局,张弛有度,迂回中不忘初心! 至此,琮晴拿到两张选票,考试晋级,三赢其二即可。她欣喜不已,准备离开,谁知节外生枝…… “于琮晴,过来医技考域应试。”一个清冷男声,伴随着脚步的渐行渐近。 琮晴一惊,三选三,何时改的晋级规矩?她转身向着声音传出处施了一礼:“晚辈选择参加前两站的考试,并且已有结果,就不过去您那叨扰了。” “你在考试中,偷服丹药,当作弊论处。如今只要你加试一场,已是格外照顾。”声音拂起卷帘,正面对视,“在下莫羡,初次见面。” 琮晴觉得此时的心漏跳了一拍:这男人好看得太过分……
第3章 强留家中,好好养养 琮晴自觉肤浅,凡是好看的东西,就不自觉地靠近,直至被领进医技考域,才瞬间清醒。 “莫,莫老……”琮晴低着头,一个“莫老师”居然觉得叫不出口。 “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莫羡的声音清冷中一点随性,也是动人。 “哦,莫羡,不不,莫老师。”琮晴吸一口气,压下了此时的面红心跳,“容我去角落休息一会儿。” 莫羡点头同意。 琮晴走到角落的休息区坐下,有点丧气,很是自责:于琮晴,你是不是有病,当时径直离开就好了,回什么头,答什么话?真觉得有意思,就不能等出去后,再去拜访?随便也拉着比自己更肤浅的魏晴怡一起去。 玩笑过后,琮晴惊觉大事不妙:两场的两粒“镇元丹”,于穆昇的叮嘱清晰于耳,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忘了。她此时坐立难安,就像一个在浮冰上行走的单薄少年,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正惶恐不安,脐下骤发悸动,水逆冲心,琮晴虚喘难平。她勉强压制,走到莫羡面前,行过一礼:“莫老师,我本场弃权。之前的结果,您若觉得有作弊之嫌,我也深感惭愧,就等下一轮,重头再来。” 琮晴豁达坦然:有些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况只是再等三年…… 不过,再是豁达、再是坦然,也挡不了莫羡下一句的轻描淡写:“可以,但你出了这个门,我就直报暗部考域,取消你之后的考试资格。” 琮晴当即妥协:“明白,烦请莫老师指教。” 孺子可教,莫羡嘴角轻抿。他并不着急出题,上下打量琮晴,此时的她气息不稳,脸色虚白,就连站立面前,尽是一派勉强之色。 “坐下答题。”莫羡身为主考,自会掌握分寸,“医技与幻术异曲同工,一样可以辅助玄武攻击,若是习得精深,更可挽回颓势,主导态势。你既然已拿下两张选票,那有关医技融合玄力、临阵发挥的部分,我不再重复评测,就单考你的理论知识。” 如此甚好!琮晴小舒了一口气。这医技的理论考核,无外乎两块内容:一是具体案例的处方用药;二是外科的手术部分,而且也不会安排真实病人进行操作,一般就是荷包缝合。而这两块内容,琮晴时常看书,自有心得。 果然如此—— 琮晴坐在莫羡对面,拿起纸笔,准备答题。她估摸是3道病案,半炷香的时间:1道内科、1道疮疡,再加妇科或儿科,二选其一;以病机诊断为先,组方用药次之,再稍带一点的后期调护。 琮晴考虑周全,但结果出人意料。莫羡拿出一整册的病案,让她依次处方。 琮晴懵了,继而几分怒气:这是何用意,消遣吗!她刚想发难,莫羡就先一步走向窗前的书案,坦然地沏茶、品茶,用的是九曲红梅,加几粒的丹桂飘香,清纯中几分闲雅。 “你也来一杯?”莫羡无视身后的怒目以对,像是细心评鉴,又不忘小小揶揄。 “不要。”琮晴亟须保存体力,就连闲话两句都觉得浪费。她奋笔疾书2个时辰,写完最后一张处方,已虚汗津津,手冷过肘,心下的奔豚之气,更是愈演愈烈。 莫羡随手翻阅,不予置评。这倒不是漫不经心,而是他本就意不在此。何况琮晴只是看书自学,没有跟师,更不曾坐诊,这写出来的处方,中规中矩,看着工整,临证运用,却是绣花枕头。 “这一题就算过了,接下来是外科的荷包缝合。”莫羡眼神冷酷,犹如十里冰封,叫人不寒而栗,“你还能继续吗?” 琮晴有些恍惚,没听出问话的重点是什么,木然点头。她以为苦撑这局,就功德圆满,却不曾想:罔顾前提之下的偏执,只是舍本逐末! 对于暗部组长而言,获取两张选票,代表机智与能力,这是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若孤身作战,可以剑走偏锋;但带领一整小组伏击,就要瞻前顾后,沉稳持重。所以整场选拔之中,有三大原则要首先遵从:不得急功近利、不得心存侥幸、不得逞强称能,任犯其一,一票否决! 琮晴此时无力思考,跟随莫羡来到操作台,步态不稳,但手法熟稔得叫人瞠目。巴掌大小的鼓气包囊,她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缝缩成一半大小的圆球,最后一个翻折,抽回所用肠线。琮晴将它浮于一旁的水盆,再一记轻巧的掌风,它就原地滚动,圆润缜密,完美至致! 琮晴以为顺利收官,也确实撑到了极限。刚才那阵轻巧的掌风,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水逆冲心,怔忡惊恐,气不继息,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我已完成,先行一步。”琮晴急着想走,此时视物空蒙,连临别行礼都顾不上,仿佛再慢一步就要晕厥人前。 “炫技。其中就有一处低级错误。”莫羡拦下飘忽的琮晴,有些苛责,但眼中隐隐柔光。他原以为琮晴只擅长幻术,对医技这块,只是略懂皮毛,没想到一个“荷包缝合”,就叫他刮目相看。 “恕晚辈卖弄,您说要上报考域,那悉听尊便。”琮晴之前都称“我”,但此时却用了“晚辈”二字,疏离愤懑之意,清晰可见。还有那句“悉听尊便”,实在是她太过虚弱,才不显强势,反而我见犹怜,不然又是怎样的大不敬! “终于知道自己撑不下来了。”莫羡铺垫这么多,无非就要这个效果,“你胆敢连续服下两粒的‘镇元丹’,就该预想会有此后果!” “我无意为难,不过是些常规操作,磨了磨你的时间罢了。若我刚才考你穴位点杀,又或者是直接封你左右气门,你又该如何收场?”莫羡杀伐决断,从来冷言无情,“精元空虚,恣意妄动,轻则经脉逆行,重则气脱而绝!那样的后果,问你如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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