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会怪您,但哥哥可以。他也许是做错了,可他还年轻,有犯错的资本。不过是晚几年的建功立业,或者重头再来,他完全不会介意。倒是您,是您输不起!您的一念之差,就毁了哥哥的一生坦荡!”珠晞接连退开,退到陌生人的距离,“您是我的母亲,但我和哥哥才是一伙的。” …… 夜色更深,深到产生幻觉,觉得任何一处都可能伸出鬼魅的黑手。宸喆屋顶饮酒,他还不胜酒力,满心的惆怅,愈饮愈浓,似乎就要从眼眶中满溢而出。此时的珠晞正努力爬上,有些气喘地坐到他的身边。 “珠珠,怎么还没睡?”看着妹妹,宸喆语气温和,连着心也柔软下来。 “哥,不要难过,是母亲做得不对。”珠晞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哥哥是成大事的人,不会像她那般的目光短浅。” 宸喆开心起来,他解下她扎紧的小辫子,又揉散开,松松一团,显得舒适而不拘束,“小孩子家的,快去睡觉。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珠晞有些鼓气,“平心而论,母亲不算能干,做事又急于求成,如今的权势地位,分明就是找一个很有魄力的人做靠山。而且,曾经有一年的时间里,她避不见人,连你我都被隔离了,应该就在那个时间怀孕生子吧。” 九岁的珠晞,可爱的叫人爱不释手,她有明亮的水眸,眼中的纯净,连最硬朗的男子,也要折下腰来。但此时不同,她说着残酷的事,却轻松得可怕,像是不谙世事,又像是安之若素。 宸喆吃惊,也有些失落:“原来我家珠珠聪明极了,等再长大几年,哥哥可能就没能力照顾你了。” 听到这,珠晞瞬间惊慌,她抱紧哥哥,差点就喘不上气:“哥,你不要我了吗?父亲已经走了,母亲也变得不敢认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珠晞嚎啕大哭,宸喆连忙抚慰,她却是止不住地呜咽:“我一点都不聪明,我只是小孩子,是一直都要哥哥照顾的小孩子。” 宸喆也是慌了,捧起她的脸,拭去泪花:“那我们就说好了。你负责善良天真,我负责撑起一片天地,为你遮风挡雨。” 暗夜如故,但月亮穿过乌云,洒下皎洁无暇,映衬着大小两个身影靠近,温馨一片阴冷。 …… 时光重回当下,宸喆面色凝重,珠晞连忙打断:“哥,不要再有负担。” 宸喆才缓过神来,抚拍她的头,还是小时候的模样:“珠珠,你要记住:你首先是宸家人,不要给家族抹黑。其他责怪你的话,哥哥统统收回。” 珠晞几分的不放心:“哥,琮晴帮我一场,你答应她可以平过之前的账,但她刚才戏弄我的那一茬,我还是讨厌她!” 珠晞有些嘟嘴,几分任性的模样,但这只是一句随意的试探,试探哥哥是否已从痛苦的记忆中挣开。所幸,哥哥恢复如常:“可以。如果非要与她正面对冲,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兄妹相视一笑,如春来桃花怒争,璀璨得叫人艳羡。 …… 不远处,则弦与翼云瑞赛成而路过,静静旁观。 “没想到,宸少为人如此正派。”则弦几分崇拜。 “他身处主线路径,说得都是敞亮话。”翼云瑞不以为然,“不必太当真。”
第33章 可爱的三人小队之不着四六的话儿 至此,上局终了,下局开场。 暗部组长之选的第二场,又是正赛的第一场。除外上局通关的家族子弟,暗部选手正式上场,连同赛内之□□者也悉数入围。此局属限时、限人淘汰,所有人置身“考家小镇”,要求限期5日离开,前20人可获许进入下一场的资格。当然,考虑到场内可能出现的违纪行为,十大家族坐镇“监视厅”,构成考核小组,有评判与剥夺考试资格的无上权利。 考家小镇,坐标迷径正中,看起来与寻常小镇无异,“居民”亲和友善,氛围更显惬意。身在其中,众人犹如漫漫嫩芽上的虫宝:有人毫无紧迫感,只觉得时光如梭,睁眼、闭眼间,5天一晃而过;有人尚有危机观,但未作调研与分析,就正面向天,匆匆前行,沿途四通八达,却曲折缠绕,每每又重回原地。以上两种皆不可取,唯有抛开常规,险中求胜,或有一线生机! 但,既然是“险中求胜”,仅凭一人之力,恐难以匹及,就需要团队协作。如此一来,引出新的困境:限人。通俗来说:你需要借力通关,而且同伴越多,胜率越大;但完成后,庞大的人员数量,又意味着要辛苦争夺有限的名额。所以同伴的质量、数量,以及是否值得信任,判断的正确性才是本局的中心考点。 此时是开局的第一晚,琮晴尚未订房,就先落座客栈饭堂,独自点菜吃饭。周围人群虎视眈眈:小半谨慎评估,小半着重留意,另有几缕目光锐利无声,好似亟待猎捕的犬兽,正磨砺利爪,伺机命中! 琮晴面色平静,若低下眼细看,却发觉眼角隐隐含光,有轻松愉悦之惑。这也难怪,她刚才得知:本场之内,杜言卿续任“巡考”之职。本场不涉及出题、考题,这“巡考”之位,就显得更有分量,有几分“一人为大”的尊享。 她有些如释重负:于穆昇三番两次嘱咐“若有想独自裁定的人,就趁早了结;一旦真相大白,他进入众人视线,再无权插手维护”。琮晴虽与他建立联系,但苦于无理由靠拢。此时的这个“巡考”之职,极有意义,为她的意图接近,提供遮掩的理由。 琮晴是一人一桌,菜品满满当当,又见邻桌要了碗五色汤丸,就跟着加点一份。这显然吃不完,而且她也只在每一道菜的近身侧,挑了几筷子,分明是等人的模样,究竟是谁? …… 则弦拉翼云瑞至暗处,递过一张房卡:“这是给你订的房间,也是这家客栈的最后一间:大套,两间寝室。待琮晴过去订房时,就是‘客满’状况,你正好趁机献殷勤,邀她共度一晚。如此,‘爱慕’之情、‘亲密’之意,旁人有目共睹,该引来的人,就自然上钩。” 则弦说得认真,眉头轻轻蹙起,像是费心思量,又吃不准深浅。话中的“邀她共度一晚”,有露骨之嫌,但她气质中正,说着这般不着四六的话儿,却尤显得可爱,像深幽里的一支静静百合,叫人更感难得。 翼云瑞几分着迷,爱慕之情透过烟波水眸,一泻千里。 “笑点在哪里?”则弦见他眉眼弯弯,几分不悦。 “没想到小弦原来是个大胆的女孩。”翼云瑞脸色绯红,有些不敢对视,“对比看来,是我太保守,明明有话想对你说,却一直没勇气开口。” “嗯?”察觉气氛微妙,则弦及时打断,“那些话继续放在心里比较好,至少不会被当面拒绝。” “也是哦。”翼云瑞气馁,片刻后回归正题,“小弦,你的情节构思过于套路,反显得虚情假意。我的人设是爱慕自己哥哥的女人,这份感情于理不容,就不该明目张胆:假如真只剩下一个房间,我就该默默地‘退房’,而不是‘男女共居一室’,那样太不厚道。” “原来会是这个结果。”则弦轻声喃喃,显得不好意思。男女关系上,她没有经验,刚才的假设情境,是自己的少女怀春:逼仄之境,漫漫长夜,两人从不安走向心意相通,既是威迫下的无可奈何,又是禁忌中的小鹿乱撞。此种幻念,氤氲粉色霓虹,从琮晴现身,自己不必再违心地称于穆昇为“父亲”(仅限于“人后”)开始,就时有缠扰,叫人烦恼得心猿意马。 但此时的听君一言,则弦有些失望:于穆昇是厚德之人,自己所幻想的“漫漫长夜,两人从不安走向心意相通”,大概是不会发生的。翼云瑞见她神色黯淡,以为是提议被否定后的小小沮丧,就连忙安慰:“结果不论,但你抢到了客栈中的最后一间房,至少就有地方住了!要不我们——” “不用,只是这家‘客满’,另几家客栈,仍有空位。”则弦没好气地打断,“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准机会,再次向对手袒露我们与琮晴之间,可能存在的叛离与投诚,让他们觉得有机可趁,并向我们正面拉拢。可‘鱼儿’狡猾,这一竿,该如何下呢?” 则弦抿唇苦思,翼云瑞嘴角清扬,两人间的独立又靠近,好似红梅桩前梨花扑雨:“钓‘鱼’,我可是高手。” …… “琮晴,竟是你先到了。”则弦走进饭堂,带着翼云瑞落座同桌,“他也来参加本次的组长之选,同是熟悉之人,我们就三人联盟,一起行动。” 则弦似乎诚意满满,但眼中的对立与不屑,显山露水,连着话儿也飘出丝丝酸味:“上一局你顺利通关,父亲全程关注,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家族前辈那里,对你这新认的‘女儿’大肆称赞。我这个作姐姐的,真心羡慕,也几分的妒忌。” 琮晴不忍直视,咽下一粒汤丸,然后收拾着起身:“位也替你占了,菜也替你点了,情分上的事,我已做全;其他事,以后再说。” 等真要离席时,琮晴一抹狡黠,压低了声音说话:“上局终了,父亲特意过来看我,还叫我对你说——” 后半句,她近身贴耳,这次只够则弦一人听见:“你演技浮夸,对方是高手,直叫人怀疑。翼云瑞那里的情理脉络由他自己铺垫,你的这份,我自会捋顺后呈现。不可画蛇添足!” 此时夜幕初临,饭堂灯火明亮。两人的位置,俯仰而视;琮晴居攻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点桌面,将则弦完整罩于自己的身影之下。她目光清冷,较之横眉怒目,反更显得压迫,连着周围人也安静不少,只在内心唏嘘:传言“孔雀家的两位千金,私下关系恶劣,这二小姐(指琮晴)为人骄纵,则弦碍于父亲的压力,只能由她差遣”,这话果然不假。 则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讨厌的小家伙,居然鄙视我。我这样的说话、做事,表示相互间的敌对,哪有不合理的地方,遥想当年青山水家——思绪到此停顿,她也明了利害:身处高地,对手更绝厉、清醒,若想成为棋子,如此明目张胆地摆明姿态,只会显得作假或是情商不足,对手为谨慎起见,倒不如索性弃用。 琮晴离开。 翼云瑞微笑示意,既不出声挽留,也不留望背影,连眼中的柔情也几分克制,一派的正人君子。但与则弦正经吃饭所不同的是,他大方揽过琮晴用过的五色汤丸,里面还剩两粒:一青一粉。 他吞下前一枚,而对于粉色这枚,似乎很是喜欢:用小勺在丸皮上,压出眉眼弯弯,又樱桃一小嘴。这些本是粗糙的勾勒,奈何意由心生,翼云瑞眼眸温情似水,犹如直面心仪的女孩…… 以上这些,他默默无声,则弦近在身侧,只暼过一眼,就自然别开,是默许的模样;邻桌人稍有触及,却不明所以;周围人,一眼掠过,也就无从察觉。犹如这一切的小心思,只是专属个人的秘密,根本不想被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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