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忍不下了。雪无痕表面看来是云淡风轻,但不经意时所泄漏出的冷冽,叫人隐隐不安。□□人的三位老者再聚首,将她围在中央(人物关系,参见第45章 )。 长者1(肃穆):纲是我们暗部中的一匹黑马,我之前对她关注不够,偶然遇见时,只觉得平平无奇。不曾想,她在本届组长选拔赛中的大放异彩,叫人刮目相看。如此好的一个苗子却意外死去,遗体还千疮百孔,这算是给了我们□□人一记耳光!你从来都在‘监事厅’久久停留,昨晚更是最后一个离开,可看到是谁动的手? 雪无痕静默。 长者2(忿然):相较于暗部其他人,你与纲的关系最为交好。今日接到这样的噩耗,看着纲的残破躯体,我尚且于心不忍,你又如何做到这全程的无动于衷!我不信你没有看到凶手,即使没有清楚地看到正面,但也推断得出来,为什么不说?只因如今还剩下的选手,大半是家族直推之人,你惧怕势力,所以就任由朋友无故惨死,也不敢吭声吗? 雪无痕攥拳。 长者3(暗示):你不说也可以理解。毕竟事发的位置隐匿,即使真有怀疑对象,也无从确认。但若是之后还有这样的惨剧,发生在旁路或者支路,我猜想整个监事厅,即便留心察看,也无处可知肇事者! 雪无痕抿唇。 此时的格局,雪无痕居中,长者分而列队,承接上一次会面的状态,凌而不乱,可见端倪:长者1抛出话题,是有些责怪,但总体上态度中正;长者2素来看不惯雪无痕,顺着前者的话,出言恶劣;长者3立场微妙,看似迎合前两人,却又给雪无痕提供协助、启迪思维。这一轮的问话下来,雪无痕从“隐忍不发”,到“沉不住气”,再到此时的“蠢蠢欲动”,长者1尽收眼底。他觉得差不多了,就叫长者2、长者3离开,雪无痕留下。 长者1(郑重):你应该是知道昨晚行凶之人。之所以不出声,大概是想独自裁定吧。这口气确实不该勉强咽下,不然太对不起我们对暗部人的苦心栽培。虽然死者已矣,但若不遏制恶行,万一有人效仿,到头来也是我们监管不利。所以我准你进入内场行事。 雪无痕(顾虑):如果没有确切的行事名头,我只能远距离看管,单打独斗,就没有约束、遏制的能力。 长者1(思忖):如今尊者在场内新增了一支队伍,队长‘竹登’。虽然名曰‘场内□□’,却是抛开我们全权独立,我会举荐你加入其中。 雪无痕(窃喜):竹登?倒是没听起过。 长者1(低声):这人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被红夫人为首的三大家族力荐,尊者打的包票,这才直升当了队长。你与他同行,正好察看这支小队是否站位中立。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雪无痕(欣然):必当全力以赴! …… 考域之巅,清日、静云,风过无声,一切静谧而肃穆。翼云天居正位,案上摆着新递呈的文册,由尊者收集、整理,包含两大块内容:一是力荐“竹登”的家族名单,以及这些族长的个人信息、财务状况等;二是红夫人作为举荐的发起人,她近日来频繁出入的场所、所密切接触的人与事。资料详尽,每小册近千字,翼云天仔细阅读。此时,老者1的签语飘摇而来,区区4字:目标入局! 好。翼云天微微颔首,与三步开外、正在饮茶的尊者说:“准备收网。” 尊者放下茶盏,走近:“是该差不多了。这网撒得太广、拖得时间太长,却独留琮晴一人在局中周旋、主导,每一步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的状况,叫人揪心。” 尊者之前称她“于小姐”,如今叫她“琮晴”,这陡然拉近的距离,叫翼云天一喜,眼中的跳跃亦如青葱少年,但很快又淡淡伤怀:“我很心疼。只可惜,这是她的主战场,也只有她亲手了结此案,才能抚平内心伤痛,卸下责任。而我难以代劳,只能全力助攻。” 尊者表示理解:“四年前的‘暗部之殇’,组员在眼前离世,她身为组长,负罪感、挫败感只会越积越深,亟需一场痛快淋漓的厮杀才能洗刷。不过,接下来的局面,是我们在外周顺藤摸瓜,扫清对手的背后势力;但内场才是关键,少爷预留在她身边的近侍已经暴露,而我的‘影卫’鱼龙混杂,所以全都收回了。这样是否还能确保她的安全?” “应该无妨。”翼云天另有担忧,“正面交锋在即,琮晴似乎也开始烦躁——” …… 内场,“纲”的噩耗,传得人心惶惶。考域之地,允许正面厮杀,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齐全,就算名正言顺,不可以斥责,就算指指点点也不应该;但这件事不同,所以信息都模棱两可,就像深夜里的一只手,放过谁,又扼住谁,全都由不得人。 则弦与竹攀,两位选手组成一组,正在房内用餐时,翼云瑞推门而入。 “快帮我联络一下琮晴。”翼云瑞行色匆匆,端起桌上的茶壶一饮而尽,“考域里有个神秘人,琮晴是独自行动,我担心她会遭遇不测,还是同我们一队来得安全。” 独自?则弦一怔。 竹攀替她解围:“我们一队?翼云少爷真是说笑,你都不是我们这队的呢,还想拉别人进来。再说,考域之内,是不许私带玄器的,她(则弦)又怎么联络的上?太强人所难了。” “怎么会强人所难?孔雀家位列第二家族,琮晴独受宠爱,于前辈这爱女心切的,呃,当然这份‘爱女’之情,其中也包括你——”翼云瑞拍拍则弦的肩膀,示意平心静气,“他肯定会给你联络用的密符,方便姐妹之间有个照应。” “姐妹?好一个姐妹!”则弦把翼云瑞搭在肩膀的手推开,面有愠色,“我联络不到她;就算可以联络的上,也不想给你们牵线。自己喜欢,就自己去找啊。” “你这是怎么啦?”翼云瑞抚上她的额头,“你这是发烧了,还是你俩又吵架了?” “走开!”则弦下了逐客令。 翼云瑞还想纠缠,竹攀就把他推得老远,然后闭门谢客。 “怎么了,看你有些烦躁?”竹攀似乎很关心,“你是在担心于小姐吗?” “可能吗?”则弦低头看着胸口的伤,“我没那么大方。” “根本就用不着大方!上一局末了,你挡在她前面,她却将你重伤,还说什么‘孔雀家一个女儿已是足够’。”竹攀对于在意之事,记忆犹新,“所以不用管她,由得她自生自灭吧。”
第57章 谁是谁的“饵”?找死! “根本就用不着大方!上一局末了,你挡在她前面,她却将你重伤,还说什么‘孔雀家一个女儿已是足够’。”竹攀对于在意之事,记忆犹新,“所以不用管她,由得她自生自灭吧。” 则弦沉默。 “在想什么?”竹攀问得意味深长,更伺机指引,“如果还有担心的事,就趁早解决,在此处行事好像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神不知鬼不觉?呵。则弦一抹了然,隐在眼角。 “昨夜的行动若是涉及多人,内场里议论纷纷,就难免暴露痕迹;但那神秘人却没有留下,这是为什么?”则弦自问自答,“因为那人是一个人行动,而且不在这七嘴八舌的对话圈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竹攀作“恍然大悟”状,“昨晚的事,就是于琮晴做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一处无人之境,把纲千刀万剐,叫她痛苦至死——” 竹攀背过身去,眼底泛红,情不自禁地泪水盈眶,她不像是在讲旁人,更像是在讲一位挚友,咬牙切齿地说:“到底是亲眼见过全队战亡、闺蜜死无全尸的人,这样惨无人道的报复,也只有她干得出来!” 则弦震惊:四年前的暗部之殇,于穆昇与自己倾尽全力,都查不到一丁点的消息,竹攀却能清楚地知道,分明就是凶手的同伙! 惊觉失言,竹攀急忙回过身,看到则弦正一脸的忿恨,她有些慌张,一手的锋刃藏起衣袖:“怎么了吗,弦姐姐?是我的话——” 则弦粗暴打断:“你刚才所说的,我没有在听,只在想自己的事。” 竹攀吁一口气:“有何打算?” “如果琮晴还在,孔雀家就容不下我!”则弦单刀直入,正中靶心,“我只要依样画葫芦,也同样找一个棱镜不全的地方把她除去,无人察觉,就不会再有人威胁我在孔雀家的地位!” “太好了。”竹攀喜上眉梢,把则弦狠抱一下,“就该先下手为强。我来找适合动手的地方,你能联络到她吗?” 则弦拿出孔雀家特制的“对话笺”,一抹犀利:“这很容易。” …… 临近黄昏,依山傍水,宁静的开放格局,万物沉浸在柔和的光线中。 琮晴确定没有威胁后,踏入约会地——圆桌、石凳,面前是茶具与瓜果,周围是浅溪淙淙,还有泉水“咕咚咕咚”向外冒起,引得水汽朦胧,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则弦等候多时,递过一盏茶:“此处风景优美,适合饮茶与叙旧。” 琮晴推开,掰起了桔子,还细细地剥桔络。 “你还真是小心。”则弦知道琮晴是渴了,但明摆在桌上的茶不去动,是觉得可能不安全。 “防人之心不可无。”琮晴答得不客气,“唤我来此处,有何贵干?” 她的说话对象仅指正对面的则弦,而一位之隔的竹攀,她不放在眼里。 有何贵干?这一句突如其来。则弦无奈:这话怎么接呢?跟预设的不一样。 局面一度尴尬:琮晴是剥得慢条斯理;则弦是茫然得叫人揪心;竹攀看在眼里,猜想大概是琮晴嚣张惯了,则弦才会在面子挂不住的当下,有些怯意地不敢直接教训,不长进的东西—— 竹攀拍案而起,满心的忿恨喷薄而出:“昨夜‘纲’曝尸野地,她一介女流,性格直愣,暗部执行任务时,她从来全力以赴,但有关的任何褒奖,从不主动争取。这样的一个人,你凭什么、又怎么忍心,叫她痛苦不堪、无辜枉死!” 竹攀是性情中人,话未尽,已满目赤红,泪水沾染眼眶,强撑着才没有落下来;琮晴置身隆隆的咆哮声,攥紧了拳头,也是心烦意乱:既然觉得可惜,那当初又何必拖“纲”下水!这样直愣的一个人、九级玄武,出于朋友的立场,放她在是非之外,难道就这么困难吗! 位于正中的则弦倒吸一口气,有一种莫名的被隔离感。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竹攀不是这场戏的主角,若有人在此时暴走,计划就可能浅尝辄止,情绪升不过临界值,那么隐藏在背后之人也引不出来。 “放尊重些,这里不是孔雀家!”则弦把茶高高拿起,再重重放下,一脸的忿忿然,“你喝口茶,脑子清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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