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离开。遇见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欣喜,哪怕只安静作陪,我也心满意足。”她回绝得明确,也自我宽慰,“还留在府上的于小姐,再过一日,就是最后一副药,到时我会好言劝她离开,不然……” 她深吸一口气,陡然变色,前一刻的柔情似水,这一刻的罗刹红颜:“杀无赦!”
第12章 友情之上(听风觐见) 英俊男子掩门离开,刚才还明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淡:她的落寞,亦是他的感伤,明明只是一个回眸的距离,却从来走不进视线……此时旭日初升,晨曦洒在他的身上,不见华丽,却贵气逼人,仿佛暴雨后的烈烈青松,傲然而勃发。 辗转口,背阳处,另一位年轻男子等候多时。 “风哥。”后者恭敬行礼,虽以“哥”作称呼,但明显尊卑有别。 “何事?”男子问。 “为小小姐而来。昨夜她独自修炼,真身初现,幸好未被人发觉。”后者答。 “竟这么早?”男子错愕,“不过才十二岁。” “小小姐的母亲,虽不是同族,但身份显贵,她继承血统,所以只晚小姐一年,就显露真身。我已传授心法,助她控摄,但终究是处隐患,需要及时处理。”后者请示。 男子深思:小姐近日来憔悴连连,与其徒增烦心,不如替她决断,只是自己不易亲自行动,谁人又能担得起这份信任? “能否请大少帮忙?”后者出谋,“再如何见外,小小姐也是他的妹妹。” “妹妹?与他而言,恐怕只会认本家的那个妹妹。”男子苦笑。 “小小姐身份尴尬,又亲缘浅薄,只与小姐交好。幼年时被送作侍女,所幸于家不曾苛责,可以安然成长。”后者感触。 “去请锦老出山。他曾是族中重臣,早些年就棋子暗布,笼络旧部,想着翻局重来,只可惜当时小姐羽翼未丰,无法领头。之后他偃旗息鼓,专心营生,但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小姐的玄武更进一步,就复兴在望!最迟不过再一年的光景,还望他不要气馁,鼎力相助!”男子决断。 “这就传达。”后者领命。 正转身时,他想到另一件事,“风哥,再过三个月,就是门派间的排位之争。杜卿言大哥,是未来凛月派的掌门候选,相信也将作为代表参赛,而锦老是评判之首,是否一并请他提携?” “杜卿言与小姐之间,私交甚密,但无关族群之争,就不要将他牵扯其中。”男子摇头。贸然牵扯立场不明之人,于人于己,利弊各半:于人,就像一枚标签,代表了什么,又忌讳了什么,边界明晰,就由不得率性而为;于己,此事私密且重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容不下任何的不稳当。 …… 两日后,琮晴服下最后一剂药,攻伐尽而补益升,峰回路转,回归本元,至此体内“紫云”弥坚,幻术疾发,而玄武之力,则略显滞后。如此疗效,不负盛名,琮晴欣喜之余,决定明日返家。 当晚,莫羡与老友们相聚酒肆,觥筹交错之下,他隐隐烦躁,往日冷邃的眼眸中,折射出此时的犹豫与怅然。 老友1:小姑娘明日离开,你就如此烦心? 莫羡眼中划过一抹晦暗,虚扶着酒杯的手指,松开又聚拢。 老友2: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直接与她言明,何必要克制? 莫羡饮一口入喉:她太年轻,也对我无心,何必纠缠……我已然放开。 老友3:既然决意放开,就再觅佳缘。快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们也好留心参谋。 莫羡辗转于胸:我喜欢的女子……不必大度,觉得委屈,可以明摆着说出来;不必正气,听到不合意的话,不较真、不牵扯,只抽身离开;也不必温顺,会点头认同,但往往口是心非。有时我会判断错误,她会负气转身,但又很好哄,只拿着花,她就悄然笑开。那种感觉很美妙,像春雨后的彩虹,一眼就潜入心底…… 老友1(悄悄):这要求是不是太细腻? 老友2(悄悄):不是太细腻,是心里住着人。 于是,老友3拍着莫羡肩膀:莫兄,说与不说,是你的态度;应与不应,是她的选择,两者并不矛盾,所以你还是早些回去,想一想该如何开口吧。 …… 此时的琮晴正在沐浴,脱在一旁的“听风”手环,忽然光华四溢,由静始动,窜起一人高的白狐,全身无一根杂色,矫健而高贵,望向她的眼眸中,几分宠溺,又几分嚣张,仿佛在说:我堂堂狐仙,近千岁,做你母亲(清解语)的灵宠,已是勉为其难,如今还要侍奉你这小丫头,不像话! 它正准备把苍凛子的话转述琮晴,她却先一步说话:“听风,在我沐浴时间,你不可直接显露真身,又忘了?” 听风不以为然,顾自说话:“门派间的排位赛即将临近,掌门要你速——啊~” 琮晴径直把这倚老卖老的白狐,从窗户甩出去。这一摔,力道不重,却甚是威慑,听风瞬间温顺。这不是因为忌惮,而是爱护有加,就像长辈对于莫名烦躁的小辈,也是无奈,只能退下来化作萌宠模样,伏在窗口,轻声呜语:“我只是忘了一下下,以后一定注意,放我进去吧,外面冷……” 待莫羡循声而来,就见琮晴衣着轻薄,蹲在屋外的板木上,数落一只猫咪样的宠物。 “夜色清冷,要小心顾护。”莫羡解下外衫,为她披上,“我们走走吧。” 琮晴点头,刚才还几分严肃,此时就温婉可人。夜色静谧而暧昧,四目相对,她显得几分矜持,却在侧目的瞬间,满满的情趣,宛如饴糖的甜腻。 “今日起,你体内的‘蜜果’蓄积就完全清除,不再有‘水逆冲心’的隐患,若再好好调养,则更加稳妥。”莫羡平静中隐隐忐忑,像是关切,更像是铺垫。 “所以能不能——”莫羡停顿片刻,“琮晴,能不能多留些日子?” 琮晴一愣:似乎有些道理,那……她还在犹豫,不远处的“听风”就一跃窜进怀里,像是撒娇,更像是不认同。 “呃,嗯,今夜掌门传召,我必须速速赶赴。”琮晴微笑摇头,一边掐着听风的后项。 “无妨,我给你带几张方子,也是一样。”莫羡大度中几分眷恋,“只怕我们之后情谊渐淡,想来也会不习惯。” 这话情深而言浅,莫羡眼中的小心,像是掬一捧清水,手中的映月,让他渴求,又不敢聚拢,只怕细微的用力,就碎了此时的安然…… 琮晴也是分不清重点,莫羡说的是“情谊”,她却只觉得“不习惯”很是有趣:“莫羡也会有‘不习惯’的时候吗?我以为你素来清冷,就不屑与我们几大家族,有太多交集。” 她眉眼弯弯,漫天的璀璨星河,却不及眸中的一簇柔光,带一点的粗心,又一点的情真:“你认得我的本家,若是忙中得闲,就过来转转,我自然尽心作陪,附送一位很崇拜你的好伙伴。” “好。”莫羡点头,满眼的不舍与无奈,“明日远行,你早些休息。” …… 第二日,琮晴与府中的人们告别,路过长桥时,偶遇一只懒在池边的猫。它血统纯正,属性傲娇,琮晴轻点它的折耳,就被软软的肉垫推开,还目光斜视,几分嫌弃的模样,倒更叫人起了兴致! 于是,当莫羡走近,只见长桥侧,万花丛,一大一小的两个球儿,正面面相觑地可爱。他不由嘴角轻扬,心想琮晴应该很喜欢猫儿,正如昨晚那样,还想去抱抱它吧。 “琮晴。”莫羡唤她,“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琮晴回过身,明媚的阳光下,眼中的笑意,几分迷离。 “上臂已然痊愈。”莫羡仔细查验,“但腕纹处的切口,肤质单薄,还有些痕迹。” 说着,他取出一块蓝纹素底的锦帕,对角折花,再拉过她的手,细心地缚于腕上:“暂作一条腕带,缚足两天,痕迹自会消除。” 此时的距离,友情之上。琮晴一手随着他的动作,从容地放回身边,另一手松开又攥紧。她没有抬头,像是钟意这条腕带,这条药香幽然,却萦绕周身的腕带,又一个垂眸,掩了此时的意乱情迷! “抱抱吧。”莫羡指的是猫。 “啊?”琮晴似乎有些误会,先是一怔,还没等莫羡反应过来,就一步上前,搂紧他的臂膀。 莫羡有片刻的不知所措,觉得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随着这记拥抱,猛烈地激荡起来。他似乎没有动作,但细微处,只见鼻尖轻轻地靠近,嗅到她耳边的栀子花,清香入骨,迷恋又不安:这一次若不是误会,该是多好! 正面忐忑,背面欢欣,琮晴拥入莫羡怀中,一脸的灿烂,像一只偷偷得意的小浣熊。她看不懂他的情谊,却明了自己的心愿:原谅我就借着这次的误会,来满足涌上心头的小小贪婪!这份贪婪缘于他的美好,就像水中的涟漪,叫人着迷,却不敢沉沦,所以只抱一下就好,不留遗憾,也不要负担。 直到两人分开,才发现柳荫下,雪无痕已等待多时……
第13章 休怪我手下无情 雪无痕的脸上挂着惯有的平和,双手叠放腰前,侧过身去,像是不忍打扰,又像是不堪直面。 “你怎么来了?”莫羡语气平淡,不喜不厌。 “于小姐要走了,我有些话想与她说。”她大气中几分憔悴。 “那你们随意,我叫人备些茶点。”莫羡暂时离开。 雪无痕此时距离琮晴十步之遥,阳光穿过柳荫落在脸庞,眉宇间半明半暗,阴阳两相:“于小姐,很抱歉。我之前错拜了一位偏门的师傅,导致那晚出手乖张,轻重不分,而于小姐仁爱,皆以守代攻,结果就不小心重伤了您。全是我太过小气,才毁了这场朋友间的缘分,不知能否恳请你的原谅?” 这段话本意是解释缘由,以“不小心”作终结,但紧跟其后的“重伤”一词,却是画蛇添足!琮晴受伤后的整场治疗,皆在小陈医馆内完成,待她返回“莫氏院集”之时,已不见异恙,只在腕口处多了枚玉佩样的物件。它似玉非玉,萃取药材之精华,以膏剂塑形,既有敷料之功,又无换药之弊,后隐于体肤,消瘀养血而不留痕迹,故名“萃隐”。所以日常所见之人,皆无所察觉,又何来这“重伤”之说?除非是下手之时,就后果了然! 琮晴心如明镜,却无意较真:“我也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彼此体谅就好。不知雪姑娘是否还有指教?” 雪无痕缓缓走近,脸上的表情凝结而单调,像一副美人面具,只有眼睛异常的通透。而这份诡异的通透,如同街头术士的把戏,明知被戏弄,却捺不住好奇:是真是假,或优或劣,抛开层层遮掩,是否探得本心?殊不知,步步靠近之后,却是堕入虚妄深渊,挣脱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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