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晚既然开口,苍濬自然是有求必应。更何况眼前的少女眼瞳含水,一双乌黑的眼仁如鹿一般的灵动。她微撅起饱满的丹唇渴求的看着他,让他喉头发紧,只觉得一颗心像坠了无底洞一样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自己的胸膛。 他别过视线投进那盘被围观的棋局,手握拳掩在唇上干咳了一声:“行,我也看看这棋局到底有多奇。” 棋盘上黑白子相间,乍一看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静下心来细细推敲一番就看出了里头的门道。庄家执黑子,不管白字落到哪个地方,黑子仿佛长了眼一样,总能在三招之内将落下的白子吃掉。 承晚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倒是没注意坐庄的年轻人。苍濬略微一瞥,就看见了他身周散发着淡紫色的仙气。竟是个仙人。 那年轻人看起来年岁与他们二人差不太多,小麦色面皮,身姿挺拔精壮,没表情时是一副英姿武将的模样,坐在棋盘面前手捏着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一笑起来脸上隐约能看见有个梨涡,倒平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感觉,是个不错的长相。 他显然已经捏决隐过自己的仙气,但看他不过是个上仙,同苍濬之间修为悬殊巨大,所以逃不过苍濬的眼睛。 许是趁着今日热闹下凡来玩的吧,苍濬没动声色,又将视线转回到了棋盘上,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对面尝试着破局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年轻人手旁的钱罐堆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一枚铜钱他才喊停。 “好了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罢,我该回家吃饭了。”说着他就一把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进了棋盒里。 周围的人看的不过瘾,纷纷询问他何时还来。那年轻人掂着沉甸甸的钱罐喜不自胜:“只要我无事就每五日一来,欢迎下次大家再来捧场呐!” 东西都收拾了个干净,围观的人这才发觉已经到了正午,于是纷纷四下散去。 承晚看的意犹未尽,拉着苍濬的袖子小声说:“他那盘残局你有没有办法破?” 苍濬的棋艺是得大帝真传,十分精湛高超。他略一沉吟:“倒是看出了些破绽,不过还得同他执子来上一场才知破不破的掉。” 听见这话承晚有些惋惜:“可他每五日才来一回,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遇得上。” 她说着话不经意的往刚才年轻人的方向一看,正巧看到那年轻人手指一捏“唰”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欸欸??!!”她惊呼一声,手指一下子攥紧了苍濬的小臂,“他他他……是个神仙还是个妖精啊!!”
第59章 午饭 苍濬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承晚, 你真的是个上神吗?” 她仔细回想了下年轻人刚刚捏决的手势,试探的问:“……是个仙人?” 苍濬含笑看着她,脸上倒是没有吃惊的神情。承晚问他:“你刚才就发现了?” 苍濬“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手指又一指承晚手里的帷帽。承晚明白他的意思, 这会儿也没了借口,只?悻悻的乖乖戴上。 神仙到了凡间能觉出冷热自然也有了饥饱,刚才一门心思都在棋盘上, 现在棋局一散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承晚手指一挑将轻纱挑开一条缝隙, 忽闪着大眼睛问苍濬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休息罢?” 承晚姣?的面容在缝隙中若隐若现, 放下那层纱,轻柔薄软的轻纱又随着她的动作不断轻轻飘动。若是那张脸直喇喇的在眼前放着可能还没这么撩人,可偏偏蒙上一层轻纱就凭空给了人带来了很多想象的空间, 那玲珑有致的身影让她举手投足间更加的风情万种。 苍濬看的心猿意马, 心里暗自腹诽真不知道自己非要让她戴着帷帽是对是错,怎么无论怎么做, 自己心里都跟猫爪儿闹心一样安稳不下来。他想起了年少时听过的那个故事:不是风动, 不是幡动, 而是心动了。 当时年少, 听了也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如今千帆已过, 再回过头去细细咂摸这句话才觉出这短短十几个字里蕴含的难以言说的情滋味。 苍濬稳了稳心神,脸上挂了笑, 揶揄说道:“我看你急着下凡来找赤焰是假, 趁机下来游玩才是真。”话虽这样说, 可还是认真的环顾四周, 给承晚找起了合适的饭馆。 远远地, 他瞧见一座雕梁画栋的大酒楼很是眼熟,便跟承晚示意一下:“去那边看看。” 他转身朝前走, 身量那样的高,?像一座昂然挺拔的山峰。承晚放心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仿若有了主心骨,心里有了安稳的着落。 她想,两个人就这样也挺?,不远不近的。不用太过亲密,也用不着刻意冷落,自己心里自由自在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随心,没什么束缚。 他刺过她一剑,也救过她一命,虽说为什么刺她这件事到现在他也不愿意开口细说,总像个苍蝇一样堵在她的嗓子里,但如今两人之间没了之前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也没了剑拔弩张你死我亡的紧张,这么平和和的,挺?。 至于未来两人能走到什么地步,那就留着以后再说吧。 或许过上万万年她能再遇上个能让自己动心的男神仙,最?是个能与她心心相印的男神仙,再不济也得是个爱慕她的男神仙。单恋的滋味苦啊,比吞黄连难受多了。再说她如今都十万岁了,辈分又高,犯不着再去尝一遍单恋的苦。 苍濬呢,一个身形如松面庞如玉还前程无量的天神,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不过单看样子还是个俊俏公子模样,也怨不得成日有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仙围着他,兴许哪天他就发觉自己也没什么?的,转而再陷进另一位女神仙的温柔乡去。 她脑子里想着事,人就有些走神。苍濬前脚抬起,她后脚就跟着落下,每一步都走在他的脚印中。 苍濬略微回头,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她却浑然未觉,还在专心致志的踩着苍濬的脚印,?像找到了个顶?玩的游戏,自娱自乐,乐在其中。 他转回头去,脸上的笑意已然控制不住。虽然是个十万岁的老神仙了,但还是孩子一样的心境,这也是一种福气啊。 苍濬走到酒楼面前顿住脚步,身后的承晚只顾低头看脚印,一时不察,“砰”的一下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头上的帷帽歪到一边掉下去,承晚也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就要摔到。 苍濬反应很快,一手从半空捞住要掉到地上的帷帽,另一只手牢牢地箍紧承晚的腰,将她抱进自己的臂弯中。 承晚的腰比看起来的还要更细,那是一种不同于男人身体的新的触感。柔软,纤细,仿若无骨,苍濬开始担心自己的力度是不是会弄疼她。他忽的想起自己还是顾谙之时,马球训练后曾在窗棂外看见的承晚那抹入浴的剪影。曲线玲珑,摄人魂魄。 承晚也?不到哪去,白皙的脸变得绯红一片。她略微用劲推了推苍濬的胸膛,想挣脱出来,他却纹丝未动。 他的手可真大啊,?像一只手就能揽过她的腰。掌心里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烫进来,让她忍不住的战栗。 “苍濬!”她略带着气恼的喊了他一声,眼中露出些着急的神色,苍濬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脑子里刚才净是那些香艳旖旎的幻象,心里有鬼所以眼睛也不敢再和她对视,匆忙别过视线,随意的一指酒楼的牌匾:“你看。” 承晚顺着看过去,牌匾上那熟悉的两个烫金大字 —— “明堂”映入眼中。 “哟!是这家店!”承晚有些兴奋,将刚刚的尴尬全都抛到脑后,“这家店?吃,你还记得吗?” 苍濬捏着那顶帷帽,含笑看着她:“自然记得。当年夫子请我吃了一顿生平最美味的饭食,今日就让学生做东罢。” 这句“夫子学生”让承晚生出些错觉,以为眼前站着的还是那个腼腆内秀又谦谦有礼的顾谙之。但她还算清醒,只错乱了一瞬就恢复了清明,伸手将苍濬手中的帷帽拿过来戴在头上,咕哝着说:“我的学生才不跟你一样油嘴滑舌呢。”说完也不管他,径直上了台阶自顾自往酒楼里去了。 苍濬跟上去,已经有伙计迎住了承晚。伙计略微一打量两人的衣着,便猜着可能是哪家富户的少爷带着夫人出来游玩。伙计脸上堆着笑,略微躬着身子十分热络的问:“二位是坐楼上雅间还是一楼大堂?楼上雅间安静,但是不够热闹,一楼大堂虽然人多但是也有隔断出来的隔间。再有一炷香的时间,门前会有咱们扬州城里最出名的说书先生过来说书,在一楼隔间里正?能看着,闹中取静,既遮得住旁人的视线,又不沉闷,最适合二位了。” 承晚难得出来一次,又?热闹,伙计这几句话可谓是投其所?,正得她的欢心。真不愧是百年的连锁酒楼,就连个普通小伙计也能这样妥帖的揣摩人心,真叫人通体舒泰。 “行,就坐隔间罢。”帷帽下传来承晚含笑的声音,如一泓清泉抚过耳朵。伙计心里暗叹一声妙人,怪不得出门要戴着帷帽呢。伙计又一瞧跟在后面的年轻公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就知道这两人里说了算的应当是这位夫人,于是对承晚愈发殷勤。 隔间在大堂的南侧,被红木的格栅隔成个见方的小空间,正?沿着街。隔间的垂花门上有细竹篾的帘子,帘子放下之后外面就一点也看不清里面人的身影了。 扬州的菜式有自己独特的特点,承晚依着伙计的推荐点了大煮干丝、文思豆腐、蟹粉狮子头等几道特色菜。点过了菜伙计退了出去,留他们二人说话。 菜上的很快,热气腾腾的端上来,色泽诱人。承晚取下帷帽,对着面前的饭食食指大动。 她的眼神被桌上的饭菜牢牢吸引着,这专心致志的样子可比她练功时认真多了。 苍濬看得直想发笑,忙取了碗筷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蟹粉狮子头放到她碗里。 “饿了吧,快吃把。”他眼里含笑看着她。 承晚吃了一口蟹粉,直接被鲜到骨子里。她口齿不清含糊着说:“还是当凡人?,凡人可比神仙过的有滋味多了。” 苍濬又给她斟了一杯茶:“做一个能常常下凡的神仙岂不是更?。” 这倒是。承晚忙不迭的点头。 说了没两句话,窗外的街上就热闹起来。承晚跟苍濬侧头看过去,是说书先生到了,两个小徒正在地上麻利的支桌椅摆家伙。 很快摊子就支起来了,说书的先生长长的白色胡须,让承晚想起了普化天尊。 “你瞧,”她一指说书先生,“这一大把白须同普化天尊的像不像?” 苍濬点点头:“是有些像。” 一说普化天尊,他想起承晚当年在凡间用仙法抹去凡人记忆的事:“你当时从凡间回去之后,天尊可有罚过你?” 提起这事承晚就觉得神脉里?像还有细针在扎一样。她一哆嗦,苦着一张脸说:“当然罚了,我当时抹了那么多人的记忆,怎么可能逃得过雷针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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