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找您!” 谢长翎眼睛亮晶晶地,将玉珏塞到桑诺手中。 桑诺微微挑眉,接过玉珏,口吻不由得变得有些黏腻。 “哟,大忙人魔君怎么想起来与我说话了?” 隔着玉珏,另一头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来给我家桑桑善后。” 善后,她还需要善后吗? 但是谢落秋会这么说,那不会是表面上的话。桑诺索性答应了他:“好呀,你快些来,来迟了热闹都看不见了。” “你且等着。” 谢落秋的声音里有些笑意,不知道是从哪里已经得知了大殿之上二王子无法遮掩的腐败臭气,提醒桑诺。 “你不喜浊气,离远些。” 桑诺立刻明白了什么,看向谢长翎。 谢长翎抓了抓脑袋嘿嘿一笑。 “师娘爱干净,我记得。” 不错,是个乖徒弟。 她的确不想去抓二王子,但是就这么耗下去若是有了些什么伤亡,或者引起了意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谢落秋的善后……在此刻还真的很有必要。 桑诺足尖一点,远离了高台。 而就在此刻,高台之上不知何处而来的浓郁黑雾笼罩。强大的魔气让在场所有的修士都为之一振,根本顾不上一个使用邪术的死人,纷纷警惕地盯着黑雾。 有魔。 黑雾在空中几度萦绕,勾勒出一个高大修长的黑影来。 黑影踩着半空一步步落地,黑红相间的长披风拖曳在地,高大的魔君以面具覆脸,双臂之上缠绕着艳丽盛开的红色花朵,生机与杀意交织,强大到震慑人心的威压让在场百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是魔君!” 魔君。 魔域之中百年来没有魔尊,只有那么几位魔君在主宰魔域,每一位魔君都是威慑一方的厉害人物。 这样的魔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大的魔君不过是抬起手,轻轻点了点那在魔气威压下根本动弹不得的二王子,二王子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扭在了一起,身体弯曲扭折在一起,而后‘啪’地一声,整个人在一个小小的灵气球里爆炸。 所有人当场吓得倒吸一口气。 而桑诺看着这样的他,不由得笑弯了眼。 “哎呀哎呀,这位是哪里来的贵客,不知所来何事呀?” 魔君盯着桑诺,面具之下的嘴角勾起。 “本座来自魔域,来处理一只失败的小虫子。” 魔君简单的给二王子的身份敲定。 桑诺故作惊讶地捂着嘴:“我竟然不知道魔域中的魔君,有像您这样俊朗丰神,貌美无比的男人。魔君大人,不知怎么称呼?” 在场的修士目光纷纷落在桑诺的身上。 有人忍不住朝她喊道:“桑仙子,您是韫泽仙君的道侣!” 谢长翎更是人傻在了那里。 这个魔君,这么魔君纵然看不见脸可是怎么身材这么像……像一个人! 应该说是……十五吗? “哦?韫泽仙君的道侣?” 魔君似乎饶有兴趣,他足尖一点飞落到桑诺的位置,抬起手,落在她的后颈。 而桑诺温柔地看着他,没有半分反抗。 “吾名横究,小狐狸,与其做韫泽仙君的道侣,不如给本座当道侣,如何?”
第88章 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四界。 韫泽仙君的道侣被横究魔君勾搭了! 当着几十个宗门的弟子, 十几个国家的使者面前,半点都不给韫泽仙君面子,堂而皇之勾搭韫泽仙君的道侣!挖人家墙角, 直接把韫泽仙君的小徒弟给吓得翻着白眼喊着师尊,当场晕过去! 而造成这一个能力压庆国王室隐私秘密的大消息的缔造者却根本不在乎这个消息传得有多开。 桑诺和谢落秋所做之事各自完成的时候, 庆国的王室已经彻底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二殿下当众伏法,腐烂多年的身体自爆销毁, 所有人都因为他身上的魔气而断定二王子早已经和魔族勾连,引狼入室, 将庆国王室险些如数交给了魔族。 幸好七殿下冉酌怀并未被害死,还留了一口气在。在众多宗门弟子和各国使者见证下, 证实了他原本的身份。 因为伤得太重, 说好的登基之日又往后推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各国使者和各大宗门聊表心意, 派来了不少的医修送来了不少的丹药,在各种丹药滋补下, 冉酌怀的身份好得很快。 与此同时,关于二殿下假借七殿下身份在庆国做的事情都让所有人知晓了,这些天修士们都在检查庆国国都里残留的魔气, 散落的魔族, 还有整个庆国王都的脂香, 该排查排查, 该销毁销毁, 二殿下执掌庆国的那些妖邪之术尽数都消失了。 桑诺这些天都在宫中休息, 她每日会去和冉酌怀见一面。倒也不是要说些什么话, 主要是看看冉酌怀的状态。 别的不说, 这庆国发生了这么一场可以说撼动根基的大事,冉酌怀是庆国王室仅存的王子, 他又重伤,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有些什么不长眼的人来对他下手。 桑诺每次去的时候,冉酌怀都在小憩。 去了几次之后桑诺就不去面见他了,最多走到殿门外看一看,他身边的宫人们精心伺候,他也在吃药努力调整身体。 死不了。 他不愿意见她,那就这样吧。 桑诺从新王的宫殿出来,又是黄昏时刻。 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还留下了一桩让桑诺略有些头疼的事情。 谢长翎。 这小子眼睛太尖了。 哪怕自己的师尊一身魔气,也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师尊,这就导致谢长翎受惊之下直挺挺昏迷了,醒来后就直奔胥离山去找他的师尊韫泽仙君。 哪怕他把妄极山和悬丝境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传说中在闭关的师尊。 更何况师尊也不是在闭关,师尊之前跟着师娘出现过,还会通过玉珏和他说话,和师娘联系。 谢长翎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师尊不在出现了? 但是当那天他看见传说中的横究魔君后,一切就了然了。 再到处打听了一下横究魔君出现的时间,可不就是和自己师尊消失的时间刚刚衔接上么。 合着自己的师尊放弃了韫泽仙君的身份,跑去魔域当了一个横究魔君。 这到底是为什么? 谢长翎年纪小,受不起这种惊吓,这么大的秘密也不敢跟任何人,憋在心中,师尊师娘都没有想起他来,憋了几天憋出心病,直接给谢长翎弄的卧病在床爬不起来了。 桑诺还是听几个宫人说起谢长翎自从胥离山回来后就蔫蔫儿的,话也不说也不动,整日里坐在殿门口石台阶上发呆,嘴里就反复着一句话怎么可能呢。 如此了几天,直接病倒了。 桑诺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徒弟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菌子戳了戳她,提点道。 “你们家小徒弟是不是知道那位大人的身份了?” 桑诺把发髻上的小菌子抓下来捏在手中,朝谢长翎所在的宫殿走去。 “你这么一说,长翎岂不是太柔弱了,这种消息的真相都承受不住。” 桑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菌子的话她听进去了。毕竟也找不到一个能让谢长翎受这种心理伤害的第二件事了。 谢长翎暂住的偏殿里冷清空荡,寂静之余,甚至能听到一两声哽咽。 桑诺才走到门口就微微一挑眉,乐了。 哟,小徒弟怎么还哭上了? 桑诺乐着看笑话,隐去身形,靠近谢长翎的床边。 床上谢长翎趴着,裹着一床被子红着鼻子眼眶正在满脸委屈地哽咽。 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十几岁的少年郎了,说出去都是韫泽仙君的徒弟,胥离山这一代的翘楚弟子,却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鼻子。 她抱着手臂就靠在床柱旁看着,谢长翎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进来了人,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啪地掉,瘪着嘴想到自己的师尊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由仙堕魔这么大的事情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他,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值得信赖的人。 “呜呜呜……” 跟着师尊十几年,在谢长翎的心中自己和师尊是最亲密的家人,现在加上一个师娘,可是师尊师娘都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太让他伤心了。想着想着谢长翎又忍不住趴在被子里哭地浑身发抖。 桑诺看着一会儿,啧啧有声。 这要是不拦着,谢长翎得哭一通宵去。 “这是怎么了?小谢君眼泪水可真多。” 桑诺抬手挥去自己的隐身,嘴角噙着笑坐在了床边,抬手拍了拍谢长翎的背。 谢长翎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回头。对上桑诺带有笑意的眼神,他愣住了,悲愤地喊了一声:“师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哭的时候。”桑诺给谢长翎丢下一张丝帕,好奇地问,“伤心什么呢,哭成这样?” 谢长翎难堪地埋着头,闷声闷气:“您管我,反正我就是街边的路人,你们不用管我。” 桑诺一听,这还不知道小崽子在闹什么别扭。 她手中捏了个诀,将谢长翎脖子上坠着的玉珏一把拿到手。谢长翎扭头诧异地盯着桑诺,桑诺已经灌以灵气,打开了玉珏连通之处。 “谢落秋,出来哄你徒弟。” 桑诺也不是没有哄过人,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谢长翎明显是伤心自己的师尊瞒着他,她没有那么大的分量,就不掺和了。 说来也是谢落秋的错。瞒着自己的徒弟又忽然以虚影降临,偏生让谢长翎给认出来了,他的虚影散去的又太快,一句话都没有和谢长翎说,可不是就给自己的小徒弟憋疯了吗。 到底是谢长翎的灵气不足,虽然是他师尊给他的玉珏。但是想要联系上师尊还要靠师尊单方面联系或者靠他师娘。 桑诺是如此理解的,但是谢长翎明显不是真的这个情况,他一下子惊地跳起来结结巴巴地摇着手:“不不不,师娘!您别,别联系师尊!” 他都哭成什么样了这种样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师尊看见他堂堂韫泽仙君横究魔君的徒弟这么丢脸岂不是让师尊蒙羞! 桑诺才不惯着他,摇着玉珏。 片刻后,玉珏发出温润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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