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拍卖行总部就在淮市, 每年举办一次大型拍卖会, 拍品既有修士需要的天材地宝, 也有一些凡人的古董字画。 姬佑川每年都会收到请柬,他自己不耐烦出席这种场合,往年都是直接丢在一边。但近几年, 天玄拍卖会不知打通了什么渠道, 每一年的拍品中必有一条银梭鱼。 火家当然也会为了火曼君去竞拍,但是竞争激烈, 不一定能拿下。若是加上龙泉总队, 两方联手, 拍下来的概率更大一些,于是姬佑川就把参加拍卖会当成任务分派下去。 拍卖会持续三天,头两天其实是玄门交流会,第三天才正式举行拍卖。李爱国喜欢古董字画,人菜还瘾大,每年都会积极争取这项任务。 “我们一群老家伙成立了一个古玩鉴赏同好会。以前我打过几次眼,他们就总笑话我,今年我收到了好东西,是时候一雪前耻了。” 飞机上,李爱国拍拍自己抱在怀里的木匣子,舒服地靠在商务座的椅背上,拖长了腔调说道。 羲音看着匣子的长度,心里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纠结了几秒,劝道:“这么好的东西,您老留着自己赏玩呗,叫人看见了,万一他们跟您抢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爱国眨眨眼,语气得意,“就因为是好东西,才要拿去叫他们开开眼。” 羲音闭上嘴。 行叭,你开心就好。 反正她已经劝过了。 能拿到请柬的都是玄门举足轻重的人物,因此拍卖行安排得非常妥帖。下了飞机,便有专人接机,将人送到拍卖行名下的五星级酒店下榻。 说是酒店,从占地面积来说已经算得上一座庄园。最中央是一栋庞大的单体建筑,平时用作礼堂,可同时容纳四个五千人以上规模的会议。 几个古色古香的小型四合院星罗棋布地散落在礼堂周围的花园中,互相之间相隔甚远。再往外是独栋别墅,虽然装修得也十分豪华,但是和前面的四合院比起来就逊色了不少。 两人坐在酒店摆渡车上,路过掩映在花木中的四合院时,李爱国向羲音介绍,“那几个院子是专门为三大门派和五大世家准备的,就算他们人不来,位置都是保留着的。” 罗年给羲音的资料里面大致提到过三大派和五大世家,却不会详细说明。李爱国也知道羲音不太清楚这些,解释道:“三大派就是逍遥仙宗、太阿剑派、和光派,五大世家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姓氏。太阿剑派也算隐世门派,行事低调,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但是每年都会向调查局输送大量人才,小霍就是太阿剑派掌门的关门弟子。” “和光派是大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宗门联合起来组成的门派,人员多且杂,讲究和光同尘,有时候你在天桥上遇到个算命的,就有可能是和光派的修士,当然,大多数时候凡人遇到的算命先生都是骗子。” “至于逍遥仙宗,”李爱国微不可查地撇撇嘴,却没多说,只简单介绍了一句,“当今玄门第一大派。” 然后,他便略过了逍遥仙宗,继续往下介绍,“五大世家中,金家和木家依附逍遥仙宗,平日里行事高调,这次大概率也会出席拍卖会,你这几天跟紧我,别乱跑。” 听起来他似乎挺忌惮这两家,羲音不禁有些好奇,问:“为什么?” 李爱国犹豫了一下,掐诀设了个隔音结界,小声说:“金家和木家不大看得起我们散修和小门派出身的修士,若是遇见他们家的小辈,我怕你受委屈。” 羲音表面上乖乖点头答应,实际上心里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有本事叫她受委屈的都已经死光了。 李爱国不知她心理活动,继续说道:“火家这次来的是曼君的大哥,是咱们队长的朋友,明天交流会你跟我一起去打个招呼。水家的小辈跟队长关系也不错,都是好孩子,有机会带你去认识一下。” 说话间,摆渡车停在最靠近四合院的内环的一座别墅门前,两人下车进入别墅,休息了一会,酒店服务员便送了晚饭过来。 味道还行,就是量太少。 其实炼气以上的修士已经可以辟谷,三四天不吃饭不会饿。 但是李爱国知道羲音的性子,就打电话到酒店前台要了食材,在别墅内开火给羲音做了顿夜宵。 第二天一早,李爱国和同好约好了在礼堂四楼的包厢碰面,他抱着自己的“珍品”古画出门,还不忘拉上羲音一起。 老小孩,老小孩。老人有时候就和小孩子一样,喜欢跟朋友炫耀。李爱国他们那个同好会除了炫耀收藏品之外,还喜欢炫耀自家小辈。 李爱国没有娶妻,也没有后人,平时老友说起自家孙子孙女时除了羡慕也说不上话。好不容易这次带了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羲音,可不就得跟人炫耀嘛。 羲音看着李爱国怀里的木匣子,看在昨晚宵夜的份儿上,又劝了一次,“李叔,这画……要不咱就不拿给别人看了吧?万一它……不是真的呢?” 李爱国原本喜滋滋的表情僵住,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随后又将盒子搂得紧了些,摇摇头,“不可能,当时在场有好多专家,他们都鉴定过了,是真的。” 羲音叹了口气,看在李爱国一直很疼她的份儿上,做出最后一次努力,“李叔,你知道松溪先生叫什么名字吗?” “那怎么能不知道呢,古玩行的谁不知道松溪先生。姓羲,名均,字凡松,号松溪,乃……” 羲音压下李爱国不自觉抬高的手,指着自己问:“我姓什么?” 李爱国条件反射地回答,“姓羲……” 在羲音循循善诱的目光中,李爱国恍然大悟,“你……你是羲家后人?” 这么说也没错,羲音点点头,“松溪先生的春游图我见过……真迹不是这样的。” 李爱国这下终于信了,看看怀里的瞎子,再看看羲音,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羲音:“我说了,您没信。” 李爱国想起羲音在他办公室说的话,“你那算什么理由?哪有人鉴宝,给出的凭据是鸭子画得太好看的?” “可我说的是实话。”羲音摊手。 李爱国往礼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将木匣子拿在手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长叹一口气,“哎,要是以前,打眼也就打眼了,反正我早被人笑习惯了。可是……” 他又看了羲音一眼,才说:“昨天有个跟我不太对付的老东西说,他也收了一幅松溪先生的春游图,非说我这个是假的,我都说好了,今天带去跟他当面碰一碰的……唉……” “那就去呗,”羲音凑到李爱国耳边,用手遮住嘴,做出说悄悄话的姿势,“反正他手里的肯定也是假的。” 李爱国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了深层的意思,眼睛一亮,问道:“你知道真迹在哪?” “知道,”羲音竖起一根手指在嘴上,阻止李爱国马上要出口的话,“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李爱国满脸都写着“想看”两个字,但现在也只好把话咽回去,重新把木匣子抱回怀里,自我安慰道:“那行,反正都是假的,至少我这个仿得像,好几个专家都没看出来呢。” 早晨空气清新,庄园的景色也不错,两人就没叫摆渡车,溜达着走到礼堂。礼堂东南西北各有两个门,每个门口都设有登记处。 工作人员一见二人便迎上来,将人引到一张长桌前,桌上摊开一本描金花名册,旁边敞开的木匣子里放着许多空白的雕花木牌。 工作人员问了两人的名字,花名册便自动翻到某一页。工作人员取了两块空木牌,分别在两个名字上拓印了一下,木牌中央便出现了对应的名字。 领了名牌,羲音跟着李爱国走进礼堂。 礼堂一共有五层,一层是大厅,现如今摆满了展台,有的空着,有的已经摆上了修士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满满当当,却不显杂乱。 二楼是餐厅,三楼是大型宴会厅,四楼是大小不等的包厢,五楼是拍卖场。 李爱国带着羲音找电梯上四楼,路上遇到不少熟人,每遇见一个,李爱国便要将羲音拉出来介绍一番。 羲音虽然对修士没什么好感,但是出于良好的家教,没有驳李爱国的面子,露出礼貌的微笑,赢得许多明显是客套话的夸赞。 到了四楼,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楼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走廊两边的门上都刻了隔音法阵,走在外面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 羲音一路跟着李爱国走到一间挂着“鉴宝雅舍”木牌的门前才停下。李爱国将手中的木牌往门上一贴,门锁便咔哒一声打开了。 李爱国推开门走进去,羲音跟在他身后,越过小老头花白的头发,羲音看到被浮空术悬挂在半空的古画—— 松溪先生春游图。
第30章 平心而论, 这副春游图比李爱国手里那幅仿得更像一些,起码仿画的人应该是见过真迹的,所以水里那几只鸭子就显得奇怪且突兀。 羲音进门的时候, 恰好听到里面的人也将讨论的重点放在了鸭子上。这间包厢挺大, 或坐或站容纳了二十多人, 他们的开门声并未惊动里面热火朝天的讨论。 “笔触圆润,但形状奇怪, 不得松溪先生半分意趣, 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像是真的。”头发花白, 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大声说道。 另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不乐意了,跳脚道:“一看你就不懂松溪先生, 先生的画中常有逗趣怪异之笔,这鸭子要是画得太板正, 反而才是假的。” 两方人马吵得不亦乐乎,羲音大致扫了一眼, 在场众人修为大多在先天境, 少数几个炼气, 吵架吵得最激烈的眼镜老头和道袍老头都是筑基。 李爱国趁着还没人注意到自己, 小声问羲音,“待会我能拿你的身份去吓他们吗?” 羲音学着他的动作,神秘兮兮地回答:“三天佛跳墙。” 佛跳墙做起来麻烦, 耗时又长, 李爱国平时很少做。此刻有求于人,便闭上眼点了点头。 两人商量好价钱, 李爱国咳嗽两声, 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 捏着木匣的手背到身后,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来晚了。” 走到人群中,似乎才发现浮在空中的画,十分夸张地哎哟了一声,“谁把这么大一幅赝品挂在这儿啊?” 穿道袍的小老头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李爱国,就你那点眼力,还敢说我这是赝品。你不是也收了一幅吗?拿出来让我们大伙帮你掌掌眼。” 李爱国并不动作,老神在在地冲羲音招招手,“不急,我先介绍一下我家小辈,羲音呐,过来。” 平时他都管羲音叫小音,此刻不仅叫了全名,还特意在姓上加了重音。 羲音心里念着佛跳墙,脸上挂着乖巧礼貌的假笑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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