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抛弃阿诺德,那他们迟早是要进入游戏场,然后生不如死的活着。 “杀了阿诺德!” “逃离游戏场!” 无数的人扑向阿诺德,他毕竟只是一个人,拼不过群殴,最终只能躺在地上护住重要部位,被动挨打,内心一片悲哀。 他要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吗? 粘稠的血液流进眼睛,视线一片模糊,然而在意识昏沉之际,原本想要杀掉阮软试图让游戏场正常运转的情绪烟消云散,反而…… 想要见一见她。 哪怕看一眼也好。 这时。 眼前迸溅出白光。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这里,正在疯狂殴打的人已然不见,疼痛也随着白雾的包裹而逐渐消失,浑身暖洋洋的,就像是泡在温泉一样舒服。 阿诺德睁开眼。 那个让他又恨又爱的身影正在眼前。 她蹲下身,指尖落在他的头顶,微微叹息,似是怜惜,又好像极为冷漠无情:“怎么这么狼狈呢,阿诺德?” 阿诺德睁眼看她。 内心不知为何涌出了巨大的悲伤难过,如浪潮般凝聚起来,滑落一滴晶莹泪珠。 阮软:“……” 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抬手为阿诺德抹去眼角的泪珠,“别哭了,你看,游戏场已经开始运转了,曾经作恶的人们都会受到惩罚的。” 阿诺德喉咙发烫,情绪完全无法控制:“为什么……” 他猛地扑向阮软,双手掐到她的脖子,恨意携爱意一同涌上心头,来势汹汹,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 可那双手在她脖颈,却一丝力气都没有用上,向来阴郁的眼睛泪光莹莹,那滴泪含在眼中将落未落,可怜又凄美。 阮软心想,怪不得阿诺德能吸引来邪神,这行事风格真是一模一样。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阿诺德,没有一点挣扎和反抗,像是极为肯定地预料到他不会掐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 阿诺德崩溃地松开手,骨子里的骄傲与仅剩下能陪伴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露出任何狼狈的模样。 阮软轻描淡写地又戳了他一刀:“游戏场执行官这个职位还等着你呢……不过你现在这个状态好像不太可以哎。” 阿诺德咬紧牙。 他在最悲惨的时候求过每一个能够帮他的人,受尽了白眼与嘲讽;他是在泥潭中挣扎的卑微尘埃,为了达到目的不止一次放肆尊严。 就像他见到亚瑟,为了自己的信仰,跪份那么虔诚,那么真挚。 可如今面对阮软。 面对他渴望已久的东西。 只需要他一句示弱,一句祈求,只需要他放下尊严去讨好她,就像狗讨好主人一样,他就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他做不到。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够放下尊严,唯独在她面前不可以。 唯独面对她,他不想再狼狈半分。 他想要挺直脊椎,站在她面前,潇洒转身,用背影告诉她,这就是坨狗屎,我一点也不在意。 可他做不到。 阿诺德内心煎熬而痛苦。 自嘲地笑出声,眼眸亮闪闪的,含着细碎星光:“阮小姐,我记下了。” 阮软站起身,轻轻抖了下裙摆,甩走并不存在的尘埃,腔调缓慢,“我当时被你推倒,撞的头破血流快要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诺德一愣,“我,我不知道。” 阮软:“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 她恶劣地笑起来,“知道以后,是不是发现自己连恨意都减少了几分?” 阿诺德抿紧唇瓣不说话。 阮软晃悠悠地朝白雾里走去,声音不大不小,“得好好想想让谁做孤岛的执行官呢。” 阿诺德面色苍白。 那颗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惜没有任何人会欣赏这副画面,更不会有安慰与怜惜。 他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 游戏场运转的方式完全是按照阿诺德想法来的。 每个进入游戏场的人都根据曾经犯过的错分配任务——重新再犯一次曾经犯过的错——如果在过程中,有悔过或是弥补的行为,那么受的惩罚就会降低;如果执迷不悟甚至变本加厉,惩罚程度就会加深。 不过这毕竟是死亡游戏场。 进入游戏场的玩家都会收到一个提醒: 任务失败,即刻抹杀。 所以玩家的每一次悔过或弥补的行为都是在选择了死亡以后进行的,也因此能够降低惩罚的机会。 任务结束后会从教堂出来,然后进入监狱。 阮软走进了这座神圣又庄严的教堂。 它是游戏场的中心。 能够看到每个玩家的曾经。 “你要看阿诺德的曾经吗?” 亚瑟忽然出现。 祂其实一直跟在阮软身边,看着她和阿诺德的互动,见到阿诺德掐她的脖子—— 那一瞬间,戾气翻涌。 只想要杀死阿诺德。 可之前阮软说过不要来打扰她,亚瑟心想,祂确实更像是奴隶,完美地听从主人的吩咐。 而在戾气翻涌消散之后,更多的是一种悲哀的清醒。 当初祂也掐了她的脖子。 还差点杀死她。 祂做的比阿诺德过分,然而却没有收到一点的报复。 在阿诺德动手之前,祂以为是如此的。 没有任何报复。 可现在,祂深知自己错的彻底。 在清楚祂的心意后,将祂彻彻底底的忽略掉,连一个眼神也不分给祂。 让祂体会到比求而不得更难受的痛苦。 这才是祂真正的报复。 在心口狠狠插一刀,漫不经心地看着祂苦苦挣扎,又时时拧动刀柄,将那处伤口伤到血肉模糊…… “有一点点好奇。” 少女柔软的嗓音将祂拉回现实,亚瑟站在她面前,依旧是高傲的神色:“你想看看我的曾经吗?” 阮软笑容冷漠:“不想。” 她向左迈步,准备越过亚瑟向前。 ——其实主要是想看看玩家们在游戏场有没有快乐的做游戏。 对阿诺德虽然好奇,但并没有任何探究欲-望,她根本不在意阿诺德的曾经,她不在意任何人的曾经,她只关注当下的每一秒享受与放纵。 亚瑟向右迈步,挡在她面前。 “我刚刚知道了阿诺德的曾经,很无趣。” 阮软:……这是在吃醋? 亚瑟漠然的神色之中像是有点紧张,又问了一遍,“你想看看我的曾经吗?” 停顿了下,补充道:“比阿诺德的有趣。” 非常自卖自夸。 阮软:“……” “有多有趣?” 亚瑟认真回答:“你看了会非常惊讶,然后大吃一惊。” 阮软:“可是你的曾经,不是孤苦无依的小可怜吗?” “原本是。” “但我刚刚发现,我忘了最重要的。” 祂掌控着孤岛,在游戏场运转的那一刻,祂就知道了所有玩家的曾经。 也知道了一些祂被迫忘掉的事情。 亚瑟凑近她,蓝色的眼眸与她对视,映照出她的身影,“与你有关。” “我的曾经,与你有关。” 阮软:“?” 好家伙。 居然还有隐藏剧情? 大概是觉得话语不够严谨,亚瑟又用冷漠的嗓音补充说:“我的未来,也和你有关。”
第28章 从前有一位神明,抛弃了他们…… 没有人知道邪神是什么时候降临在孤岛的。 只是在某一天。 具体是哪一天他们也记不清楚。 只知道那天既暗无天日, 又云开见日。 那是一条分水岭。 那天之前,他们活的浑浑噩噩,好似在黑暗迷雾之中前行,神智被完全封锁, 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 那天以后, 就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据,而印象最深的则是他们对阿诺德的欺辱。 孤岛上的居民可以分为两类人。 一类是欺辱过阿诺德的,一类则是冷眼旁观, 甚至对其冷嘲热讽的。 严格意义上,在欺负阿诺德这件事上,孤岛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连小孩子都唱过编撰出来讥讽阿诺德的顺口歌谣。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朗朗上口,旋律简单, 腔调好听,于是就唱了, 而大人们也未加制止。 可以说, 阿诺德自记事以来接受到的全是恶意。 他出生在一个贫穷单亲家庭,父亲赌-博, 酗-酒, 家-暴…… 在这种艰苦环境下,阿诺德坚强地长大,为了活命,为了生存, 他去做了学徒。 当过木匠,当过面包师,当过厨师, 做过搬运工…… 任何行业都做过,但不出意外,都会受到排挤,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陷害,然后被老板毒打一顿赶出去,偶尔会施舍几个工钱。 孤岛的每一处都在针对他。 即便这样,阿诺德依旧坚强的活着。 并且,越长越漂亮。 男生女相,相貌阴柔却也艳丽。 因为过于美貌而招惹了不少流氓觊觎。 在他成年那年。 发生了件一见钟情俗套又恶心的爱情故事。 主人公是公爵家的千金。 从一见钟情到定下婚约前后不过三天,当事人完全不知情。 阿诺德的父亲和公爵商量出了一个合适的好价格后,就将阿诺德打包送走了。 倘若公爵家的千金是真的喜欢阿诺德,说不定会有一段曲折的爱情故事。 然而事实格外荒谬。 真相是,公爵为了永葆青春,保持美貌,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个秘方,每年都需要一个俊美的,不论男女的人的血液做药引。 阿诺德的长相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虽说美这件事很难定义,可阿诺德就是美的脱俗, 但他的性格与偏向阴柔的美丽容貌完全不同,他以前是个狼崽,现在在现实毒打之中早已成了匹野狼。 更何况,用活人取血太过骇人听闻,公爵只能如此迂回来得到阿诺德。 于是。 阿诺德本就惨淡的人生更加惨淡。 订婚之后别说深居简出,他完全没有任何自由,住在公爵府的地下室,每天遭受着放血的折磨,身体日渐虚弱。 但他还是假装乖巧懂事,甚至卑微讨好获得了公爵的一点点信任,和一点点自由,凭借这点自由,阿诺德逃离了公爵府。 孤岛的人们只知道阿诺德一飞冲天,身价倍增,更是在公爵的暗箱操作下认为阿诺德与公爵家的千金恩爱有加。 他们原本就讨厌阿诺德。 如今更是嫉妒阿诺德。 所以,在阿诺德躲藏无望,揭露公爵骇人的行为时,他们选择相信公爵,相信公爵给出“孩子们只是吵架了,有些感情不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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