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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决看向少女，认真地说道：“但我为什么要听从他们的，我最不怕打破规则了。” 咔嚓—— 裴决的话语像是触动了少女心底最深的恐惧，少女听到自身体内部传来了一丝碎裂的声音。 那个禁锢了她多年的东西，在此刻产生了裂痕。 裴决：“觉得军队不行，我就去参军，想要胜利，我就去争取，我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付出的代价我能承担，对应的后果我也能接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只要我不认命，任何人休想左右我的命运，beta是alpha也是，帝国是保守派也是。” 裴决平静的话语振聋发聩，少女看着裴决眸中闪动的火光，数年压抑彷徨的思绪一并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上自己的心口，裴决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要不认命…… 漆黑的眸中锋芒毕露，联盟的启明星弯起眸子说道：“事实证明，我做的远比那群alpha要好。” 紫眸中倒影出裴决的轮廓，少女怔怔地看着他，移不开视线。 他成功地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他是光芒万丈的胜利者。 耀眼的光辉击中了少女的心脏，沉寂了十多年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地热烈迅速，撞得少女胸口生疼，撞得少女眼眶酸胀。 提线木偶的丝线倏然断裂，浑浑噩噩的木偶终于有了自己的心跳声。 时隔多年，少女终于再次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 思绪激荡，心潮澎湃，带着酸楚与疼痛，带着久违的希望。 我也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要永远以自己的身份活着。 滚烫的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少女收回视线望向雨幕，止不住地泪水与雨水一同落下。 镣铐与枷锁仍旧沉重却无法再禁锢她分毫，少女感到轻盈，自胸腔传来的震动充满了力量。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忘却了自己的姓名，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却了自己的一切。 不过好在一切还不晚。 少女感到庆幸，庆幸她在战场上铤而走险决定让裴决拿下自己终止战争，庆幸她和裴决一并穿越虫洞流落于荒星，庆幸她在溺亡前夕被裴决抓住了手臂，庆幸坐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裴决少校。 但凡有一个环节出错，她都无法和裴决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听裴决说出这些改变她一生的话语。 但凡有一个环节出错，她都将永远困于囹圄，无法重获新生。 少女嗓音沙哑，紫眸中终于浮现出生动的光：“你做得很好。” “真的非常，非常好。” 裴决不以为意地轻笑：“这句话从帝国的少将口中说出，真让人心情复杂……” “哎？你哭什么啊……”
第71章 “行程记录, 我们当前的位置是379，2570，129, 已到达目标位置。” 斯卡洛记录完毕，启动星域探测仪, 系统自动扫描记录周边的星域, 绘制地图，标注坐标。 斯卡洛回首看向方悦, 问道：“不用再躺一会吗？” 方悦坐在副驾驶上弯起眼眸笑了笑：“躺了一晚, 躺够了。” 斯卡洛收回视线，看向观测窗, 余光中少女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一直望着他。 方悦这几天, 很不正常。 前天两人意识到薇尔诺少将很可能被卷入虫洞进行了空间跃迁，立刻将猜想上报副将。副将带着测算组分析了一夜, 将爆炸发生后周边一日行程距离内大大小小的虫洞都标注完毕, 三百一十九个虫洞的坐标被分发给各个战队, 全员立刻投入搜寻任务。 斯卡洛也加入了搜寻工作, 而重伤未愈的方悦也从医疗仓中爬起，跟着斯卡洛一起迈上了搜寻舰。 也是从那时开始方悦的行为变得古怪起来。 作为伤患，队内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她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来找斯卡洛, 睡觉之前也要跟到斯卡洛房门口和他互道晚安才回房，将近三日，除了睡觉之外方悦都跟在斯卡洛三步之内, 如影随形。 方悦古怪的行为让队内成员充满了疑惑, 但大难临头的压迫感容不得他们多想。 今日就是陛下达到N34748的日子了，要是今天还找不到薇尔诺少将…… 身旁的少女打了一个哈欠, 慢条斯理地伸了个拦腰，在副驾驶位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看向斯卡洛，目光灼人。 斯卡洛原以为方悦这几天的反常举动是出于要面见陛下的紧张和恐惧，但少女神色慵懒放松，一点也看不出紧张的样子。 她到底在想什么。斯卡洛也不知道。 方悦：“附近有好多未开发的星域啊。” 方悦看着探测屏幕上勾勒出的数颗星球，问道：“为什么帝国和联盟没有开发这些星域呢？” 斯卡洛查看四周的环境数据说道：“这片星域虫洞频发的，能量波动极大，不过几日间隔，星球上的气候、地貌便会在能量拉扯下发生巨大的变化，还伴随强力的宇宙辐射，并不适宜居住。” 方悦点点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脆弱的人类经受不住如此剧烈无常的变化，这一带便成了无人问津的荒星。 斯卡洛：“扶好，准备降落了。” 方悦应声，调整坐姿，看着面前的蓝色星球，扣上了安全绑带。 这是他们搜查的第十七颗星球，在陛下到来之前，他们没有时间再搜查第十八颗星球了。 仿重力装置为舰内营造了稳定的环境，方悦看着面前大气灼烧的火光，面色平静。 经历了数日的坎坷跌宕，斯卡洛对于方悦的意义有了巨大的变化。死神的镰刀无数次横在她与斯卡洛之间，现在想来依旧令她心悸，失去斯卡洛的恐惧像是魔障一般烙印在心间，在每个漆黑的夜晚造访她的梦境。 思及至此，暗色浮上紫瞳，中方悦转过头看向斯卡洛，视线描摹着他硬冷的轮廓，神色渐渐舒缓。 再过数小时，他们将迎来自己的结局，方悦并不认为他们能在这短短三天内在这辽阔的宇宙中完成大海捞针般的搜救，但她也不担心陛下的暴怒。 斯卡洛是弗洛里欧公爵的独子，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陛下也不会取他性命。而她自己是一个“贪婪”的平民，她的命运全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并非她能左右，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忧、紧张的呢？ 她最擅长破罐子破摔了。 方悦收回视线，回想起与斯卡洛这几日相处的时光。不论结局如何，至少现在她还能和斯卡洛待在一起。方悦感到非常满足。 不必再纠结那不容于世的荒唐情愫，不用再反省那胆大包天的非分之想。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在斯卡洛身边，不用克制自己跳动的心脏，不用掩藏自己炙热的目光。她可以去看、去听、去感受斯卡洛的存在，感受心间奇妙的饱满酸胀。 反正她也没有明天了，她只要享受此刻就好。 搜寻舰像是一颗燃着火光的流星，划过天际，在白日里依旧清晰可见。 登陆的地点是一片海域，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时，平静的面容骤然掀起一阵波澜，方悦瞪大了眼睛，意外、惊诧：“逃生舰残骸！” 海面上飘荡着破碎的舰体，一扇暗色的金属舱门插在沙滩上。 金属门的外壁有被灼烧剐蹭的痕迹，焦黑一片的外侧涂面上隐隐可见金色的花纹。 金色玫瑰！ 是薇尔诺少将的星舰！ 斯卡洛立刻向936军团发送紧急通讯，但归零的信号数据并没有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方悦和斯卡洛对视一眼，立刻按响舰内通知，刺耳的呼叫声惊醒了轮班休息中的队友。 急促的脚步声在星舰内响起，方悦动作迅速地穿上出仓服，喊到：“发现薇尔诺少将的踪迹！” 方悦的话语宛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脑海间炸开，众人立刻抓起出仓服，冲出舱门。 刚踏上沙滩，众人立刻顿住了步伐，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密林中稳步走来。 “太慢了。” 冷漠的紫眸扫过面色焦急的士兵，强大的压迫感激得众人浑身一颤。 是薇尔诺少将，他们找到薇尔诺少将了！ “抱歉少将。” 为首的搜查队长立刻敬了一个军礼，在飙升的肾上腺素作用下，亚冠颤抖，面色通红：“我们来晚了。” 薇尔诺少将没有应声，步伐沉重地略过众人，走上搜寻舰。她的身上有多处青紫赤红的伤痕，黑色的军服也擦破了衣角，但她脊背却依旧笔挺，凌冽肃穆，不怒自威。 “启航。” 没有进行火急火燎的搜查，也没有生死攸关的救援。他们只是将搜寻舰停至荒星上，薇尔诺少将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他们从出舱到启程只用了五分钟。 而在这短短的五分钟内，936军团数十万人的命运彻底改变。 方悦身上刚捂热的出仓服还没换下，怔楞地站在指挥室门口，看着少将庄严的背影，一时分辨不出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斯卡洛。” 方悦下意识地呼唤道，回首望向熟悉的身影，眨了眨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捏我一下。” 少女迷茫的表情让斯卡洛忍俊不禁，斯卡洛垂下手轻轻捏住了方悦的小指。 斯卡洛：“不是梦。” 从见到薇尔诺少将的那刻起，方悦的动作就格外地僵硬，四肢像是刚装上没多久，走得艰难。 斯卡洛紧绷了三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按了按方悦的手指，忽而感到方悦的手掌轻轻颤了颤，弯起了眼角：毕竟还是十八岁的少女，再怎么表现得平静放松，还是对将要面见陛下而感到害怕。 斯卡洛：“都结束了，方悦。” 斯卡洛没有注意到少女红透的耳根，轻声安抚道：“这场实训任务，彻底结束了。” 搜寻舰驶离这片星域，信号提示灯终于从红色变为绿色。 “我来联络陛下，都退下吧。” 薇尔诺少将挥手示意众人，声音中有掩不住的疲惫。 众人退下，薇尔诺少将发出了给陛下的通讯请求。 方悦走在最后，在转身的那一刻隐约看见少将将一封标注了坐标的地图发送出去。 方悦未多想，快步向前跟上斯卡洛的步伐，离去。
第72章 联盟的搜寻舰内, 程升焦躁地摩擦着牙关，紧攥着方向杆的手指青白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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