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笑了一下,“没事,师侄莫要担心我,保重自己。”说罢便要离开,可师侄连忙叫住她,犹犹豫豫想要说什么,岑昭也不着急,站在那里等他。 最后师侄鼓起勇气来,“茯苓法力属火,又喜火,那里的环境对她来说再有利不过了,而且我听说此程本来没有她,但是她不知怎么要来了名额,想来可能是冲着小师叔您去的。” 这确实没让岑昭想到,因为她压根没有去打听同行之人是谁的想法,对她来说是谁都一样,因为她压根没想着跟人一起行动,她有她自己的除妖方法,更何况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自然是要趁机去四周考察一下。 但这小师侄倒是送过来消息,岑昭勾起嘴角。 茯苓一个小小的宗门子弟,如何又有这般大的能耐,想做什么做什么,还不是因为身后有靠山罢了。 而这身后的靠山是谁,岑昭不用猜都能想出来。 人前一副模样,人后又是一副模样,洛水秦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但是她有这个自信,养出那个徒弟能有什么用吗? 她倒是要看看,她洛水秦养出来的徒弟,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这么想着,她冲着师侄微笑,“多谢师侄提醒,劳你费心了。” 岑昭平日没什么表情,略一笑便如春雪融化,开的艳丽的梅,看的师侄呆住了,再回神时,面前哪里还有他小师叔的身影。 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他多少也是听过传闻的,可惜小师叔,天赋无极,一身傲骨,只因为当年一场灾难,勉强活了下来,可筋脉尽废,跌下神坛,被如此欺负。 若是从前的小师叔,哪里还会有这种烦恼,想来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他每每想起,都替小师叔可惜,虽然司定监宗门中都觉着小师叔怪异,但他许多次给小师叔送符,多少打过交道便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如今的宗门,已经过于崇尚强者,不愿去探究了。 他摇摇头,替岑昭惋惜。 而当事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觉得惋惜,若是知道,恐怕也只会说:惋惜有什么用,命是自己挣出来的。 然后继续拿起各种武器暗器练起来。 此时岑昭颠着手中的任务令牌,脑海中搜索金岭镇的地理位置以及周围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对她来说知道的信息越多越好。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一个。从前是攒钱离开司定监与世隔绝,现在是想办法让杜夔恢复妖力,还要把这个妖力保持在一个不会将她自己反噬的地步上。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跟杜夔做交易,让杜夔将两人的血誓解除,即便不能解除,也有办法压制,她可不想自己下半辈子都跟一个妖绑在一起,不老不死。 看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对她这个凡人来说,惩罚太大了。 她隐约记得金岭镇离着栖梧山挺近的,想到这里,她举起胳膊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青玉铃,这是在杜夔强烈要求下甚至恐吓下戴上的,这次不同的是,岑昭不能随意将青玉铃取下来了。 青玉铃就像一块普通的不起眼的玉石,静静缠在红绳上,她不知道的是,青玉铃除了可以召唤杜夔的神识外,还有充盈丹田恢复法力的功能。 她懒得跟杜夔拉扯,反正戴着也是戴着了,平日的衣服会将青玉铃藏得严严实实,常人根本看不出来。 想着一堆事,岑昭回到了宗阁,可刚进门就被面前的景象吓到愣住了。 双善极为难得的化了原型,尖锐的喙沾了血,眼神凶狠,杜夔在双善身后,他俩的对面是一只庞大的狐妖。 瞬间,岑昭从怀里摸出符咒,祭血贴符加持佩剑,飞步冲向狐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哪来的妖,在宗阁闹事。” 狐妖防不胜防,狼狈地躲下岑昭一剑,但让它没想到的是,岑昭不知从哪处摸出来一堆用朱砂水泡的骨针,密密射向狐妖头颅。 千钧一发时,狐妖嗷嗷大叫抱头鼠窜,“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奉命来找人的!我的主人是栖梧山的山主!” 岑昭听到后将信将疑,可手中的动作仍没停下。 妖狡猾奸诈,若是被骗,局势将彻底反转。 “三尾妖狐!三尾妖狐的事就是我来传话的!”狐妖想起什么似的,指着一旁的双善,“它!这青雀喙上的血不是它的,是我的!” 果不其然,岑昭终于收手,狐妖直呼天老爷保佑逃过一劫。 “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狐妖吞吞口水,缩成一小团,“我的主人让我来寻杜夔,说他欠了我主人的东西该还了。” 双善也化为人性,擦擦嘴角的血,“刚才啄它尾巴的血,主别担心我。” 岑昭这才发现,狐狸的尾巴确实秃了一块。 那狐狸继续说:“我主人还说,杜夔消失许久,要是死了还好,但是活着就要还债的。” 说到底,狐妖也没说杜夔到底欠了什么,岑昭刚想问,谁料狐妖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地扑向了杜夔—— 凶恶地声音犹如从地狱而来,“纳命来——!”
第10章 狐妖血盆大口冲向杜夔,而杜夔动都没动,眼眸骤然爆亮,霜白发丝飞舞,连带着岑昭额间的红痕都显了一秒钟。 只一瞬,狐妖“噗”一口污血喷了出来,如山一般轰然倒地不起,威压激起的周遭竹林的鸟雀四散开来。 岑昭的脑子“嗡”一声,连忙看向外面,从怀里火速摸出符咒贴在地上,咬破大拇指在符咒周遭画了阵法,最后,一把将佩剑拔出插进地里。 阵法忽亮,岑昭五感瞬间增强,确保周遭十几里没有任何人,才放下心来。 旋即转头瞪着杜夔,“你疯了?!引来人大家都得一起死!” 杜夔耸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这已经是本座能控制的最小力度了。” “野蛮的妖。”岑昭皱着眉,走向一旁瘫倒的狐妖,“你们有仇?有仇出去打,去鹤极峰外面打,这里的宗卷有一页都不能损坏。” 宗阁的卷宗可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它是记录,是传承,是即便司定监消亡,也可以为后人留下踪迹的存在。 杜夔踢了一脚地上昏迷的妖,“本座怎么知道。”说罢一施法将妖逼醒,“汝主奉光,与本座相识千载,何来本座纳命?” 狐妖悠悠转醒,感觉委屈呜呜的哭,“我主人说你还欠他一条命,不可能随便死了。” 一旁的三个人:... 岑昭觉得自从杜夔从天而降,自己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额角是突突的跳,“他是跟你说的这话,还是你听到的这话?” “是我在我主人自己偷偷喝桃花酒的时候听到的,都怪你这妖!”狐妖嗷嗷的哭,一边哭一边指责黑着脸的杜夔。 “你多大?” “一百零....嗝一百零三岁了。” 岑昭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耐下性子和狐妖说:“他说这话只是感慨,你们具体有没有仇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那话绝不是为了让你听到然后过来报仇的。” 狐妖半信半疑,杜夔压根不想说话,他早年间就说过奉光别乱养什么没脑子的小狐狸玩,浪费时间还是个累赘,奉光当时直呼他不懂人间。 “趁本座没发怒之前赶紧滚,回去告诉奉光老狐狸,本座还没死,让他等着吧。”杜夔一拂袖,也不管剩下的人,径直离去。 于是岑昭和双善将小狐妖劝走,小狐狸临走前要留下一包糕点,抱着尾巴抽抽噎噎的离开,走前还不忘说:“今天对不起,我又制造麻烦了,糕点给你们当赔罪礼,是我在山脚买的,超级好吃!” 岑昭觉得这小狐妖空有一百多岁,其实还是个小孩子罢了,将糕点送回去让他拿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小狐妖回去别说他来咬杜夔,以后小心行事。 小狐妖连忙点头,擦擦鼻涕泪,“漂亮的人类姐姐,你真好。” 双善面色不善,将小狐妖领出门外。 岑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微微翘起,精神突然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疲惫感也逐渐上身,她嘱托了双善几句便去沐浴睡觉了。 天气渐冷,好在府里有地龙,往后日子冷了也不怕冻着。 岑昭今日是真的累了,沐浴后沾着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在下沉,周围被涌来的海水包裹,柔软却冰冷,像坠入冰窟。 但这种感觉没持续太久,她突然觉得一股温暖包围了自己,下坠的速度也变缓了,再睁眼,便是碧色一片。那碧色落地,凭空生出一抹桃红,景色逐渐清晰。 柔风吹过,悬崖边参天的桃树窸窸窣窣落着樱粉色花瓣,卷起又落下。 她看到那桃树下立着一个白色身影,想仔细看,步子却如钉子钉住般无法挪动一步,她瞪大眼睛,可周围的景色又在一瞬间如塌陷般,轰然落下。 她动不了,叫不出声,只能徒劳的看着那抹白色消散。 再回过神来,面前是染着污血的黄土地,她还没从上一个梦境缓过来,骤然换了地方,呆呆地看着地上。鸦在半空盘旋,嘶哑着嗓子叫。 她举起手,突然感觉到重量,偏头看发现手中的剑不断滴着血,直觉告诉她那是妖的血,自己洁白的袍服被污血和泥土染脏,但她不介意。 “岑昭。”身旁有人叫她,她抬头看去,是那个笑眯眯地师兄,他显然状态也不太好,脸颊被划破,血干在上面。 “别发呆,马上就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她心中感觉安心许多,师兄注意到她脸上的污血,想伸手用拇指拂去,可手才刚伸出一半,岑昭注意到面前的师兄瞳孔倏忽放大,扯着嗓子大喊“小心身后!” 一阵天旋地转,她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力推出,踉跄几步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情急之下拿出佩剑斜插进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连忙喊:“师兄!” 她师兄费力的挥舞着剑,左手快速结印施法,在他面前的是体型大过他数倍的妖。 不,那已经不算单纯的妖了。 那妖身上隐隐散发漆黑的气息,已然是入魔了。 这已经超出了岑昭的认知范围了,她握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师兄逐渐不敌,他大喊岑昭让她快走,去叫人来,岑昭连忙点头,但脚却沉的抬不起来,她急得要命。 突然,脚能动了,可梦境逐渐褪色,岑昭还没回头,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腾!”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古树,也没有妖,更没有师兄,是安安静静的她的住宅,熟悉又安心的环境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岑昭自觉不对劲,近些日子做梦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频繁到已经让她有所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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