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姑娘的礼物如此珍贵,我的礼物跟她的相比,可真是相形见绌。” 弗彻起身,面容是淡漠的俊美,“我只要你的礼物。” 他语声清凉,好似是在解释一般,“我不知她什么时候将木盒放到这的,你不开心,我会送回去。” 风阮心中好笑,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但又怕说出的话刺激到他换来一顿啃吻,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已拒绝过她一次,她心中有数,或许只是为了表达对你生辰之日的祝福,你再拒绝她的礼物会使她更加难堪。” “女孩子的心意不要轻易辜负。” 弗彻盯着眼前少女白净漂亮的小脸,眸光闪了闪,问道:“所以这也是你一直介意一直在不断逃离我的缘由?因为我曾经化作琴师欺骗了你,哪怕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回曾经属于我的一切,并不是有意欺瞒。” 明明是同他讨论柯青筠的礼物,怎么又被他扯回了他们两个这本算不清的旧账上。 风阮略微怔愣了一下,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骗了就是骗了,有意还是无意重要么?” 她指尖轻轻点在弗彻的心口,抬眸时脸庞上染了几分凉媚,语气淡的出奇,“你敢说,你从没有动过杀了我的念头么?” 弗彻瞳孔遽尔收缩,震荡程度好似发生了一场地震。 最初几次接触,在井底,在废园,他那时的确是怕她碍了事,想将她置之死地。 所以他无法反驳。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清透明白至此,她是这样一个执拗不容弯折的人,她明白一切,也因此,她的爱恨分明,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她舍弃地也干脆。 而他却永远的沉溺在了她所赐的酣梦中。 无法醒来。 梦境之外,梦境之中,两人之间的轨迹已清晰分开,各走一边。 所以今日,她压根不在意他,因此她不会有他期待的表现,她早就完全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剔除。 男人神色出现了从不多见的落魄,风阮看得稀奇,不知自己哪句话又戳中了弗彻的敏.感点,她清了清嗓子,自乾坤袋中拿出自己为他备好的礼物。 “弗彻,你的生辰礼物。” 一只栩栩如生的叠纸鹤躺在少女手心,除此之外,好似也没有惊奇之处。 像是闲暇时随意折了一折。 男人伸手接过风阮手中的纸鹤,将风阮用力抱进怀中,哑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欺骗你。” 风阮打断他,“你要是真想对我好的话,很简单。” “放我走。” 他微哑的声音里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紧绷,薄唇犀利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意料之中地回答,即便弗彻对她心中有那么一丝愧疚,但与他骨子里的偏执的占有欲相比,这点微末的愧疚之意就显得微不足道。 ...... 戌时一刻,微雨渐停,暮色深深,圆月悬于穹庐之上,草地上蒸腾起浅浅的氤氲雾气。 月色皎洁,清辉洒落于这片原野之上,微风浮动草尖,雾霭也随之一荡,而高大粗壮的槐花树上布满了洁白沁香的花,伴着月光撒下来的点点光辉,如同身处一场迷离的幻境。 四面空旷的原野不远处是篝火四起的军营,弗彻缓步自军营中往槐树的方向走。 方才处理军务之时,他自怀中拿出风阮送他的纸鹤,心中一动,慢慢将小巧的纸鹤拆开。 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戌时三刻,槐花树下。” 槐树仿若已存百年,树冠盛大,枝条交错,白花密密匝匝,弗彻似有所感,凝眸一看。 便见树冠之中,有红色衣袂微垂,在微风中飘飘荡荡,待离得近了,才看清,那舞姬打扮的少女,正懒懒斜靠在高大树冠之上,认真地注视着他。 “停。”风阮说着自树上跳下来,指着备好的矮桌软席,“你坐那里。” 弗彻这才看清楚风阮的装扮。 少女身着一身暗红色异域风格舞衣,舞衣轻薄飘逸,微微露出纤细的锁骨,同色腰带包裹着的纤腰不盈一握,身姿婀娜,环佩叮铃,在草地月夜中泛着晶莹的珠光。 黑的发,红的衣,雪白的皮肤,如同一只暗夜里魅惑人心的妖精,美得不可方物。 她衣袂蹁跹的自树上跃下,与妩媚的装扮不同,倾城容颜上带着高洁的侠气,声音清脆,“愣着做什么,坐过去呀。” 弗彻罕见的有了一瞬的怔愣,随后眸光一深,从善如流坐到她布置好的案几后。 风阮立在槐树前,问他:“你可知我母亲是谁?” 弗彻眸深如云翳,喉结动了动,“南诏王后之名,谁人不知。王后尤其善舞,舞技出神入化,更是有传言称,凡是见其起舞,终生不会忘。” 风阮对弗彻笑道:“是呀,我母亲舞技绝伦,可是......不巧,我一点也没传承。” 她幼时便跟随师父外出历练,与母亲聚少离多,母亲酷爱歌舞,只要风阮一回王宫,便想教授女儿些许,只是风阮没这一方面的天赋,每每跳起舞来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痛心疾首,最后干脆不教了。 风阮又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实在无他可送......我不会跳舞,但舞剑还行,便为你舞一套剑好不好?” 弗彻眸中灼灼幽光,语声暗哑,“弗彻荣幸之至。” 风阮足尖轻点地面,潋滟红衣飒飒,自凝雾草地上一跃而起,夜空中红衣如火,右手翻折,一柄华光凌凌的剑倏然而出。 剑若霜雪,银光乍起,少女手挽剑花,漆黑的发随身而动,似白鹤穿梭于流云红日,清姿卓然;剑意茫茫,惊起一树槐花,花瓣如雪,恰如江海凝清光。 风阮舞剑的身影翩若惊鸿,忽而足尖轻点,飞身骤如闪电,手中长剑如游龙击海,卷起惊涛骇浪,直劈弗彻门面。 风阮长剑带着凛冽杀意而来,弗彻却丝毫未动。 剑尖距离弗彻眉心一寸处停下,风阮挑了挑眉,“你怎么不躲?” 弗彻眸中似乎有幽光闪动,闻言勾起嘴角,“阮阮不会杀我。” 是笃定的语气。 风阮收起长剑,半蹲在案前,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稳如泰山的男人。 他猜得很准,他统御妖兵,的确不能杀。 风阮举起案上清酒,问道:“我舞得怎么样?” 弗彻瞧着面前少女如画的眉眼,眸中带笑,语气温柔,“阮阮的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舞。” 风阮闻言一笑,倾身到弗彻跟前,红.唇贴近弗彻的唇角,眼中带着魅惑的意味。 她凑近,洁白手指一点点划过男人的眉眼,高挺鼻梁,最后停在弗彻唇上。 少女的突然亲近,让弗彻眸中波澜起伏,意味不明。 风阮倾身,凑的更近一些,听到男人紊乱的呼吸,她笑着含了一杯酒。 媚眼如丝,含着酒液的红.唇贴上男人的唇,酒液一点点渡了进去,随后是少女灵巧的舌。 仅是相触的一刹那,弗彻便知道这酒液里边有什么,他瞳孔一缩,就要将风阮推开。 可少女灵巧的舌勾住他,在他的口腔中卷起风花雪月,这样的温暖与清甜,快意自尾椎骨升起,他根本用不上也舍不得用力气,想溺毙在这温柔乡。 温柔乡,英雄冢。 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中美人计。 听到男人喉间吞咽的声音,少女眼神一厉,就要撤离弗彻的身边。 弗彻漆黑双眸变得沉冷非常,他长臂一勾,扣住风阮的后脑勺,凶猛的唇舌滑入风阮口腔,反攻了回去。 他用着几乎想将风阮揉近自己身体的力度。 风阮眸中一冷,手中长剑华光一闪,穿透了弗彻的臂膀。 弗彻吃痛,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风阮站直身子,狠狠擦了擦水光潋滟的唇,讥诮道:“怎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弗彻幽深双眸盯着风阮,笑意凉薄到令人心惊,“阮阮,你的招数倒真是让我应接不暇。” 弗彻的身体经过药物淬炼,平常迷.药根本弄不倒他,可有一样东西可以,那便是迷魂符水。 掺杂了符咒的力量,效果倍增,不说迷晕个一天半天的,但给风阮逃跑的时间足够就行。 风阮垂眸看他,“过奖。” “阮阮,”男人的声音如同磨砺了沙石一般低柔沙哑,带着狰狞的寒意,彻骨冰凉,“你今日若是走了,下次被我逮到,不论你身上有伤与否,我都不会有恻隐之心。” 如同愤怒的雄狮发出最后的无望嘶吼一般,弗彻口中说着威胁的话语,奈何风阮知晓他如今的身体已无法施展出任何龙脉之力。 风阮好笑地捏起弗彻的下巴,像是平日里弗彻捏她一样,只是面容上添了些烟视媚行的味道,“弗彻,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捏我下巴的时候,我都想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说着风阮伸出手指使劲揉搓了两下弗彻的下巴,直到男人的下巴染上一层薄红才罢手。 原野上潮雾暗涌,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劈开雾色而来。 风阮目光落在远处骑马而来的人影身上,转首对着弗彻道:“再见了。” 弗彻双眼血红,显然是要支撑不住陷入昏迷还在竭力维持的状态,眸中翻腾的黑暗与血红似乎要将风阮吞噬,他颤着手握紧风阮的衣袖,声音是噬杀的凉薄却又好似狰狞的祈求,“不许走......不许......你今日若是逃了,我必......” 少女不等他的话说完,便轻飘飘将他攥着她衣袖的手指甩开,干脆利落地走向那骑马少年的身侧。 足尖一点,她坐在少年身后,清淡的声音吹散在夜风中,“姜澄泽,我们走吧。” 少女与少年共乘一骑,策马离开。 弗彻肩上的伤口血液滴答滴答落在案上,逐渐汇成一小滩血泊,倒映着男人眸中令人惊悚的疯狂。 须臾,迷魂符水的强大药力让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48章 对峙 月亮升起, 如雪般的月光绵延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之上,远处军营火光点点,似是准备休憩。 长天夜幕之下, 无垠绿草之上, 姜澄泽策马疾驰, 耳边风声猎猎, 风阮回眸望去。 在晃荡的视线中, 广袤大地绿草如织,弗彻身后圆月如盘,近得似乎伸手可掬, 他倒在案上,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精致的破碎感, 血液自身前衣衫一点点浸出,缓缓铺满桌案, 滴滴滑落,隐没在草地上。 风阮掩下眸中复杂, 短暂回顾之后,坚定地调转回头。 身后是不归路,她只能向前。 两侧景色如快速凋落的流年,策马疾驰中,姜澄泽空荡荡的袖管轻飘到风阮面上。 少年调笑的声音被夜风送来, “风阮, 小爷费劲心力来救你,怎么半天了都不对小爷说句话?” 她握住少年空荡荡的袖管, 声音带着怜惜, “姜澄泽,你后不后悔守护象鲁郡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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