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看了她一眼,竟给了她答案:“神骨养灵脉,魔髓融罪业。” 落摇对魔域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魔族修行靠的是魔气,她大概懂了一些,说道:“这么说,罪业是魔气的前身,倘若陛下体内有魔髓,就可以将其融为魔气,可如今我母亲抽走了你的魔髓……” 夜清忽然道:“不是你母亲。” 落摇一愣,诧异地看向他:“抽走你魔髓的不是我母亲?” 夜清平静无波的眸中,罕见地闪过一些烦躁,他盯向她道:“要不要幽荧了?” 话音落,他指尖一点荧光微闪,落摇只觉思绪一滞,乱七八糟的念头全散了,只想靠近他。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为什么要沐浴? 落摇:他有洁癖! 夜清:…… 亲妈翻译:她身上全是妖族储君的珍华香(香水味)。 我看大家质疑朱厌眼瞎,是这样的,落摇现在的状态是高隐蔽性,万顷琉璃在身上,谁都别想认出来,至于守照珩为什么能认出来,之后会解释。朱厌吧,最惨,他只能靠捕捉至阳之力,当时在99号寝居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至阳之力,他就默认银索是落摇了,至于性别,他只当落摇故意扮做男性,这对于仙侠世界观来说不是多难的事。当然也有朱厌的性格问题——无敌自信,所以,你们可以说他傻(?)但真不是瞎哈哈哈
第17章 旖旎散 落摇看到了那点点幽荧,正是这一缕缕极细小的荧火,惹得她目眩神迷,只觉浑身血液涌动,流淌其中的至阳之力乍起重重烈芒,烧得她头昏脑涨。 夜清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之间隔了三四步的距离,落摇如今有了灵力,只一瞬就挨近了他。 这次夜清没有坐着,而是笔直地站着,他比她高了许多,落摇想要去碰他侧颈,得费些力气。 她垫着脚努力半天,也不得章法,末了才想起自己有了灵力,正要捏个腾云诀,就觉灵脉堵塞,竟是用不出灵力。 “不许用天界法诀。” “那你矮一下身。” “……” 落摇眼中心中都是那缕幽荧,只觉自己浑身是胆,毫无畏惧,开口便是:“……我咬你别处了。”说罢,竟要去扯他胸前衣襟。 夜清按住她的手。 落摇抬头看他,竟比往日还要口齿伶俐:“既已答应给我,又何必处处为难,我准时赶回来,也好生沐浴过,衣服都换上新的了,你还……” 话未说话,她只觉腰上一重,竟是被带着坐到了旁侧的一把扶手椅中,这下两人没了距离,落摇低头咬在那犹如雪蜜般诱人的侧颈上。 幽荧入体,像被点燃的引火线一般,顺着她体内灵脉烧了一整圈,最终落进了那神骨空无之处,消失不见。 结束了。 落摇陡然清醒。 扶手椅狭窄精巧,哪里挤得下两个人,夜清背靠在繁花椅背上,玄衣墨发铺洒开来,唯有侧颈上一点红痕,惹人侧目。 落摇这次的姿态更加夸张,她抓着他衣襟,扯开了一小半,露出雪白的胸膛,自己则一只手按在他锁骨上,迫其侧过脖颈…… 饶是有过一次经验,落摇仍是面红耳赤,她也不过刚刚三百岁,那经过这些事,一上来就这般高难度,若非幽荧惑心,她真做不到。 “时辰不早了……”落摇匆忙起身,干巴巴道,“陛下早点歇息。” 夜清什么都没说,只微微颔首。 落摇正欲离开,走到阁门,又忽地停住脚步,回身问道:“陛下……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夜清先整理好衣襟,才抬眸看向她,一言不发。 这个停顿,让落摇胸腔热气散去,向来温和的眉眼也冷了下来,继续问道:“若不是我母亲,还有谁能抽走你的魔髓?” 夜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是你母亲。 ——烛照不是你母亲。 落摇只觉如坠冰窟,她眸色陡然凌厉,手不自觉地握向腰间伞柄:“我是烛照之女,这毋庸置疑。” 夜清:“既毋庸置疑,又何必质疑。” 落摇勃然大怒:“我没有质疑,我体内流着至阳血脉,手中握着遮天神伞,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夜清定定地看着她。 落摇无所畏惧地回望他,好似他再抹黑她父母一句,她就会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夜清神态依旧寡淡,只是眉眼间隐隐有些许讥诮之意:“与我无关。” 落摇一怔。 夜清又道:“你们天界的事,与我何干。” 落摇松了握住伞柄的手,她神态间怒气淡了,只语调越发冷冽:“这个给你。” 她从荷囊中取出一个白玉盒子。 夜清拿眼尾扫了下。 落摇没有将其打开,而是垂睫说道:“这是我用自己的血液炼制的至阳丹,可助你化解‘罪业’。” 夜清陡然看向她:“为何给我?” 落摇硬邦邦道:“你给我幽荧,我给你至阳,互不相欠。” 夜清:“……” 落摇轻吁口气 ,平复了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再度望向他:“终有一日,你我必有一战,到时我不会像母亲那般手下留情。” 这话戳中了夜清的心结。 倏地,逍遥阁中一片昏暗,那照亮阁中的光源陡然消失,只有寒风阵阵,卷着银雪袭来,落到两人之间,像那道隔开天界与魔域的银色冰河。 夜清的眉眼隐在暗处,让人难以分辨他的情绪,只是溢出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情绪起伏,他道:“不自量力。” 两人不欢而散,小遮全程大气不敢出,它安静如头发丝,老老实实把自己埋起来。 直到回了锦书院,小遮才谨小慎微地开口:“主人……这才第二回 汲取,咱们日后还天长地久的,你这般惹恼了他,他若是……” 落摇:“他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况且他也不是什么一片好心,无非是图谋着二百年后入鸿蒙树。”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们毕竟有求于人,你这般直白挑衅,他若是心生歹意……” “我又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若因此动怒,想对我出手,我奉陪到底。” “那……那肯定不会,这里毕竟是三界山,他也是有所顾忌的。”说到这,小遮倒是松了口气,不那么担心了。 落摇别看只有三百岁,可经历了一百岁的变故,又落魄了二百年后,心性远超同龄神族,她既敢出言激怒夜清,那便是仔细考量过,并非莽撞行事。 一来这里是三界山,哪怕是魔尊亲临 ,想要大闹一场也得付出代价; 二来她知晓夜清的心思,为了取魔髓,他都屈尊来这三界山主动为她续命了……又哪会因这点言语差池而放弃大好机会。 落摇原不想和他撕破脸,可他触了她的逆鳞。 从她一出生,就有人在质疑她的身份。 ——古神无情无心无我,怎么会与人相知相惜相许? ——她定不是烛照之女,只是青伏的痴心妄想。 落摇听不得这些话,一百岁前不行,三百岁后亦不行。 越想越火大,落摇盯着那琉璃瓶子道:“还说什么‘与其听人言,不如自己去感受’,到头来,他不也在听人言。” 小遮:“……”不敢吱声。 许是体内灵力太充盈,灵脉又比昨日更强健了一些,落摇只觉精神抖擞,很想找人打一架……她深吸口气,盘腿打坐,闭目修习。 约莫搬运了一个周天,落摇心静了下来,跳出来审视自己的情绪,又觉怪可笑。 何必较真? 他本就是魔族,又被母亲抽了魔髓,早就恨急了母亲和天界。 那番谣言,魔域到处都是,他们畏惧于母亲的力量,无法战胜就只能抹黑她。 更过分的话她都在魔域听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落摇也不后悔自己说过的那些挑衅之言,她与夜清本就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关系,她无意去搞那些弯弯绕绕。 他给她拟化灵脉,她还他至阳来溶解罪业,两不相欠。 至于二百年后…… 落摇陡然收了灵力,睁开眼道:“十年。” 小遮正睡得迷糊,一激灵:“啊?”落摇定定道:“这十年,我要找到除幽荧之外的续命之法。” 她至多还有十年寿命,但这十年不同于之前,她有了灵脉,重获修为,不再那么被动。 爹爹的卦象直指三界山,而魔尊夜清并非三界山上人。 也就是说,这三界山上定有她的续命之法。 落摇之所以盯上了长生峰,是因为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她能选的只有长生峰,如今有了修为,其它山峰也可以去大胆尝试了。 比如妖月峰,那位峰主可是当今妖皇的孪生妹妹,她的千魂道名扬天下,蚍蜉小妖修了都曾千年不朽。 只是入妖月峰的门槛略高,以落摇之前的状态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嘛,可以试试。 天蒙蒙亮时,落摇已经彻底平复心情。 她穿过窗户看向逍遥阁时也不觉得着恼……夜清有所图,她亦有所图,这十年她需要他,也绝不会亏欠他。 不亏欠,是为了在决战时不犹豫。 长生峰的修行很随性,白藏布置了课业后,弟子们自行完成,遇到不懂得就去问师姐师兄们。这个不懂问那个,全都不懂再一起去藏书阁翻书,翻书也还是不懂,那就等着白藏出关吧。 三界山的教学宗旨是“有教无类”,长生峰这边又补了个“修为在个人”。 落摇虽说上山的动机不纯,但求学的心思很正。她既认认真真领了课业,便不会含糊糊弄,而是仔仔细细通读一遍,做了个日程计划后,按部就班地开始修习长生道。 夜清说,长生道于她无用。 落摇知他没必要在这事上欺她,可她既已入了长生峰,自不会入宝山而空手归。 长生道不只是修长生,更是问心命。 落摇修不了长生,但可以继续研习命相学,回头也能给只向天卜卦的神族卦象学,补上一笔——由心起卦。 天道与人心,极大与极小…… 个中奥妙很是有趣。 落摇今日没留在长生峰上,她还有事要处理。 银索那边,她昨晚出师不利,没能说服,可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银索不知情,她又不方便说清楚,只能用别的法子。 这法子倒也简单利落且有效。 ——去找朱厌坦白身份。 小遮紧张得很:“主人,何至于!” 落摇:“等朱厌自己发现,银索凶多吉少。” 小遮:“你已经提醒过了,那银索执迷不悟,也是自讨苦吃。” 落摇:“此事因我而起,我就该倾力解决,否则等因果缠身,全是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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