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进门,就看见蹲在角落里吃着碎纸屑的老人,正是早上怼着我脸吼叫的那一位. “喽,你找他干嘛?又偷你东西了?”,那男人一头栽倒在床上,问我. “没有,”,我不知道他这个‘又’有几层含义,但我没想那么多,蹲坐在了那老人面前. “这位爷爷,你早上说的ta回来了,是指谁?”,我问道. 老人的眼中原本浑浊无光,但当我提到‘ta’时,他的脸上闪过惊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闪躲. “这位爷爷,麻烦你告诉我你所说的ta到底是谁,还有你说你看见ta杀人放火了……”,我话还没问完,老人就缩在墙角哀嚎了起来. 见他瞪大着眼睛痛苦的哀嚎着,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床上躺着的男人烦躁的掏了掏耳朵,起身下床朝着角落走来. 我本以为他要安抚老人,没想到他对着老人就踢了几脚,致使老人的哀嚎声更大了. “卧槽你干嘛?!”,我猛然起身推开了他. “他太吵了,踢几脚就闭嘴了.”,男人蹙着眉,波若不惊的说着. 我余光瞥见老人鬓角处以及脚踝上有一些青紫痕迹,心里不由的一沉,十分唾弃的看着矗立在我面前的这个留着乱糟糟齐肩短发的男人. “看我干嘛?他自己磕的.”,男人眉毛拧的更深了. “兄弟,尊老爱幼.”,我说. “……” “恶魔……恶魔,ta是恶魔,ta是吃人的恶魔!” 我跟男人眼神交流着,蹲坐在地上的老人突然疯呢似的用头砸着墙壁,没等我反应过来,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就伸手挡在了老人的额头前,嘴里碎碎念的骂着:“臭老头,要死死远点,死屋里我还怎么睡觉…” 眼见问不出什么,我打算就此离开,但我又觉得就这样走开的话貌似有点缺德,于是我询问男人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你走吧,今天问不出来什么了,你下次再来问问吧.”,男人摁着老人不让他往墙上撞去,头也不抬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回想着男人刚才的那几脚,貌似就起到了震慑作用,并没有用力.
第015章 又死人了 回到宿舍,江阳也刚好回来. “问到没有?”,我问他. “我问了熟人,也问了关系不错的护士,都说没见过曹行所说的那个人.”,江阳说着,倒了杯顾格的热茶. 屋子悠然陷入沉默,我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撕着手上的欠皮. 曹行也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所以抱腿蹲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我该从何下手,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迈,曹行说那具尸体是杀人凶手给我准备的“礼物”,所以我猜想ta是奔着我来的. 我一个二十四岁的上进青年,以往二十一年都在学校过着苦逼生活,好不容易到了出社会的年纪,结果又为了躲我那便宜爹到了精神病院,躲来精神病院不说,还TM遇上杀人放火的事情. TMD的凶手还是奔着我来的,我寻思着我也没得罪谁啊…… 难不成是黑老大?但昨晚他还搁宿舍吹瓶干呢,有不在场证明……或许是黑老大的贤内助?那更不可能了,虽说他可能记恨我,但眼下他估摸着还躺在医院呢. 我把我认识的所有人像放走马灯一样细细捋了一遍,都不像是跟我有什么特别牵连的人啊. 我又仔细想了想曹行说的话,他说凶手放火杀人是为了庆祝重生仪式,还说是为我准备的礼物. 首先我不明白这个重生仪式指什么,凶手是个经历过生死大折大难的人?其次我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礼物”的含义,难不成是见面礼吗? 想的脑仁疼,我向顾格讨要了一杯热水,缩在被子里跟屋子里的人干瞪眼. “吴真在吗?”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柳悦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在的,”,我举了举手,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给你换药.”,柳悦端着托盘推开了门,进屋的同时轻掩上了房门. “昨晚才包扎的,这么快就要换吗?”,我问着,起身坐在了窗沿边. “本来是说下午再换的,但我们都没有时间,所以提早就给你换了吧.”,柳悦应着,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拿出工具一一摆放好了. “能问一下,护士长为什么不让报警吗?”,我配合的让柳悦用剪刀剪掉了我头上的纱布. “不知道.”,柳悦干脆的回答着:“昨天晚上只是粗略的包扎了一下,这次换好药起码得管两天,然后我把酒精消毒液留在这里,身上还有伤是话就自己擦擦.” “成,”我看见她双手麻利的在我后脑勺捣鼓着. “正好都在,等会儿你们四个到护士长办公室去一趟.”,柳悦转告着. 我感到脑门一紧,随后见人放下镊子和纱布,将东西一一放回到了托盘里. “这么快就包扎好了吗?医科大高材生?”,我侃笑着问她. “那倒不至于,”,柳悦豪不含糊的端起托盘,抬眼一笑道:“单身二十年练就的手速.” “那你可真牛逼,怎么做到单身二十年的啊?”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柳悦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叮嘱我们要去护士长的办公室报道. “你单身几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江阳冷不丁的来一句. “哈?怎么了,我也没得罪她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穿好鞋披上了外套. 江阳挑眉吹了声口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走吧.”,顾格说. 我点了点头,拽起了曹行. 外面还在下着雪,走廊尽头的玻璃窗里灌着风,我缩了缩脖子,把双手缩在了袖筒里,乍眼一看,有东北人那味儿了. 咱四个汉子顶着霜风走过庭院到了另一栋楼,此时雪势渐大,枯草已经被一层薄雪覆盖,我被冻的鼻涕泡直冒. 来到护士长办公室门前,顾格敲了敲门,良久里面才传来护士长的声音: “进来!” 声音听起来饱含怒气,不知道又是谁得罪了她,而我们可能就是恰好撞在枪口上的那群倒霉家伙. 顾格拧开了门把手,我们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一股子暖气迎面扑来,我意识到办公室里开着空调. 入眼的是护士长坐在办公桌前,塌扁的鼻梁上夹着一副黑框眼镜,像是在翻阅着什么档案. 我顿时想到我之前想到的病人档案,我想的是看能不能在那上面找到一些关于消失的那具尸体的一些线索,但因为曹行的事儿耽搁了,因而错失了良机. 我们四人规规矩矩的站在护士长办公桌前,一副听候她发落的样子. 我顿时联想到古时候帝王斩大臣,为什么臣子还要叩拜,并说谢主隆恩,而不是站起身豪横起来,耍几句嘴皮子,在临死前过过嘴瘾,直到我看到一句话—— 九族:你TM快别说了,闭嘴吧你! 其实这是个笑话,所以我没忍住笑出声. “吴真你又在嬉皮笑脸什么!”,护士长把手上的档案往桌上一拍,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识趣的闭上了嘴,她正在气头上,我还是不要惹为好. “说说吧,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护士长靠在椅子上,取下了黑框眼镜,眯缝着眼看着我们,颇有一副女校长教训犯错高中生的样子. 我没想到哥儿几个在这种时候默契十足,谁也没开口说话,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哑巴了?!问话听不见是吧!”,护士长把手一拍,嚎了一声:“吴真你来说!” 得,她决定拿我开刀了,可能就是看我面善好欺负吧. “没去哪儿啊.”,跟护士长对着干不能硬刚,要学会死皮赖脸,跟她软磨硬泡,虽说她只会更厌弃你,但至少她气消了. “没去哪儿你脑门上裹着的是什么玩意儿!啊?看我不在所以翻天了是吧!不是脑门上裹纱布就是脸上贴创口贴,咋滴!我还没死呢,就这么猖狂了昂!趁我不在打群架了啊!” 护士长厉声说着,看她面目狰狞的样子,我想到了我高中的班主任. “还上院里撒尿摔的,编个理由都这么憋口,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呢!昂?!我傻子还是你傻子!”,护士长指着我吼道. “报告,反正我不是傻子!我聪明着,985毕业!”,我也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声音之大. 护士长更加气愤的看着我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抽筋拔骨似的,但我觉着这一嗓子一吼,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就好像把骨子里的戾气都嚎出来了似的.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个傻子对吧?!吴真你是不是皮痒了!我治不了你了是吧!反天了是吧!”,护士长气的噌的站起身,连连拍着桌子,桌面上放着的笔筒都一震一震的. “报告我没那个意思!”,我站直身子,突然就想到了高中顶着烈阳站军姿,不标准的话就会被教官喊话,回答的时候必须要中气十足. “那你几个意思!啊?来来来,你你你,你们都跟我说说是不是要造反了!”护士长喘着粗气,面红耳赤,活脱脱一副气竭的模样. “报告,我不敢,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医科大毕业的实习生罢了.”,江阳平静的说着,跟气的跳脚的护士长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没想造反,我只是一个在病院里住了好几年的自闭症而已.”,顾格也掺和着. “没造反没造反,也不是傻子~”,曹行顶着一双纯真的面孔说着. 我暗自窃笑,合着都在变着法儿的骂护士长呢. 专业人士,一般情况下不会笑的,但我压不下上扬的嘴角,贸然笑出声的话指不定是给自己找罪受. 感觉到嘴角不自觉的颤动着,我死咬着牙预防自己笑出声. 护士长气的摸额头,俨然一副下一秒就要见上帝的神情. 见她这个样子,我突然觉得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毕竟是我们做错事在先. “算了算了,”护士长摆了摆手,不再看我们,有气无力的说着:“我现在没工夫教训你们,滚出去吧,滚回你们宿舍去.” 哥儿几个彼此对视着,也没多做停留,决绝的就出了护士长办公室. 冷风一灌,我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不真实,护士长就这样放过我们了?‘嫉恶如仇’小气吧啦,平时巴不得逮着我做错事以此找借口为难我的护士长,就随意的摆了摆手,轻易的放过我了? 虽说我不是受虐狂,但我还是怀疑护士长会不会是被魂穿了,关小黑屋暂且不提,我还以为她至少会让我们写个千字检讨再加几天的劳务运动呢. “走吧回去吧,一会儿该吃午饭了.”,顾格说.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护士长紧闭的办公室门,这才跟着他们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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