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金宝与东方青枫在茶厅坐下,让族人上了茶。 不同于王府的精致,阙氏族内处处古朴,就连这待客的桌子,估计也有些年头了,上面包浆看起来十分润泽,墙角桌上有个不起眼的陶瓶,里面随意插着一根枯枝,上面还有一朵干了的花。 透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倒是有几分意境。 只是看这屋内摆置,真不像能拿出三千金闲钱的家族。 这种低调的有钱感,也是一绝。 东方青枫看了一圈后,这才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刘司晨也在一旁,寻了张椅子上坐下来。 阙金宝见这九王爷,一路上不紧不慢,甚至四处打量,不像有急事或公事的样子,他放下心,开口询问道:“今日九王爷贵体亲临,不知有何要事?” “哦。”东方青枫笑了下,放下茶杯:“阙族长,鹿三七,不知他可在府里?” “鹿三七?”阙金宝倒是知道此人,是跟在白衣身边的人,白衣最近手头宽裕,兑了处绸缎铺子,让他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去了,顺便完成他那黄老门发扬光大的任务。 “这,据我所知,鹿门主,他最近不在族内,可能去了京城的铺子。” “哦,这样啊。”东方青枫手放在膝上,点了点,他道:“既然鹿三七不在,那不知白衣她住在哪个院落?她现在在族里吧?我去看看她。”说着,也不等阙金宝回应,就一展大氅,站起身来。 阙金宝:…… 这九皇子,过于自来熟了吧,初次登门就? “这个,白衣,她倒是……在族里。”刚想说,就是不方便见客。 东方青枫立即道:“好,正好,我去看看她,不知她在族里过得如何?” “你们不曾苛待她吧?”东方青枫看着他,眉毛一挑,理直气壮地道:“我三千里一路跋山涉水将她送到京城,中间还差点全军覆没,拼着性命送到的人,你们若不善待她,我可不答应!” 这一顶帽子戴下来,阙金宝都愣了,这,这九皇子在口吐什么狂言?他还不答应? “九皇子,你你这话说的,白衣是我们阙氏的祖宗,在族内人人敬重她,何出此言啊?” “是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得亲自去看。”说着不容拒绝地带着刘司晨走了出去。 阙族长见此,没办法,今日是拦不住了,就招手让族人带他们过去,毕竟人家确实护送祖宗三千里,今日前来探望,有理有据,他倒不好拒绝。 但总觉得不对,阙金宝在茶厅里来回走动,这九皇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亲自上门来。 一开始的架势,他还以为族人犯事了,尤其那身镇伏司的官服,真有点吓人,但后来他回过味了。 什么喝茶,路过,找三七,这都是借口,他亲自登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见白衣。 这九皇子,竟然像那入室抢劫般的这么横冲直撞地闯进来,要见白衣还说的理直气壮,倒打一耙,谁教的这是?跟土匪似的,他皇族的身份呢?礼数呢? 阙金宝想到什么,立即冲外面喊:“二宝,二宝,去把文姨找来,让她去镜湖院看着!” 可恶啊,这煞星有目的而来,绝不能让九皇子把白衣抢了去。 日子过得快,再过半月就到岁首。 元樱非拉着阙清月去族里看族人们拣红豆,磨糯米粉,因为岁首那天要吃年糕、饺子、鸡蛋、椒柏酒、汤饼,元樱一听,口水都流下来了,这一天把她忙的,自己到处乱窜,还要把祖宗带上一起。 “我说元樱啊,咱休息一下好不好?”元樱嫌她走的慢,一路拽着她披风,阙清月双手握着披风不让拽,商量道。 “松松手,披风皱了。”她和元樱角力,两人看似在拉着玩,其实就是元樱一松一紧,在拉着她家祖宗玩,阙清月好不容易将自己披风拽了回来。 “行了,都到镜湖院了,陪着你逛也逛了,酒窖明日再去吧。”她说着,低头弹了下自己的披风,这孩子大了,真是人嫌狗厌。 前面嘻笑的元樱突然停下来,不笑了。 “他怎么来了……”元樱嘀咕道。 “谁啊?”阙清月抬头瞥了一眼,就看到镜湖对面站着一人,一身黑裘大氅,是东方青枫,还有刘司晨。 阙清月将手里的披风放下,手揣进袖子里,展颜一笑。 元樱就见那东方青枫远远走过来,他身后是阳光,加上身着赤金官服,帽子上又是银又是玉珠,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阳光里,周身冒着光,他步子急迫,虽玉树临风,但这风刮得有点猛,像旋风,几大步就过来了。 “白衣。”他露出了笑脸。 元樱:…… 咦! 她真怕他会说出后面那两字,想你。 原来肉麻是要命的。 昨日刚给祖宗写了一篇想你,今日人就追过来了,以前那个不多看她祖宗一眼,正八经的东方将军,去哪儿了? 虽是如此,元樱身体还是默默地让开位置。 她看着祖宗低头一笑,没有叫他九王爷,还用原来的称呼叫他:“东方将军。” 这一声,不但唤起东方青枫的回忆,就边元樱与刘司晨,也蛮怀念的,那时候,几人初识,客气得很,天天阙姑娘,东方将军地叫,谁又能想到现在呢? 就见二人一个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脸蛋,一个被看得羞涩,低下头,刘司晨与元樱集体转身,看花看天看镜湖。 直到祖宗朝屋子走去,东方青枫跟在后面。 元樱与刘司晨很默契,都没进去,只站在门口,没打扰这对难得见面的小情侣。 元樱爱动,她无聊地一脚踢了下门口的树,“你家主子这么闲?今日怎么来了?” 刘司晨手抱胸道:“我怎么知道,大中午的,连饭都没吃,快马加鞭三十三里路啊,我还想问呢。” “估计是闲的。”元樱道。 进屋后,阙清月伸手,请他到塌上坐,塌上有张小桌子,她坐在右边,伸手给他倒了杯茶:“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才接手镇伏司的差事,应该很忙啊。” 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杯子。 然后就仰头看到他不坐在桌子另一边,反而一掀大氅,挤到她身边来了,大马金刀一坐,碰了下阙清月的手臂,茶杯里的茶洒出一点,滴在阙清月衣摆上。 阙清月立即放上茶杯,低头看自己衣摆:“你怼我干什么?衣摆都湿了。” 东方青枫看着一脸懵,望着她,小声道:“我没有怼你啊。”他就是正常坐下来,坐得是有点近了,可是,他不能坐近些吗? “这是早上才换的衣服。”阙清月边说边踢了他腿一下,没事靠得那么近。 东方青枫伸手过去,将她沾湿的衣摆拿起来看了看,“只沾了一点,一会就干了。”他边说,边看她:“你看看你,真娇气。” 阙清月:…… “我娇气?东方青枫!”她手指点着他,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但又不服气,她道:“我若娇气,能从三千里外的罗煞城,一路走回到京城吗?” “那还不是我带着你,你吃穿用住,哪样不是我操心,你看床,木枕,摇椅,秋千,你走不动我我还背着你,背你,你还嫌我硌人,病了给你采药,饿了找东西,你发疯打人,还任你打……” “我发疯?”阙清月一开始还能笑着忍着,到最后说她发疯? “我什么时候,发疯了?” 东方青枫见她开始拽住自己,他倒是不生气,反而气定神闲故意地伸手臂,给她看她拽他的手,夸张道:“你看,你看看。就是现在,阙氏老祖发疯打人了,不然你叫你族人都来评评理……” 阙清月这时候的道理,那就是没有道理,什么也不用讲,就是两个字,打他。 她手抬起来,隔空拧他一下,他学着她那娇态,也隔空一拧,气得阙清月要伸手拍他,他手握着她手腕躲,还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你还笑!”两人并排坐,你踢我一下,我挡你一下,你拉我,我扯你,挤在一起正闹着。 门口传来挺大一个声音:“咳!” 文姨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那嗓子像不舒服一样,连咳了好几声。 塌上坐着的两人,立即停下来,阙清月倒是不服气地扯回自己的披风,对文姨笑了下,低头理衣袖。 旁边的东方青枫见到这位年长的人正盯着他,一直看着她,倒是局促地犹豫了下,在文姨的目光中,他也低咳了声,站起身,坐到了桌子另一边。 文姨这才走进来。 “文清,见过九皇子殿下。”她对东方青枫行大礼。 东方青枫看对方是阙清月的长辈,他急忙起身,将人扶起道:“不必多礼,今日我过来,看望白衣,不是皇子身份,是……是朋友。”他边说边看向坐在那边的阙清月。 阙清月还在懒洋洋地扯着自己衣摆,不作声,也不看他。 东方青枫磨着牙,又看向文姨,尴尬地笑了笑。 文姨站稳后,目光像尺一样扫射着面前的人,她为阙清月的夫婿操心已久,男子她看了没有百人,也有八十了,不但没有看到满意的,反而把眼光给看高了。 如今见这九皇子,倒是让她眼前一亮,长得高啊,英俊啊,贵气啊,哪哪都满意,面相也好,这又高又挺直的鼻子,这眉眼,虽自傲了些,但也不错,但可惜啊,是个不能入赘的身份。 她心中惋惜一声,面色严肃,客气道:“既然是朋友,皇子又初来族里,坐在屋子里容易无聊,让白衣带你出去转转,白衣。”她看向旁边坐着的,事不关已装懒的人。 “什么啊?”阙清月不愿意地抬眼看向文姨。 “你看,外面这天儿多好?你带你这位朋友,出去走走。”文姨心想,在屋子两人这么眉来眼去的,这可不行,得出去,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身边,两人肯定得规规矩矩的。 阙清月:…… 天儿好?她抬头望了眼门外,这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有多好? “文姨,我刚从外面回来,已经转了一圈了。”让她歇会行不行? “快去。”文姨转过身对着她。 阙清月低头无奈叹气,她从小就是阙金宝与文姨在族里带大的,一个相当于爹,一个相当于娘,她如今都长大成人了,人人都叫她祖宗,可还得听这两人的安排。 她望了眼门外探出的两个脑袋,元樱与刘司晨,这好好的暖和屋子不待,非要把她往屋外赶。 她将手往袖子里一揣,“行吧。”走到东方青枫旁边,瞥了他一眼:“走吧,皇子殿下,请出发,我带你出去发疯。” 文姨:…… 发?发什么风? 很快文姨后悔了,她觉得这两人还不如待在屋子里,有她盯着,也不敢做什么,这出了屋子,她更不好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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