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其它地方倒不好让九皇子参观,但阙清月这个境湖园倒是可以逛逛。 湖不大,冰面已经冻好了,元樱天天在湖上滑着玩,摔得一跟头又一跟头,元樱憨,摔完闷头再爬起来,经常摔得屁股朝天,冰面都被她裤子蹭干净了。 阙清月就总爱在窗前看元樱摔跤的蠢样,然后一边笑一边喝茶,能闷乐半天。 但如今,终于轮到她了,那东方青枫一开始倒是规矩体会,陪着她绕着园子逛着,每到一处,阙清月会给他讲解:“这里,是花圃,有时候会种种菜。” “看到那儿了吗?以前放着木马,可以在上面摇,像摇椅似的,后来我长大了,木马就拿走了……” “以后我亲自给你做个木马,放府里,你爱怎么摇就怎么摇,永远不拿走。”东方青枫听她爱玩木马,立即道。 阙清月在他面前,像个小女孩,她尾音一抬:“嗯。”也不说不要,也不说要。 等到了镜湖,她道:“这湖本想做个莲花池,后来我不喜欢,种了莲花,就看不到水面了,我最喜欢坐在湖边树下看风景,是我小时候最爱做的事。” “行,以后王府也挖个这样的湖,移一棵大树在湖边,给你乘凉看风景。” 因为有东方青枫在身边,阙清月便往湖边走了走,她自觉有他在,自己是安全的。 其实她胆子小,从来没有冬天在冰面上玩过,元樱扯她去,她都不动,她怕掉进湖里。 可东方青枫以为她想到冰面上玩,就拉了她一下,两人一下子滑到了冰面上。 阙清月“啊”的一声,手拽住了东方青枫的衣领,稳住了自己。 “回去,回去!” “玩一会,我也好久没滑过冰了。”他们皇子小时候也看得严,但再严也总有能玩的地方。 “我不,我不滑。” “没事,你慢点,你跟着我,一步一步,习惯就好了,抓着我……” 阙清月捏着衣袖,脚下慢慢移动。 “你步子大一点,大胆一点,你这样,一步三颤的,抖得跟个老太太似的……” 阙清月:…… “你说谁是老太太?” “我是说,你抖得像……” 湖边的刘司晨觉得,殿下每次挨那祖宗的打,都不是白挨的,就是欠儿啊,嘴欠欠儿的,你说,在人家地盘上,你惹她干什么,被人家拽着领子打,颜面尽失,还没有人帮他! 刘司晨倒是想帮,元樱在旁边看着他。 殿下啊,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他这一百多斤,可不够元樱扔的啊。 九皇子被祖宗打,元樱和刘司晨习惯了,很淡定,以前每天他不惹祖宗打他几下,他都不舒服。 但站在一边的文姨没见过,她嘴都张开了,惊得目瞪口呆,本来那九皇子把人给带着湖面上,她就想阻止,这大白天,在湖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男女授…… 这话还没出口,又憋了回去,因为两句话不合,小祖宗开始追着九皇子打,天啊,那可是皇子龙 孙……还拽着人家衣领,这这怎么说啊,关键是那九皇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伸手护着她怕她摔着了。 文姨看着这情景,站在那里一时间嘴张了又张,半天没说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说谁才好。 镜湖园那边偷溜过来的几个族里小姑娘,见到这打情骂俏的一幕,简直惊得跳起来,个个捂着嘴马巴,激动的要疯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瞧着那九皇子,被祖宗打,还笑得那么开心,祖宗没站稳,他挨着打还伸手去扶,不知又说了什么颤巍巍像是什么,祖宗气得扯他披风。 两人一个气一个笑,闹得几个族里小姑娘心扑通扑通地跳,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啊?真好看啊。 他们打一天,她们能看一天,这哪里是打架啊,这是……啊。 原来九皇子与祖宗是真的! 直到看到祖宗在冰上没站稳,九皇子习惯性地伸手一抱。 “抱抱上了!啊啊啊!”有个小姑娘激动地喊了出来。 一下被文姨发现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回去!”几个小姑娘吓一跳,转身跑了。 见族人走了,文姨心情那个复杂啊,这哪里是朋友,这明明是…… 这明明是互相有了情愫啊,白衣有,那九皇子也有,两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肯定不行,他们祖宗,绝对不能离开宗族,除非那九皇子入赘,但皇家哪有入赘的皇子? 谁都年轻过,文姨也年轻过,知道心动是何物,知道年少时爱意汹涌,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就像这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会旁若无人地打闹,想触碰对方,哪怕有人在,哪怕知道,但喜欢,是掩藏不住的。 可她们的小祖宗,小白衣,转生一次不易,不能就这么被这个入室抢劫般的九皇子,冲进来拐走了。 文姨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狠下心肠,冲湖面那一对没玩腻的小情侣喊道:“九皇子,天色不早了,晚上有雪,还是早些回府吧,路不好走,莫要赶上雪。”心一狠,饭都不留,赶人意思非常明显。 最后,在阙金宝与文姨的双面看管下,将这位不请自来的九皇子,一路给送出阙氏大门,差点以为送不走了,毕竟九皇子硬是不走,他们也没办法,但好在,年轻皇子,还是要脸的。 送走了人,阙金宝回头:“小白衣!” 阙清月被元樱和东方青枫轮留折磨,她真累了,打人也很累,她捏着袖子懒洋洋道:“族长,文姨,我累了,先走了。”说着便拢着衣袖,带着元樱悠哉地回了镜湖园。 阙金宝:…… …… 东方青枫被阙氏的人亟不可待送走,不但不觉得不开心,反而一路上嘴角含笑。 刘司晨见状不敢说,也不敢问。 他家殿下几乎被人家哄着撵出来了,竟然还这么开心。 真是迷上那祖宗了,心也迷,眼也迷,全身上下没一处不迷,没眼看啊。 晚上练过刀后,东方青枫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回想着今日心上人的一颦一笑,急得时候,拧他的手背,想着他握着她的手阻止她,那手软绵得像雪一样。 想到她对他笑,对他怒,跟他闹的样子,甚至没站稳,如乳鸽一般投入他怀中……越想,心中越噼里啪啦放烟花。 半天后,才收敛了笑意。 阙氏好办,可父皇那边难办啊,他要如何,才能与父皇提这门婚事呢? 皇子不同于平民,哪怕平民娶妻也要父母同意才行,皇子更没有自主婚姻的权利,她又是阙氏的转世祖,今日阙氏的态度,可不想将她嫁给自己。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求父皇赐婚。 但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父皇绝不同意。 因在父皇眼中,这不是求成全,而是翅膀硬了,在挑战父威皇权。 大聂史上甚至还有皇帝当场赐死皇子心爱之人,让其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这等极端之事。 所以他绝不能在父皇面前,流露出丝毫要娶她的心思。 但这就更两难了,东方青枫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 虽然还有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索性把她从阙氏给抢了,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京城,像隐仙谷一样,寻一处隐居之所,他愿为她开山凿梯,与她永远在一起。
第57章 虚影 见到我不高兴吗? 夜里悄无声息, 一场大雪,覆盖天地,也掩盖了镇伏司玄院抬出城外的无数尸体。 第二日一早, 鹿三七就从京城的绸缎铺, 赶去了九王爷府,顺便还在府里蹭了一顿早饭,这才跟着九王爷与刘司晨一起,去了鼎鼎大名的镇伏司。 鹿三七一身雪青色漳缎衣袍,一派翩翩公子模样,站在玄司大门处,抬头望着四司上空,手里摇着扇子不语。 “鹿三七,你倒是说话呀, 都看半天了。”刘司晨一身黑色镇伏司的官服,抱臂站在旁边,看着鹿三七开始装杯。 东方青枫飞龙官服, 腰束黑色绣龙带, 面容冷凝, 气质冰寒,手握刀,他同样看向鹿三七。 “如何, 你可看出什么来?”他问。 另跟随在东方青枫身边处理四司事务的指挥苏佥事,也好奇地看向这位九王爷请来的人。 鹿三七虽然平日看着不靠谱,但回京的路上,众人已知晓他的本事, 虽然他总说自己的暗器本事大过道门的本事, 但是, 这个人道门天赋还是恐怖的,他天天练暗器,打磨暗器,符就随便画一画,就能与三煞相抗衡,还能超度三煞,天赋可见一斑,怪不得黄老门的门主死前非要将门主之位传给年纪轻轻的他,有点东西,他绝对有担得起一门门主的能力。 “东方兄,你可曾听过,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鹿三七摇着扇子道。 刘司晨在旁边望天直翻白眼,装什么?读个诗还硬凑。 但鹿三七这两句已经很贴切地形容了现在的四司,黑雾压顶,滚滚而来,犹如黑云翻卷,想要摧倒城墙。山雨欲来,满楼风声飒飒,便是说,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头上酝酿,很快成形,就要爆发了。 “你的意思,此地会产生煞物?”东方青枫问他道。 “不不不。”鹿三七道:“不是此地会产生煞物,而是此地会产生无数的煞物,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冤魂,纠缠在一起,凝而不散,东方兄,你想超度,恐怕我一人之力做不了啊,就算请来城外的菩提寺,三清观,这些和尚道士,在这里打坐九九八十一天,累死在这里,也超度不完这么多魂魄。”超度不了,超度不了一点啊! “这么严重?”刘司晨看向鹿三七,“我跟你说啊,你别又想抬高你那符价,二十两银子,够贵了。” “非也非也。”鹿三七正色:“我鹿三七是死要钱的人吗?我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每张符收个半价吧。”他欠欠儿地说道:“不过,怎会有如此多的冤魂,个个凝而不散,徘徊不去……” “到底有多少啊?”刘司晨道。 鹿三七道:“你查查这些年在镇伏司死了多少人,不就知道了吗?不过冤魂还是小事,你们可听说过百鬼夜行?” “到时候,这里很可能是百煞,千煞,万煞,数万煞成群,那才是真恐怖,京城到时,恐怕就要沦落为千万煞物横行之地,京城,危矣,但好在,时间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明年,也许十年,或许百年,它们成形也需要契机,到了时机,它们会瞬间变成百煞,千煞,万煞,不到时机,也就是个魂儿。 “不可能啊。”苏佥事道:“玄院有几个异士,每个月必选日子开坛做法,去邪避煞,这些年,镇伏司也未出过什么事。” 鹿三七道:“是啊,这些江湖奇门异士,多少还是会些东西,他们的确有本事将镇伏司里的煞气祛除的干干净净,却没有本事超度这些魂魄,我一会给你们抹点牛眼泪,你们就会看到,这四司的上空,一片黑茫茫,他们这是只管杀,不管埋,所以说,我们名门正派,就不屑这些江湖术士,都是一群拉屎不擦屁股的家伙,造成如此局面,以后要怎么收场,不知道又会多少人死去,谁又能为他们擦这个脏屁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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