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大力轰向自己的长桌一剑挥去,桌子在半空裂成两半,也不知砸到了哪个门派的倒霉蛋,发出数声惨叫。 三清观的许三清此刻早就滚到了地上,“额滴祖师爷呀!我们老许家三代单传,我死了,可就绝后,我还有个老子娘要养,我可不能死……”说着,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镇煞符,不要钱一样张张往身上贴,边贴边掉,边掉边拣,边拣边贴。 东方青枫冷眼观察这一切。 在碎沙走石飞溅而来时,他动作极快地扳着阙清月的肩膀,将她转了一圈,护在了身后,阙清月没有防备,突然被转动,长发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全部垂在右肩膀上。 待沙石过去,低头看 大殿地面已面目全非,只有她这边还完好,周围百余棵珍贵的茶树,全部夭折。 韩舒言远远翻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其它门派子弟中了血咒煞,自顾不暇,被吹得打滚吐血,有的吞药打坐,有的满地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三瞬,有人就抗不住血煞咒,一身血肉,彭地化为了血雾。 这就是血煞咒的厉害,所谓血煞宴,也就是食人宴。 “该死的畜生。” “今日你食我,明日我食你,畜生好啊,你们在我眼里,每一个都是上好的畜生,上好的血肉,还有,更好的,极品血肉,嘎嘎嘎,血煞之下,百里枯骨! 我血煞今日就要开上一场羡煞人间的血煞美人宴,就如美人所说,好东西嘛,要留着最后吃,才会香,咦,我的美人呢,呵呵,找到了。” “给我留下!” 之前长桌上,摆着各种瓶盘碟碗,这些东西在血煞手中,瞬间要命,所有瓷器四面八方爆开来。 如万雨利箭。 根本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大殿里雾蒙蒙,视线受阻,阙清月握着衣袖,只感觉到身边一把刀,砰然出鞘,刀光飞速闪烁间,不断有火花在她面前炸开,她的周围一阵“叮叮叮叮”的声响,所有弹向她的碎片,都反弹出去。 “跟我走!”东方青枫此时眼睛与平日不同,幽沉中泛着金属的冷光,他目光在周围闪动,伸手放在她披风背后,将她护住,并将她背后的风帽伸手扣在了她头上,“走!” 血煞的难缠在于,它会化为血雾,你根本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找不到他的位置所在。 “想走!死了这条心吧!今日所有人都可以走,唯有你,必须留下来!阙朝歌!” 大殿一阵风起云涌,血雾退散,阙清月仰头,透过风帽看到了无比壮观的一幕,原本地上几百根筷子全部浮在大殿上空,几百根瞬间分裂几千根,几千再度分裂几万,密密麻麻地全部朝向她的方向。 全方位无死角指向她。 凝在空中,仿佛瞬间就会落下。 她仰头看着这些指向自己千万支筷著,不,已经不能叫它筷箸,它已经变成无穷无尽的利刃。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血煞之下,百里枯骨,原来如此。 待到满天利刃轰然而下。 “龙斩!” …… 大乐山情人树,树下依然人潮涌动。 突然“箜”的一声震荡。 有人感觉到什么,疑惑看了看周围,问同伴:“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 “好像佟的一声。” “有一点,还震了一下,不会地龙刚才翻身了吧?” “咦,我手里的水怎么洒了……” …… 大殿整个地面随着那道光,猛得一颤,有什么东西碎裂,掉落一地。 伴随而来的,是如浓雾般的灰落下。 “咳咳。”有人被灰呛出声。 房顶的沙土震的像下雨一样。 阙清月早以袖遮面,挡去了尘土,此时挥开衣袖,四下一看,头上万支飞箭,已经不见了。 整个殿内仿佛飓风扫过,满目苍夷,一片狼藉。 元樱从石堆里爬了出来,大殿毁成这样,其实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赤手空拳时,任何东西都是她的武器,桌子都被她抡碎了。 刘司晨一身尘土,脸都是黄的。 “呸呸!”他正面衣服还好,后背的衣服被沙石砸得破破烂烂。 两人找到阙清月时,她站在大殿唯一还算干净的地方,而东方青枫就在她不远外,半跪在地,手里一柄刀正插在地面上。 刀的旁边有一人,正是那个驻拐老农,但已经软倒在地,没有了呼吸。 东方青枫面无表情俯视此人,以刀挑开他后颈衣服,只见其背颈处,有一块血形刺青状痕迹。 “是人煞?”怎会这样?刘司晨震惊道。 东方青枫冷笑道:“这不是意外,是个圈套。”他看向刘司晨:“有人,设了局。” 刘司晨迟疑道:“是针对殿下,你的局?” 东方青枫将刀收了回来。 回身看了眼身后,那个低头,抚开风帽,整理披风灰尘的人。 “……或许,也是她的局,毕竟阙氏祖宗若没了,他们的目的,也许也达到了。” 说完他走过去,将她背后的风帽又扣回她头上。 “这里不安全,我们走!”他伸出手,隔着袖子,握住阙清月的手腕。 后面刘司晨,元樱跟随其后,一行人快速离开了大殿。 至于其余门派百余人等,在那一声龙斩过去的震荡中,已无声息,不知最后能活下来多少,但即便能活下来,也重伤无疑。 殿门打开,几人走出去时,刘司晨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方有几分后怕。 若没有阙家这位娇气老祖闻到了血煞咒的腥气,她若不提醒,若将军没有及时找到血煞所在将它一刀斩之,面对刚才密密麻麻的箭雨…… 他呼出一口气。 好歹毒的计谋! 以咒废之,以煞杀之。 殿外有一人,见殿门打开,居然走出活人来,他大惊失色,躲了起来,待人走后,才慌忙放出了一只信鸽。 城主府内,有人将鸟腿上的信纸展开。 “废物!一群废物!” “大人,难道……失败了!” 被叫大人的男人,手攥紧密信纸,在殿内走来走去,“怎么可能?血煞咒都下了,居然还留不住人?人煞也废了!你让我这次怎么跟上头交待?我这顶官帽要不保啊!” 他难以冷静地走来走去,攥着手心想着办法。 “大人,看来,那一位,比想象中要厉害,他能一刀斩三煞,那他的实力,岂不是……超过三煞了?难道他达到了,黄泉级?” 大人脚步一停,最后冷哼一声:“对啊,他实力越强,就会死得越快,他每多用一次人煞的能力,就会离变成煞物更近一步。” 说完,他想到什么,急忙走至书桌,拿起笔蘸了墨汁,飞快写完后,交给下人:“务必送到京城,现在只希望,我能保住目前的位置。” 否则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些大殿的人好上多少……
第18章 保重 你也可以不是任何人,你是白衣 李府宅院。 元樱手臂受伤了, 刚涂了药包扎好。 阙清月换了一身浅色衫服,外带蓝色搭肩,她神情凝重地坐在椅子上, 一言不发。 刘司晨一进中堂, 见到元樱,就气得说不出话,手指点着她道: “好你个元樱!你是不管我死活啊!我没被血煞给吞了,差点被你来个盖头杀。”他开始事后算帐。 要不是阙清月就在旁边,他非得跟这丫头掰扯掰扯。 别以为力气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本事,跟他比剑啊! 元樱摸了摸包好的手臂,自知理亏, 嘿嘿道:“抱歉哥,我初涉战场,没有经验, 要不下次吧, 下次我一定注意!不砸到你。” “什么?你还想有下次?”刘司晨指着她, 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怪不得你主子老伸手打你呢,我看你就是欠打!” “你才欠打!”元樱偷偷在他后面举了下手,嘴里嘀咕了声, 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阙清月,没说话。 刘司晨气呼呼地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进去, 真是够刺激。 几人回来后, 都各自去房间内洗漱换衣了, 脏得实在没法说,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钻了狗洞,头发里都是沙子,连里衣都是泥灰。 只有阙氏祖宗干净着,一直有披风罩着。 谁能想到,去参加个什么百茶会,明明说好去放松一下,还遇到这种事。 阙清月在椅子上动了下,微起身,手臂放在扶手上,她问刘司晨:“东方青枫怎么样了?” 刘司晨没想到她会问起殿下来。 “他?没什么事吧。” “你确定?”阙清月平静地看着他。 刘司晨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人身体不好,就元樱的话说,就是一碰就倒,一捻就碎的人,但你没办法忽悠她,哪怕她随便说一句,哪怕她什么也不说,只看着你。 你就有一种,什么东西被反复碾压的感觉,这和他面对殿下的时候还不一样,如果东方青枫的目光是冷峻刺骨。 那这位阙门老祖,认真看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被看透人心的慌。 当然,她大多时候,是不会正眼看你一眼的。 刘司晨最后模棱两可,模糊道:“可能,是有些不舒服,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阙清月得到了答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三角搭肩垂落的缨穗上。 手指轻轻地点着扶手。 守在宅子外的小厮,打招呼道:“李长老来了。” 话音一落,李洵逸撩起衣袍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阙清月,一头乌发间那张偏小又精致异常的鹅蛋脸,完好无损,衣服也干净,没有一丝脏污,看样子,哪里也没受伤。 他松了口气。 见东方青枫不在,人老成精的李洵逸耳聋眼花,什么也不问,跟刘司晨客套了几句。 百茶会这事儿传得有多快,阙清月几人刚回来,他就已经知道大致始末了,醉龙城三十几个门派,去了一百多人,折损了近一半的人,就连四品府丞独子韩舒言,也差点没命。 这件事,大乐山如果不给个交待,城主若不给个交待,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元樱近日长了眼色,站起来道:“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 刘司晨废话不多说,一个欠身告辞动作,一起离开了。 阙清月看向李洵逸。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走吧,去院子里转转。”李洵逸道。 她垂下眼睑,叹气一声,按着扶手站了起来。 “你就不能在屋子里谈?非要拉我去你的院子里转,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虫子吗,有什么可看的。”她站起来时,眼神还往后边看了眼,留恋着那把没坐热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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