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跟她讨什么东西似的,像个要糖的孩子。 “你真要今晚去?” 东方青枫喉咙吞咽了几下,然后朝她伸手。 “让我握一下。” 阙清月见了,顿了顿,看着他,从容地,颇为信任地抬起袖子,将自己微翘的手指,平放到他手上,白如玉,形若仙。 想看他要做什么? 东方青枫握住她柔软的手,然后一个用力巧劲,将她拉了起来,再一下子将她旋过身来,从背后抱住她。 然后弯下腰,脸贴在她脸颊,委屈道:“就抱一下,让我抱一下。” 阙清月一惊之下,微微侧颌,这太亲密了。 她伸手抵着环着自己的坚硬手臂,耳边听着他或深或浅的喘息声。 似乎在忍耐,在忍耐,然后感觉到他抬头,在她发间嗅了一口。 阙清月被闻得也不知为何,微低了下头,耳朵也有些晕红,她朝旁边侧过脸,露出了平日不被人看见的雪色颈项。 “你……若需要,我可以将我的头发,剪下一些,放进香囊,这是否能让你缓解一二?” 刚说完,她耳边传来了低哑笑声,和喘息声:“剪发丝装进香囊里,送给男子,那是告白,是喜欢。那你喜欢我吗?” 阙清月被他又搂紧了些。 突然被这样的情话包围。 阙清月有些不自在,她想动,却又被搂得无法动弹,只能左右看了看。 挣了下道:“一切都是权宜之计,我需要你平安归来,护送我回京。” 东方青枫呼出气,似乎冷静下来,半晌才低沉道:“你放心,我死不了,此诺言,我必实现。” 她听着声音不对,忍不住回头道:“东方青枫,你若是实在受不得,也可以去……”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他这状态,异常亢奋,这很容易被操控,若能暂时缓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东方青枫听罢,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阵憋闷,憋得他快要炸开,他一个用力,自身后将她一下子抱起,原地快速转了个圈。 惊得怀中人,“啊!”了一下,手紧紧抓住他手臂,捏住他的肌肉,发丝都飞扬出去,在空中划过美的弧线。 放到地上后,放稳了,这才将她松开,他退了一步:“好,我没事了。” “走了。”然后不待阙清月回身,他便掉头,头也不回地拿起桌上的刀,向门外大步走去。 阙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下,将手伸入袖中,身上的凌乱也来不及管。 她清楚地知道,东方青枫到京城之前,都不会死。 可为什么呢?为何感觉,这像一种决别? 难道今晚真的会出事吗? 随即,她绕开桌子,不放心地也走向门口。 刚出院子,就见到院中东方青枫,刘司晨和元樱都在站在那儿,鹿三七站在树下,正摇着扇子一言不发地望向房顶上方。 而房顶,不知何时,竟然围满了人,并拉满了弓弩,箭尖全部指向他们。 他们,被包围了? “呵呵,东方青枫,你想去哪儿啊?上次在且听风岭没有杀了你,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看看吧,今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送行的好东西!” 开口的人一看装束,便是当初围杀他们的廖家坞人。 东方青枫握着刀,抬头盯着他们,廖家坞?真是阴魂不散!离开了风都城的势力范围,竟然又跟了上来。 只看他一旦中招,这些昔日追命的鬼,就又欺上门来,便知,这次又中计了。 果然出事了! 阙清月揣着手,望着宅子四周,慢步走到几人中间。 东方青枫见到她走过来,扭头低声道:“快回屋子里,这里没你的事。”头上全是弓弩,一不小心护不了她周围,她就要受苦了。 阙清月站在他旁边,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那些人,此时月色正美,悬于树梢。 为何每逢十五,多是杀人夜呢? 难道月下身死,会比较凄美? 她道:“东方青枫,你错了,唇寒齿亡,巢倾卵破,唇齿相依,休戚相关。不可能存在你死了,我还活着的事,他们既然敢第二次围杀你,必然有了万全把握,又怎么会放过我?你们若死了,我也无法独活。”说完,她看向他。 若真身死,她宁可死于箭下,也不独活于屋中,这是最后的自尊与颜面。 东方青枫于月光下,看着这阙氏祖宗的脸,清凌凌的丹凤眼,即便面对死亡,面对无数弓弩的围剿,依然无比冷静淡定,再配上那美得惊心动魄的五官,在月色中,美轮美奂。 这是一轮,让人无法忘记的明月,像极了他心中的月亮。 阙清月揣着手手,望着他:“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我的约定,你要护送我到京城,你东方青枫说的话,可要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她微点下颌。 上一次这样站在月下说话,还是在上一次,李府的小院中。 东方青枫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两人目视许久,仿佛千言万语在其中。 那时,他觉得这是他一定要倾尽所有,也要护送她到京城的女子,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她要跟自己同生共死的誓言。 你若死了,我也无法独活…… 他不由地闭上眼睛。 这该死的色煞。 “不过你放心。”阙清月转回身,四下看了看那些人,“今日,你死不了的,我们谁也死不了。” 具体为什么死不了,她也不知道。 元樱急死了,急忙跑到她旁边,挤着挡在她身前,手在后面,悄悄扯她,“祖宗,你快走。我可以死,你不能死……” “啧!”阙清月一把拨开她,挡着她视野了,瞥了她一眼,道:“谁说会死?我们谁也不会死,你憋说话,闭嘴。” 然后挺直腰背,看向前方。 人可以死,气势不能倒。 “呵,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你说谁也死不了?你要知道我们为他准备了什么,就不会这么说了,这次,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管不了你们的死活!今日你们,都得死!” 说着,身边一胖乎乎的人出现了,手中还拿着一只惨白的匣子。 “是器门的骨匣!不好,里面是色煞!快闭息!”鹿三七立即用扇子挡住了脸,像这种骨匣,里面装的肯定是能喷射出什么东西来的阴人之物。 “欸,你错了,这东西可不是对付你们的,张万荣。”那人看向胖乎乎的人。 “对不住了各位,我也没办法。”张万荣在房顶上无奈地说了一句。 旁边的人骂道:“少废话!快点!” 只见张万荣往里面不知扔了什么东西,里面那煞物像发青了一样,开始鼓涨起来。 它一鼓一动。 如雾状的东西在夜里散开了,看不清,根本看不清。 但所有人都觉得全身燥热。 只有宅院中的东方青枫,脸色一变,一下子半跪在地,以刀身支撑才没有倒下去,他整张脸涨红,咬紧牙关,手死死地握着刀,抬起剑目,怒目看向房顶。 “呵呵,色煞的滋味如何?九皇子?”
第36章 远来客栈 杀了又如何?谁敢治我的罪? 东方青枫他紧握玄刀, 青筋暴凸,全身紧绷,额角全是汗。 众目睽睽之下, 他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阙清月快步走到他面前, 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看他,“没事吧?” 转身又看向屋顶张万荣手里的匣子,匣中的东西,必然就是那个人口中说的色煞。 她明白了,这是一个针对东方青枫的局。 这匣中的东西,只对东方青枫有用,她与元樱,刘司晨和鹿三七, 虽也燥热,但仍可忍耐,只有东方青枫受不了。 刘司晨与鹿三七走过来。 “殿下, 没事吧?”刘司晨蹲下身, 急道。 这可如何是好?刘司晨见殿下颈间青筋爆出, 对男子而言,用色煞这等阴招,实在是太卑鄙, 太无耻了! 刘司晨手握剑,忍不住站起身:“你这下作小人,有本事,真刀真枪来啊!搞这些下流的手段, 呸, 打不过, 就玩阴的,真不是个男人,无耻!”刘司晨站起来一通怒骂。 周围房顶上围满弓弩,一百多人,除了这些人,房子外面还有人。 对他们而言,情形确实不妙,如今殿下又受色煞所制,他们今日,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骂两句,刘司晨更觉得憋屈。 妈的,这一路,他们殿下受了多少次追杀围剿了,实在太过份了! “呵呵,你不必激怒我,我此番也是奉命行事,大家各司其职,各为其主,谁让你这主子不好好待在朝歌城,偏要回京趟一趟那潭水的深浅,呐,现在不就知道,那潭水到底有多深了吧?” “呵,笑话,殿下不回京城,你们就会放过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指了指张万荣手里的匣子:“都说东方青枫极难对付,看到没有?只不过一小小手段,一条化蛟失败的蛇,就能把你那主子折腾的面无人色,哈哈哈,他也不过如此!” “上次且听风岭,我廖家坞因为你们,损失了几十兄弟,今日也好把帐一并跟你们算算,不过若是你们能脆地求饶的话……除了东方青枫,其它人,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我呸!狗屁不通的东西!”刘司晨骂道。 “你骂吧,替你主子好好地骂,骂这天,骂这地,骂人都可以,但别想着逃,我们已为你们布下天罗地网,这场针对你们,与九皇子的局,已经布下,并且非常完美,你们就别白费工夫了,呵呵。” 此人是廖家坞的头头,当土匪当惯了,最喜欢口吐狂言,极度自信,觉得此行十拿九稳,所以并不急于动手。 毕竟他现在要杀的,是一皇子,大概他从未杀过此等尊贵人物。 世人最想见到的是神的堕落。 这些山贼匪徒,最想见的,就是皇室一族在他们面前,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此等平日见都见不着的人物,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跪地求饶的样子,能极度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这场好戏,怎可错过? 自然要折磨一番后,满意了,再动手。 “真是该死!”东方青枫喘着气,眼前红色一片,眼底已经充了血。 “唉!不容易啊……”一旁的阙清月见状,拍了拍他的肩,以前觉得皇族之人天天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如今看来当个皇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站了起来,将手揣进袖子里。 仰头看向月亮下廖家坞的人。 “喂,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她问。 大概见阙清月一点不紧张,很从容的样子,像是不怕死般,那人竟然还觉得有趣,颇有闲致地回答她:“小姑娘,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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