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嬢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衫,头上缠着同色布巾,耳上有银色耳圈,眉目生的明亮,倒是人如其名。 接着,她自来熟地跟元樱说:“本来我也不敢坐陌生人的车,但是我老远见到你赶车,就觉得亲切,才敢招手的,我还从未见过有女子,马车赶得这么好,谢谢你啊。” 元樱听到,那不得了,立即引为知已,甩着马鞭道:“还是你有眼光,你好有眼光,我这车技不错吧?” “还行,挺稳的。” “是吧?不过你能坐上马车,可不是我说得算,那得我家祖……主子答应,说你可以上来坐。” “真的吗,你主子?那我得好好谢谢她,是在车里面吗?” 说着,她转身,伸手轻掀帘子,好奇往里一瞧。 一股清香扑面来,接着便见到她此生没见过的景象。 阙清月放下茶杯,见帘子被一小姑娘掀开,看向她。 车中人,长发披在身后,手中拿着画本,宽袖垂在坐塌上,人坐在其中,头戴白玉月簪,与黑亮的发,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 见自己掀帘,她轻回头,丹凤眼懒洋洋瞥过来。 妈呀,只一眼,那小姑娘吸着气,小心地将帘子又放下来。 明月染青水,薄冰盛蓝云。 恐惊天上人啊。 然后她转过身,呼出一口气。 缓了一缓。 元樱本来还紧张地看着,见祖宗冲她摆了下手,便没阻止。 没想到,她自己把帘子放下了。 “怎么了?”元樱抓着鞭子问她。 这怎么见了祖宗,跟吓到魂了一样。 白嬢拍着胸前道:“哎咧,你主子……”她看了眼后面车帘,小声地问她:“你主子,是……公主吗?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好贵气啊! 她虽未见过公主,但心中想象中的公主,应该就是里面的人这样的。 元樱一听,抬起马鞭,“什么公主,你别瞎说,我们祖……” 她眨了眨眼睛,想到平时东方青枫也好似一直叫祖宗公主来着。 这算,公主吗? “唉呀,当然不是了。”她立刻否认,公主有什么好当的,公主得和亲,得下嫁,我们祖宗,以后那得是宗主,宗主,听着那多威风啊。 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三人,都笑了。 一个笑着将脸转向一边,嗤了一声,另一个用拳头怼着嘴憋着,还有一个拿着扇子,边扇边乐,笑看山水。 几人都记起,在登上这辆新马车时,东方青枫的那句话。 “公主,请上车。” 对于耳聪目明,习武之人,白嬢这点声音,如雷过耳,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阙清月见她将帘子放下,没跟自己说话,她要拿茶壶的手不由停了下,低头想了想,自己那么可怕吗? 就算生得不那么平易近人,能吓得人连句话都说不了? 这般想着,便伸手将茶壶拿过来,又倒了杯茶。 然后就听到外面刘司晨那憋不住笑声,她抚袖将茶壶又放回炭火炉子上。 瞥了眼车前方,将袖子一抖,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三个听到公主,都在笑。 她都怀疑,是不是大聂因为没有公主,阳盛阴衰,所以见到个人,就非要叫人家公主。 大聂原本有三位公主,可惜,那文婴帝爱好美色,后宫多美人,可能是竞争手段太激烈,有的妃子孩子还未出生,便莫名流掉了,仿佛受到了诅咒,无论如何防范,即便最后能成功诞下十二位皇子,到现在能活着长大成人的,也只有区区五位,还不到半数。 看看这位东方青枫,便是后宫争斗后几乎被踢出夺嫡战局的皇子。 而那位活得最久的憋屈太子,估计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弟弟们太多了,对他而言,可不是好事。 公主,仅有三位,有一位远嫁路上病逝,共它二位未成人也都相继夭折,没有长大成人,所以大聂现在,没有公主,若有,也只是文婴帝认的义妹封号罢了。 “那你们去玉霞城,是去买玉喽?”那小姑娘望着前面三位骑马的人,又左右看了眼这马车,便知这几人,肯定是远方的贵人,是来玉霞城买玉器的。 “买玉?”元樱不解。 东方青枫开口道:“玉霞山,当年是镜州的名地,出产各色美玉,以艳若晚霞出名,说起镜州,五百年前,这里还是西丰国。” “当年天威大将,在大聂战绩所向披靡,带兵攻打西丰,整整打了六年,才将其归于大聂版图,听说当年那场大战,西丰国人视死不降,死了一大半,两方人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现如今,就是现在的镜州。” “对的。”那小姑娘坐在马车上,将饭篮子放到一边。 “我们住的这里以前就叫西丰,现在有些山中破落的屋子,还有西丰字样呢。” “听说,玉霞山盛产美玉,你家是经营玉器生意的?”东方青枫回头看向那小姑娘。 毕竟如此能言善道。 小姑娘眼睛睁大大的看着马上这位玄衣劲装,领口金丝滚边,腰腹精瘦腰带勾勒,风尘仆仆也难掩俊色的男子。 “我家……”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其实就是摆摊做点小生意,我们玉霞山,大大小小的山峰,数不胜数,玉石还挺多的,只要辛苦些,养家糊口不难,有好多外地商人会过来收玉石,而且我们玉霞山的玉石,品质好,还是贡品呢,年年都要往皇宫里送好多玉。” 东方青枫闻言,不置可否。 刘司晨前行时,回头看了看她,也问道:“小姑娘,问你个事情,这条路我们走了一个时辰,怎么没人呢,玉霞城的人都去哪了?就碰到你一个。” “哦,因为我们这山多,所以有许多路可以走,大家走别的路了吧,哦,年前,玉霞群山中,又开出一座玉矿山,是座墨玉矿,那玉,墨中翠绿,听说当时开采出来,整座山都放出绿光,很多人看到了,很是夺目,都说是天地灵气,说那玉用了可益寿延年,当时采出的玉,最好的一块,快马送去宫里了,听说那个采出矿的玉商,现在成了皇商呢……” “墨绿色的玉?” “对啊,我们这边的人都说,九秋风露玉霞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当时正好是秋季,就是说的这座玉矿。” “现在很多人都跑去玉霞山找矿去了,若能找到一座就发了,其它人也都钻山里去了,就算找不到矿石,采出些玉石也好,我爹和我哥也去了呢,都在那座玉山呢,玉商赚大头,我们就赚点小的。” “原来如此。”人都跑去找玉矿了,这边山多路又多,所以才不见人影。 东方青枫问:“那墨玉,是送进宫里了?” “是啊,听说,还是位皇子,那玉商经常打着那位皇子的名头,但具体是哪一个,我就不知道了。”她只是家里有人摆摊做买卖,道听途说,听得多,所以才知道一些。 东方青枫手指点着刀身,皇子?熬不过父皇的大哥,老五,老七和老八,到底是这几人里的哪一个? 七王府。 滇王聂昶,接到了密报,看完后,将整个密报撕了,摔在了地上,然后原地转了一圈,抬手便将府内桌案上的小博古架给掀了,上面摆的全是些名贵的玉器瓷器,碎了一地,甚至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花了我多少人力物力,用了多少暗哨探子,从风都追杀到开源,每次都跟我说他插翅难逃,结果呢,老九竟然毫发无伤,已经到了境州!”回京之程,已过大半。 “要你们何用!给我滚!”
第41章 极品羊脂 檐上三寸雪,人间惊鸿客 聂昶身边的贴身随从, 见滇王生这么大气,一时间站在角落,走也不敢走, 大气不敢出。 直到屋子里平静下来, 地上狼藉一片,滇王累了。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阴郁,盯着地面上碎掉的瓶罐,半天未动,侍从这才敢走近些,试图说些让滇王开心的好事。 “王爷,从玉霞山运过来的极品墨绿玉石,上百名最好的工匠日夜雕刻的大聂江山图, 刚传来消息,已经雕刻好了,在做最后的打磨, 皇上寿诞前, 必能送至御前, 皇上最喜美玉,以此极品美玉雕绘的大聂江山,定龙心大悦, 众皇子中,还有谁能有王爷您这般孝心,此心日月可表,苍天可鉴, 皇上肯定会记在心里……” 滇王脸色这才缓和些:“呵, 父皇的寿诞, 大聂万里江山图,此图一出,必惊艳四座,这一次我定要独占鳌头,让父皇知我一片孝心,我可不比老七老八差。”至于老九,这些年,可一次没有回来过,他有何孝心可言?父皇又怎会心悦他? 只不过当年幼时,父皇见他根骨绝佳,乃众皇子中第一人,父皇爱才重天赋,便多宠爱了他两年,可惜,后来废了。 至于大哥,他直接略过,听说已经在太子府塌上躺了两个月了,起不来,就是起不来,搞不好要走在父皇头前,对他而言,毫无威胁。 现在最大的威胁,便是老七和老八,他们在朝中背后皆有势力相助,与他分庭抗衡,如今,老九又要回来了。 以前他本未将这老九放在眼里,没想到,两个月前,天师阙天佑竟然在父皇面前说了一句话。 五黄三煞黄泉天灾陆续出世,末法时代来临,父皇曾问国师,这乱世该当如何平定? 国师思索片刻,道了一句:“乱世,当用乱世之君,以煞治煞,方能平定江山。” 这一句话,将九年未回过宫的九弟,重现在父皇的面前。 乱世之君,以煞治煞!呵,他那身怀蛟龙煞的小九弟啊,没想到,以为你早已被踢出了这场夺嫡之争,谁知你不好好在边陲之地,做你的镇守史,偏偏与那阙氏勾缠一通。 父皇也真是偏心啊,难道他们三个皇子还不够吗?竟然还想着九弟。 将他一道圣旨,招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大聂的江山,还能交给一只人煞不成? 哪怕他身杯的是蛟龙煞,也绝不能让他坐在那个位置上! 或许,叫九弟回来,是想要搅乱这一摊乱得不能再乱的混水吧。 那就不妨让它再乱一点,他站起身,对着身边侍从道:“你去,把九弟就要回来的消息,传到太子府,呵呵,不管大哥是真病了,还是在装病,九弟就要回来了,大哥可比谁都心慌啊。” “毕竟,当年,他可没少出手暗害这个五人中,最小的弟弟。” “是,王爷。” …… 到了玉霞城,将人安顿好。 东方青枫带着刘司晨出了客栈。 听那玉霞山小万事通白嬢所说,这玉霞城内,玉饰卖的最好的,就是翠玉楼。 一楼,琳琅满目的玉器,无论做工还是玉质,都还不错,东方青枫四处转了一圈看了看,刘司晨见殿下一直在看那些玉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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