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得谢昶只能封住她的嘴巴。 其他不能动,吻吻她还是可以的,奈何谢昶的吻从来少有和风细雨般的温柔,欲念催使,吻下去就是不顾一切的攫占。 阿朝被亲得晕乎乎的,一双杏眼水汪汪,愤愤地盯着他瞧:“我同你说正经的。” 孕期保养得宜,小姑娘嫩生生的脸蛋比从前丰润一些,孕中不受累,一颦一笑更显出千娇百媚,撩人心弦。 谢昶在她唇边吻了吻,“你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这话一直安慰她直到临盆那日。 上元这日,阿朝还在院子里散步,突然感受到下腹一阵阵的压迫,她脸色几乎是立时煞白,猛地攥紧了崖香的手,“哥哥在何处?” 上元休沐,他这时若还在书房办公,恐怕支撑不住的。 “夫人是不是发动了?”崖香瞧见她的面色,赶忙朝外道,“快去请稳婆过来!” 稳婆一个月前就进府了,住在抱厦内随时待命,一时间丫鬟们进进出出,澄音堂上下立刻忙活起来。 崖香还想唤凌砚去通知谢昶,被阿朝阻止,“先别去,别去……” 疼的是他,这时候就该让大夫守在他身边,哪里都不要去才好,否则底下人请他过来,难不成还让他忍痛站在门外等她生产吗? 可阿朝才被搀扶到产房外,就见回廊那头谢昶跨步赶来。 “你怎么过来了?”阿朝急得满头汗,怨他。 谢昶才感受到一阵抽痛,怕她感知不到,耽误时辰出什么岔子,立刻就从书房赶过来了。 “快扶夫人进屋。” 他语气冷静,只是面色比从前苍白几分,只有阿朝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扶进产房,这个人还紧紧握着她的手,朝她温柔地笑:“阿朝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阿朝是头一回生产,紧张是肯定的,但并不疼,可一看到他额头的冷汗,眼泪就涌出来了。 丫鬟婆子们都以为她是疼的,稳婆让人去备热水、剪刀、棉巾之类,回身看到她满脸的眼泪,赶忙在一旁宽慰着:“夫人可不兴哭啊,您身子康健,最是有福气的,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个小公子的,您就放宽心好了,省着点力气留着后头啊!” 有经验的婆子都说她肚子尖,能生男孩,可不论生男生女,只要是她和谢昶的孩子,阿朝都喜欢。 她只是心疼他。 “你快走吧,别在这里啊。”阿朝一边将他往外推,一边颤声说道。 谢昶想多陪她一会,这些日子以来,看到她沉甸甸的浑圆的肚子,他出行时连马都不敢骑,真正做到了事事谨慎当心。 疼的虽然是他,可孩子毕竟是从她腹中出来,流血的是她,况且谁也不能保证蛊虫受到刺激会不会发生变故。 他想待着这里,小丫头却不让,直把他往外推:“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的,你出去啊……也不要站在外面,我让你请大夫,你到底请了没有啊……” 稳婆听得不明所以,夫人难不成以为谢阁老没给她请大夫?怕不是已经疼得说起胡话了,“夫人放心,医女马上就过来了,何况还有我老婆子在呐。” 稳婆又看向谢昶:“产房腌臜地,大人还是出去吧,您在这里,夫人也使不上劲。” 谢昶面色泛青,额间频频汗出,脖颈处隐隐看到凸起的青筋,阿朝只觉得握住她的这双大手都是一片冰凉。 他意识到这一点,这才慢慢松开她的手,在她额头吻了吻,声音也有些发颤了:“我在隔壁等你。” 阿朝看着他出去,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只看到他高大的背影推门而出,宽大的袍袖下,手掌紧握成拳。 等到夜晚华灯初上之时,产房内终于传来了响亮的婴儿啼哭。 隔着一道墙的距离,谢昶坐在一片晦暗的光影里缓缓睁眼。 持续了两个时辰的疼痛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隔壁还有些嘈杂,有人欢喜地说是个男孩,还有的说眉毛像他,眼睛像她。 眼睛像她,应该也会非常漂亮吧。 他缓缓起身,想去看看她,又恐这一身汗污浊了产房。 宿郦看到他从厢房内出来,狠狠松了口气:“大人,夫人生了个公子!” 谢昶面上没有半点血色,淡淡点个头,“让崖香同夫人说一声,我先去沐浴,沐浴过后再来看她,让她不必担心。” 宿郦赶忙拱手应下,欲言又止道:“可要给大人请个大夫?” 谢昶才想说不必,忽又想起她临盆前的嘱咐,“夫人面前,就说请过大夫了,听到了吗?” 宿郦不敢违逆,只得应下。 连心蛊的事情,宿郦在赣南时便已知晓,产房内听不到夫人的哭喊声,只有产婆不断催促发力的声音,可一墙之隔的厢房,听不到任何忍痛的声音,静默得可怕。 大人不许人进,恐怕也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吧。 谢府后院灯火通明。 谢昶往净室的方向去,宿郦才看到他身上的冷汗几乎湿透了整个后背,而厢房内,他方才所坐的那把圈椅,扶手处无数道清晰的指甲痕纵横交错。
第88章 全文完 ◇ ◎养娃日常◎ 产房内。 阿朝躺在床上, 才要起身就被稳婆按了回去:“我的夫人啊,你身子还虚着,可莫要乱动, 已经差人去请阁老了, 您别急, 快躺下休息吧。” 阿朝只好听话躺下了,她原以为自己不痛,比旁人更好使力, 孩子也能出来得快一些,却没想到这孩子一点都不心疼他爹, 硬是在她肚子里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阿朝消耗了小半日的体力,此刻一身的虚汗,又出了血, 看上去也有些憔悴。 只是她不疼,旁人却以为她疼,她还得装出个疼过的样子,否则明日传出去就是盛京一桩奇闻。 这时候崖香从门外进来,绕过屏风,便听到自家夫人虚弱却急迫的嗓音:“大人呢?” 阿朝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谢昶。 他说在隔壁等她生产,可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生子之痛她虽未能亲自体会, 可她也知道生子对女子而言如同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大晏每年因难产而亡的孕妇就有接近三成, 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这两个时辰, 他难不成都是一声不吭地扛过去的? 崖香走到近前, 如实回道:“宿郦说大人先去沐浴, 一会来看夫人。” 去沐浴, 不能第一时间来看她……阿朝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掐了一把, 脑海中浮现出他离开时克制隐忍的背影,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来。 稳婆以为她伤心的是大人不来,忙将孩子擦干净,裹在襁褓里抱到她枕边来,“夫人别哭,哭伤了眼睛,您瞧瞧孩子,生得多好看呀!老婆子我接生几十年,可从没见过生下来就这么漂亮的孩子。” 阿朝侧过身看向枕边小小的一团,不禁皱了皱眉,这稳婆也忒会哄人高兴了,小家伙皱巴巴的一只,眼睛紧紧地闭着,怎么都谈不上好看吧。 小团子好不容易哭得安静下来,小小的脸蛋却还是皱着,眉毛也淡淡的,不细看都瞧不见,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看出来像谢昶的。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却是暖融融的一片柔黄灯火。 阿朝看着看着,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这就是她和谢昶的孩子么?他们竟然真的有了一个孩子。 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彼此依靠的两个人,竟然共同延续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亲了亲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心里柔软极了,又慢慢撑起身做起来,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托在怀里。 小家伙软绵绵的一团,也不知道能不能像稳婆说的那样,过段时间就能长开,长开了就漂亮了,不过再难看也是她和谢昶的孩子。 阿朝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默默在心里道,你娘生你的时候,你爹爹可吃了不少苦头,小家伙往后可要好好孝顺爹爹啊。 谢昶沐浴完就过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外袍,净室温热的水流驱散了体内的寒意,水汽熏蒸了小半个时辰,他的脸色总算不那么苍白了。 如此才敢来见她。 稳婆见他过来,忙将小公子抱过去给他看。 屋内收拾得差不多了,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气,谢昶的目光绕开孩子,先看向床上一脸疲惫的小丫头,虽然没疼到她,但生完孩子身子还是虚弱的,她面上也没什么血色,眼里浮着淡淡的水光,从他进门就一直看着他。 无奈稳婆抱着孩子挡在面前,谢昶匆匆看了眼,就道:“先抱下去给乳母吧,你们收拾完也都下去。” 稳婆诧异地抬头,迎上那道淡漠威冷似有实质性的眸光,又吓得垂下了头。 怀里的小公子憋屈着小脸,好像知道亲爹不待见自己,稳婆抱在手里哄了哄,孩子刚出生,只简单地擦洗了一遍,身上还有些黏糊,是要带下去洗个澡的,可哪有亲爹嫌弃孩子的!谢阁老这眼神,仿佛夫人生的不是他自己的崽。 众人匆忙收拾一番就下去了。 阿朝撑起身,话到嘴边就哽咽了:“是不是很疼啊?” 谢昶坐到床边,将人揽在怀里捂着,声音透着几分低哑:“不疼,你呢?” 阿朝摇摇头:“你是替我受累,怎么会不疼。” 谢昶替她擦了眼泪,“我说过,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谈不上我替你受累,他也是我的儿子,天道对女子本就残酷,凭什么男人吃干抹净,却叫女子受苦受累?千百年来习以为常的事情并不代表就是公平的,我只不过承担了一部分为人父母的职责,你无需心疼我,更不必感激我。” 阿朝说不过他,又将他抱紧了些,眼眶红着,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谢昶叹了口气,心道幸好换下了汗湿的衣袍,否则被她看到这身冷汗,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 “好了,听话。” 才想说一句“都做母亲了,怎么还这样爱哭”,话到嘴边又顿住了,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母亲的身份不该是困在她身上的枷锁。 他揉了揉阿朝哭红的脸,“没听到那婆子说的,刚生产完不能哭,容易坏眼睛。” 阿朝这才抹了抹眼泪:“哥哥……” 谢昶笑道:“还总是唤哥哥,被孩子听到,他该怎么想?” 阿朝抿唇笑,吻了吻他的下巴:“夫君真好。” 她眨眨眼睛,忽然想起来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孩子的大名夫君来定吧,其实……若能随你姓萧就好了。” 谢昶沉吟片刻,轻叹一声:“萧家已成过去,我父亲性情刚直,倘若知晓我如今的性子,不将我逐出家门都是仁慈。姓甚名谁无所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就都是谢家和萧家的子孙。” 他这一年来倒是想过几个字,“萧家这一代的小辈从的是‘山’字辈,我们也用这个字,就叫谢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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