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拿起黄纸和剪刀,开始动手。 小时候她要不断地练习道术,没有时间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但村里小孩都从家里人那里听过,知道她爷爷能驱鬼,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也不害怕她,反而经常来找她玩。 但她的时间用来练习道术和做题都不够,晚上还要进梦境和鬼物搏斗,哪有时间和他们一起。 只能剪几个纸人陪他们玩,这也锻炼她剪纸人的技术越发娴熟。 宁景淮身高有一米八三左右,身材是标准的黄金比例。 卿砚柔特意剪了两个圆,一大一小,再用胶水把两个圆粘在一起,剪了四个圆柱当胳膊,弄完之后她也是相当的满意。 宁景淮看着这巴掌大的“雪纸人”,在卿砚柔放在地上的那一刻瞬间变成一个高一米五左右的大“雪纸人”,有些崩溃。 在他想要飘走的瞬间卿砚柔伸手抓住他的魂体,毫不犹豫的按进纸人的身体里,在纸人的额头处画了一道定神符,稳定他的魂体。 宁景淮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毫无重量感。 当卿砚柔在自己额头比划了一下后,身体才落到实处,他好奇的用圆圆的手臂去触碰飘旁边的石桌,居然真的能触碰到! 呜呜呜,死去这么多天了,这是第一次他能触碰到实实在在的物体。 这会儿他也不嫌弃这圆滚滚的身材了,虽然圆滚滚的,但也挺可爱的! 他先是迈出一小步,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接着便小跑起来,一旁的小砚见了也跟着跑起来。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一鬼一妖打闹嬉戏的声音,卿砚柔怕他们吵到见一道长,眼神警告他俩,收到眼神后打闹的声音收敛许多。 把剩下的黄纸放回祖师爷灵位后边,她见被警告后的一鬼一猫玩起了捉迷藏? 一个猫妖的精魄和人类鬼魂居然玩起了捉迷藏,也是够诡异的。 她不再管这一人一猫的魂体,转身进自己寮房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卿砚柔起床就见老道长已经在做早课,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旁边就开始去厨房做早餐。 早餐简单的做了鸡蛋灌饼,嘱咐小砚好好照顾爷爷后她就下山前往警局录口供。 虽然宁景淮现在能在白天出现走动,但总不好就着纸人的身体到处走动那多惊悚,这要是把胆小的人吓到,就罪过了。 所以宁景淮没有跟着卿砚柔一同前往警局,也免去了他不小心再见到自己的尸体而暴走的可能。 她录完口供后,刚出派出所大门就遇到了秦所长他们一行人,昨晚等刑侦大队的人勘查完现场后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回到所里秦所长想到卿砚柔说死者是京市宁家,就打开电脑搜索京市宁家,看完网上的介绍后,秦所长瘫软在椅子上。 如果真是那个在军政商三界都有话语权的京市宁家的公子死在他们这个偏远小城镇里,不敢想! 他不管已是凌晨三点钟,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给在县政府当值的大哥打了电话。 —— “小柔,因为有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和京市的警方联系了,京市那边也会有人过来,辛苦你了。” 因有其他领导在,秦所长也不好直接叫卿砚柔道长,简单的向身边的领导介绍完,几人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去。 卿砚柔走到派出所大门时,发现刚刚神色匆匆的秦所长一行人正在和另一波人说话,其中有一名身穿黑衣黑裤的年轻人吸引了卿砚柔的注意。 没办法,那人太白了。 在一群因毫无防晒意识且常常在户外活动的大老爷们中,他白的出奇,太扎眼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白的人,白的不够健康。 褚汀白自从回来后没有见到宁景淮就一直心神不宁,今天凌晨警方来电话说在G省有他的信息。 他和舅舅第一时间赶来G省这个偏远的小城镇,正听面前的所长说明情况,就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褚汀白皱眉,抬头朝那视线看去。 两人距离相隔不到五十米,那是个看着十分瘦弱的女孩。 脸小小的显得眼睛特别大,扎着丸子头,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斜挎着一个鼓鼓的帆布包,纤细的手指正无聊的拨动包上的钥匙扣。 褚汀白只看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因此他错过了卿砚柔在他看过去时那双向来沉寂无波的双眼霎时灵动了起来。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比昨晚的鬼还好看! 她在褚汀白看过来时看清了他的面容,少年确实很白,没看清面容之前她还以为是他身体健康的原因导致皮肤过分白皙。 但在他抬头看过来时,那明明是一个非常有精气神的少年,一头干净利落的小寸头,眼神清亮却透着烦躁,嘴唇抿紧,安静的在一旁听其他人说着情况。
第5章 无法直视的人心 卿砚柔因练习玄术,五感比起常人要灵敏许多。 听到秦所长在向他们汇报宁景淮的情况时,就知道这少年也与宁景淮有关。 见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坐上警车驶向砚台村,也收回视线往砚台村走去。 褚汀白坐上车,从后视镜中看到卿砚柔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走。 想起刚刚那个派出所的所长说是这个女孩先发现的尸体,手指掐了下眉心,示意司机停车。 卿砚柔看着不远处的私家车停下,挑了下眉没理会,继续慢着性子悠悠的步行。 不一会就走到了车后。 砚台镇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主要是山地多,这也就导致乡道公路比较狭小。 褚汀白把车正停在道路中间,卿砚柔靠近车子时,车子的后座车门突然打开。 看着无法通过的道路,卿砚柔脚步停顿,随即转身打算从另一边走。 “卿小姐请留步。” 卿柔砚身后响起少年低沉暗哑的声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少年。 这会的距离更近,看着前面身材修长,长相清俊的少年,身高的差距使得她稍稍后退两步眼神与他平视。 “卿小姐要回砚台村?上车一起吧。”褚汀白站的笔直,面色虽疲惫,但眼神清澈。 卿砚柔知道他有事要问,想起答应宁景淮的事或许可以早点解决,“好啊,谢谢。” 等卿砚柔上车后,褚汀白帮她关上车门,自己坐到副驾驶,砚台村的乡道还是卿砚柔上初中时建造的。 如今几年过去,又变得坑坑洼洼,车子一路上都在颠簸。 “听秦所长说是卿小姐报的警,可据所长说那并不是你回家的必经之路。” 卿砚柔上车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听到褚汀白的话缓缓睁眼。 看着前方的后视镜与褚汀白对视,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秦所长没有跟你说我是做什么的吗?” 褚汀白邹眉,连轴转导致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解的道:“这和我问你的有关联吗?” “我是一名道士。” 褚汀白手停顿了一下,随即放下,发出一声嗤笑。 原本疲惫的脸庞这会挂上了不耐,“你不会说是看到了死者的魂魄知道的吧?” 卿砚柔也不恼,移开视线轻声道:“死者是你亲属?” 褚汀白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闭上眼颓然的靠在椅背上。 良久才听到他说:“对不起,那是我表哥。” —— 镇上离砚台村并不远,不一会便到了村口。 下车后卿砚柔看着眼前的少年在跟自己点头示意后就打算跟着秦所长他们去现场,“你跟我去观里。” 褚汀白尽管不信鬼神,但还是跟助理交代后跟上卿砚柔前往砚台观。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等褚汀白看到摇摇欲坠的山门和破旧不堪的道观时,怀疑的眼神看向卿砚柔,“你不会是想拉赞助吧?” 卿砚柔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去。 小砚和宁景淮正在帮着见一道长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宁景淮还时不时的偷偷摸那翠色欲滴的嫩黄瓜。 “爷爷,我回来了。” 卿砚柔做过去把见一道长手里的水瓢接过递给小砚,扶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卿砚柔给见一道长倒了一杯茶后见发现周围过分的安静。 抬头看褚汀白还站在门口,眉头紧皱的看着不远处明显是纸做的圆滚滚的雪人,并且还在动! 做了鬼以后的宁景淮敏感许多,放下戳黄瓜的手回头正对上褚汀白的视线。 “啊,汀白。” 宁景淮大概是忘记自己现在不仅是个鬼,而且还拥有一个纸做的身体,看到褚汀白就激动地起身朝他跑去。 褚汀白这十九年来一直是一个坚定不移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论的拥护者。 可看着眼前这个圆滚滚的雪人朝自己飞奔而来,脸上只有几笔粗糙勾勒的五官,原本就粗糙的五官这会儿因为激动而变得更加扭曲! 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褚汀白在那雪人即将触碰到自己时,宕机的大脑瞬间清醒,毫不犹豫的抬腿一个横扫把雪人踢到一旁。 宁景淮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飘在空中。 卿砚柔摇摇头,把飘在空中的雪人拉下来,见它的肚子破了一个洞,像漏气的皮球一样瘪了,赶紧拿出符纸往上一粘。 “他现在这个就是一个用纸糊的身体,经不住你那一脚。” 卿砚柔粘好破洞,把它放在地上转身对褚汀白说。 “这是个什么东西?” 褚汀白的情绪起伏明显大了许多,脚步往后退。 向来冷谈的表情此时也有些崩溃,原本白皙的脸庞因激动而泛起些许红,整个人像只炸毛的豹子。 刚落到实处缓过劲来的宁景淮在听到最亲爱的表弟说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时,原本因见到亲人而激动地心瞬间冷静下来,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却没注意地上有颗石子,一下又磕破了,下半身咻的一下全漏气,这下整个身子彻底瘪了。 宁景淮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小砚笑得前俯后仰,连见一老道长都忍不住摸着他的白胡子呵呵大笑。 宁景淮彻底自闭,干脆躺平任嘲。 “你不是要和亲人见面吗?人我给你带来了。” 卿砚柔说完就把空间留给两人,转身进厨房。 褚汀白拧着眉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一坨纸,尽管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家表哥,可卿砚柔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再看这纸人除了外形后,这脾气以及声音确实是和宁景淮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握紧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两声,试探说道:“宁景淮?” “嗯”宁景淮闭着眼,闷闷地应着。 褚汀白就是再不愿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 宁景淮的尸体就躺在川榕县的法医鉴定室里,那么眼前的这个确实只是他的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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