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汀白蹲到瘪着的纸人身旁,伸出的手在将要碰到纸人的那一刹又收回,最后还是试探性的触摸那已经瘪下去的手臂。 褚汀白蹲下时他就感觉到了,在褚汀白把手放到自己手臂上时,宁景淮睁开了双眼。 看到从来都是风光霁月,清隽淡然的褚汀白这会绷着脸,红着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第6章 无法直视的人心 “哥哥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宁景淮从未见过他这样,挣扎着起来,抬起轻飘飘的手安慰似的拍着他。 “谁干得?”褚汀白小心翼翼的扶着轻飘飘的纸人,开口时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宁景淮听出他话里的肃杀,但很无奈,连自己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汀白,我不知自己如何死的,更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抛尸在距离京市几千公里的小山村,我不知...” 宁景淮身前也是一个豪门贵子,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也曾被爷爷扔进部队里锻炼过,从来没有像如今这么狼狈过。 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无人知晓这几天他心里有多压抑,多不愿面对现实。 如今见到褚汀白又不得不直面现实,心中的不甘使得阴气外露。 纸人身上冒出屡屡黑雾,从褚汀白的手掌进入他的身体里。 褚汀白只感觉瞬间冷入骨髓,神志有片刻的停顿,等他回神正被卿砚柔抓住手腕。 见他回神卿砚柔放开他的手腕,掐着手诀念了静心咒。阴气外溢的宁景淮也恢复神智。 “汀白,对不起,你没事吧?” 宁景淮看着褚汀白被阴气入体,也慌了,这一刻他深刻的理解了卿砚柔之前说的阴阳有别。 “我没事。” 手臂上阴冷的感觉已经被卿砚柔温热的气息所覆盖,手摩擦着刚刚冷热交替的地方,褚汀白这十九年来的世界观完全被打碎。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我重新给你做个身体,你们去房间慢慢说,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 卿砚柔这次没有故意给他乱剪身体,而是按照他的身材1:1复刻,让两人进厢房后还是给了褚汀白一张符纸,便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等卿砚柔做好午饭时,厢房的门也开了。 褚汀白这时又恢复之前的理智,跟卿砚柔道别后便下山跟他舅舅也就是宁景淮他爸会合。 卿砚柔也没有问他们,拿出平时的香烛点上。 宁景淮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原本失落沉重的心情开始放晴,眼神发亮的看着卿砚柔。 “午饭时间到了,这香烛你可以吃。”说完便回到饭桌上和见一道长开始吃饭。 没过多久山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位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神色匆匆的进入道观,身后跟着褚汀白。 来人正是宁景淮的父亲宁正远,儿子离奇死亡带给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可是他不能倒下!妻子的情绪需要安抚,杀害儿子的凶手也必须绳之以法! 所以他强撑着来到G省,褚汀白向来稳重,在听他说的那些玄幻离奇的事后,宁正远并没有怀疑,而是迫不及待的跟着他来到砚台观。 宁正远看到坐在那儿喝茶的卿砚柔,快步走近手足无措,着急的问道:“卿道长您好,刚刚汀白已经跟我说了,可以让我见见景淮的魂魄吗?” 说到魂魄二字时,一向在商场雷厉风行的宁正远也哽咽了起来。 “他在那间房间,你去吧。” 卿砚柔拿出一张平安符给宁正远,宁正远收下符纸,朝她感激的鞠了一躬便走进厢房。 褚汀白坐到卿砚柔的对面,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疲惫不堪。 宁景淮这事是不幸也是幸,不幸的是不明不白死去,幸的是遇到了卿砚柔,这令他们这些死者家属有了一个缓冲接受的时间。 整理好思绪褚汀白抬眼看坐在对面的女孩,恳切地说道:“卿小姐谢谢你,我是褚汀白,宁景淮表弟。” 卿砚柔闻言也朝他看去,沉声问道:“你可曾知道宁景淮是否得罪玄门中人?” “卿小姐何出此言?据我所知他并未有,不瞒你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们都是坚定不不移的唯物论者,不曾认识玄门中人,何谈得罪?” 褚汀白不解,虽然老一辈经商的叔叔伯伯会有看风水的习惯,但是如此玄幻的场景却是未曾听说。 “你可知埋尸现场有符纸?” 褚汀白听了眉头紧皱,他还未看过现场。 “拜托卿小姐帮助我找出真凶,宁某定会重重感谢!” 宁正远推开厢房的门,脸色沉重,在说到真凶时向来在商场运筹帷幄谈笑淡然的他难得语气狠厉,真诚地看着卿砚柔。 面对宁正远的拜托卿砚柔沉吟许久缓缓道:“宁先生,小道不才从未走出过G省,我的道术也只是来自我爷爷的教导,虽说道法不精,但我见过现场的那张符纸,只是较为低级的一类,所以我会尽快找出凶手,不过也请您做好准备。” 在卿砚柔说道术只是来自见一道长的教导时,供奉着祖师爷灵位的主屋传来一声不满的哼声,只有卿砚柔听见。 卿砚柔把手偷偷伸到背后,手掌安抚性的朝主屋挥了挥。 宁正远不解,追问道:“难道卿小姐看出什么了吗?” “我遇到宁景淮时并未察觉他的死有玄学人士插手,在现场看到符纸才知,但那是证物我拿不到,所以无法探知凶手,可当我看到您时,大概有了方向。” “卿道长,你是说我是被熟人害死的?”跟在宁正远身后的宁景淮快速地飘到卿砚柔跟前激动地说。 “一切等去了京市就会知晓。”在事情还没有结论时,卿砚柔并未多说。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在见到宁景淮的魂体后,他们不会认为卿砚柔会无的放矢。 宁正远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回神,眼神坚定地看着卿砚柔说道:“拜托了,不管是谁都不可以!” - 应宁正远的要求,卿砚柔晚上就和他们一同前往京市,在交代好小砚后她就和宁正远他们一行人出发去京市。 近几年来G省的经济也在快速发展,砚台镇到云岩市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云岩市是一个旅游市有直达京市的飞机。 傍晚日薄西山,金黄色的夕阳从车窗斜照进来打在卿砚柔的面容上,褚汀白往她那儿瞥了一眼,阳光打在她脸上,此时她正脸色放松的闭着眼。 突然带着皂香清爽冷冽的温热气息靠近,卿砚柔睁开双眼看见一只虽白皙却力量感十足的手臂横过来摇上车窗。 “太刺眼了。” 见卿砚柔睁开眼褚汀白收回手臂莫名的紧张,干巴巴解释了一句。
第7章 无法直视的人心 宁正远开着车,一直频频地往后座看,明明说好宁景淮也跟着去京市的,可他却未见到宁景淮。 刚上车时他就想问宁景淮在哪儿,但见卿砚柔闭着眼就忍住了,此时见她睁眼忙不迭得问:“卿道长,我家景淮的魂体?” “哦,他啊,不是坐在那儿的吗?”卿砚柔抬抬下巴示意空着的副驾驶位。 褚汀白和宁正远同时看过去,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额,忘记给你们符纸了。”说罢卿砚柔从包里拿出两张符纸分别递给两人。 再掐诀使用一张聚阴符,引导宁景淮吸收阴气,吸收完以后宁景淮的魂体凝实不少,拿到符纸的两人终于看到悠闲坐着的宁景淮了。 见他们可以看见自己后宁景淮朝着他们没心没肺的笑。 - 正直旅游旺季他们临时买的机票,商务舱只剩三张机票,所以只能委屈宁景淮飘着。 到达京市机场时已是凌晨,宁正远见过宁景淮之后就已经跟自家老婆说了,所以即使已经凌晨,但宁夫人还是在保镖的陪同下来接机。 宁夫人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快步迎上去,甚至没来得及听丈夫介绍卿砚柔就紧紧的握住宁正远的手,着急看向四周。 “不急,这是卿道长,其余的回家说。”宁正远简单的介绍卿砚柔就把宁夫人揽在怀里,克制的吻她的头顶,一行人乘坐车子前往宁家。 宁家别墅的其余人等已被宁夫人支开,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宽敞的客厅此时只剩女人伤心的哭声。 在符纸的帮助下宁夫人终于能看到摸到宁景淮,抱着毫无温度的他痛哭起来。 明明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儿子,此时只剩冰冷的魂魄,宁夫人差点哭的昏厥过去。 宁家父子笨拙的安慰她,在丈夫和儿子的安慰下终于平静下来,接过丈夫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擦拭好眼泪,转身面对卿砚柔。 “抱歉,卿道长,刚刚有些失态。”宁夫人保养得当即使已年过四十,但看着像二十七八的女子,宁景淮出事,导致她神色疲惫不堪,这段时间也催老许多。 此时她虽哭过,但也许是见了宁景淮魂魄的原因,整个人的状态比在机场时精神许多。 “卿道长,正远跟我说您可以帮忙找出杀害景淮的凶手,只要您能帮助找出凶手,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宁夫人恢复神色,一向温柔的她此刻脸上也挂满盛怒,满腔悲愤的对卿砚柔说道。 卿砚柔前十七年来只在川榕县周边的小城镇给人做过简单的法事,再就是收一下孤魂野鬼,还未遇到过死于玄学手段的人,因此也不曾和人斗过法。 从尸体现场的那张低级符咒来看对方的实力较差,而且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充满信心的。 相逢即是缘,之前就答应了宁景淮她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朝宁夫人郑重的点头说道:“您去拿一件宁景淮的贴身物品给我,最好是他经常用的。” 宁夫人听罢赶紧起身去宁景淮的房间找她需要的东西。 “宁先生,之前我让你把现场的那张符纸拿出来,现在可以给我了。” 在决定和他们一同来京市时,卿砚柔就吩咐宁正远把现场的那张符纸从刑侦大队的证物处要过来,他的身份加上又是死者家属,所以证物处还是把符纸给了他。 宁夫人拿了一块宁景淮经常戴的手表给她。 卿砚柔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符纸和表上,然后对宁景淮说道:“待会你会感觉有一股拉扯感,别害怕,别抗拒,顺着那股力量去。” 宁景淮还来不及回答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力量吸附自己的魂魄,想起卿砚柔的交代,他并未反抗就着那股力量而去。 其余三人看着宁景淮的魂魄突然急剧的向外飘去,宁家夫妇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褚汀白本也担心,刚起身就看到卿砚柔突然闭眼,身子往前倾。 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虽不知怎么回事,但联系她刚刚对宁景淮说的话,想来没什么大问题。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95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