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换房间了?” 解玉满脸疑惑地看着榻上闭目调息的风滞。 风滞原来的屋子是听雪阁最大的,位置也是最好的,站在屋里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山下的廊桥,俯瞰整个妖族。 风滞自住进这听雪阁,就一直住的那间屋子,解玉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想不通要将那间屋子空出来。 可空出来也就算了,还不许任何人进出,难不成那屋子染上了什么邪物,还是这听雪峰要来什么贵客,特地把最好的房间空出来。 可主上对大司丞都没这么周到过,还能有什么贵客需要这么劳师动众。 “找本君何事?” 风滞开口打断了解玉近乎接近真相的猜测,因为那屋子里现在住的就是邪物,也的确是风滞的座上宾,毕竟雪岸救过他的命。 解玉收回思绪答道:“与灵渊最近有些不太平,似乎跟前些日子鬼门大开有关。” 风滞突然睁眼看向门口,半晌没说话,但看上去却不像是在思考解玉说的话,倒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解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除了院中那棵没有开花的冰莹花树,什么也没看见。 风滞虽然换了房间,却还在原来的院子,只是换到了隔壁,所以只要打开门,仍然能看见院中的冰莹花树。 他方才突然睁开眼,并不是听到了解玉说的话,而是隔壁的邻居来串门了。 雪岸漫不经心地走进屋内,看都没看解玉一眼,对风滞说道:“你这里可有八荒诸神录?” 百族之中,但凡有些故事的人,他的生平事迹都会被八荒诸神录记载,虽然记载的不够详尽,但若要快速了解这八荒当中的奇人异事,这八荒诸神录是不二之选。 “解玉,去书房将八荒诸神录拿来。” 解玉还在顺着风滞的视线看着屋外,仔细确认自己的眼睛没问题,却突然听到了“八荒诸神录”几个字,难不成主上是想提前了解与灵渊里的情况? 可那本书从来没人翻阅过,上面的积的灰说不定都能当花肥了。 “八荒诸神录?主上你不是说那本书胡编乱造,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吗?” 风滞轻咳了一声,凝视着解玉,解玉立即闭上了嘴,瞬间消失在了屋内。 “你要八荒诸神录,是为了查看云须的过往?你要知道,祈生宫里住的是妖皇,就算你过了云须这一关,也不可能在妖皇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任何东西。” 风滞说的话,雪岸不是没想过,可眼下要做的,是先找到云须的软肋。 至于妖皇,她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只是怕到时候妖族经不起这番折腾。 “关于云须,你知道多少?” 雪岸说话的态度向来有几分傲慢,风滞已经习惯了,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只知道他是万年前随妖皇来到王庭的,平时鲜少与人交往,只听妖皇一人的命令。” 风滞说的这些,雪岸自然知道,毕竟万年前发生的事情,她也算半个旁观者。 两人交谈间,解玉将八荒诸神录拿了过来,风滞接过之后,雪岸便理所应当地借助风滞的身体翻阅了起来。 可她刚翻开第一页,却发现上面的内容被人刻意隐去了。 第11章 子虚间 八荒诸神录上的名字,是按照百族当中讨论热度依次排列的,能位于第一页的,那定是对八荒影响极为深远,可以世代传颂、名留青史的。 既是这样的人,那为何要将他隐去,莫不是施术之人心生嫉妒? 雪岸正准备捏个法诀让内容显现,风滞却变换了法诀,直接翻到了云须那一页。 “云须在这一页。” 看风滞的样子,雪岸几乎可以确定,第一页就是风滞自己隐去的。 可雪岸现在没工夫去管他的羡慕嫉妒恨。 眼前关于云须的记载,不过寥寥数语:云须以万年自由换熠鸟族素水一命,自此唯妖皇之命是从。 雪岸当年路过熠荒山,听人说山上有位妖君成亲,便顺道去看了一眼,谁料刚上山,便看见新娘用自身鸟羽幻化的短剑刺进了胸膛。 熠鸟族羽化为剑自戕,意味着再无生还的可能。 雪岸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只看到新郎悲痛欲绝,眼中全然没有了生机。 而下一刻,他似乎想要在场的所有人为他的新娘陪葬。 霎时间,山上所有的藤木将整个喜堂围了起来,藤木越收越紧,被困在里面的人则使不出半点灵力。 眼看几十条命就要消逝殆尽,雪岸立即站了出来。 “我有办法救她!” 新郎通红的双眼蓦地看向雪岸,他这时才发现,雪岸的灵力虽因为他的藤木有所限制,却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微弱。 他知道雪岸的修为并不在他之下,于是便提高了几分警惕。 “若你敢骗我,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此时此刻,雪岸自然知道他这话并不是威胁。 “妖皇的铸灵杵,或许能够保她一命。” 铸灵杵能够暂保元神不散,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二人的造化了。 新郎思忖片刻,便带着新娘消失在了熠荒山,他二人离开后,周围的藤条也就自然松开了。 雪岸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站到一个还算镇定的人身边问道:“这位妖君是何人,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他叫云须,自我记事起他就在这熠荒山了。” 雪岸点了点头,既然此间事了,也没必要多留,便就此离开了。 再次在妖族见到云须,雪岸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他修为挺高,至于其他,也是翻阅八荒诸神录才想了起来。 可万年之期已过,云须却还在妖族,说不定也和素水有关,可既然云须已经舍弃了万年自由,那素水就一定还活着。 雪岸的目光落在手里的八荒诸神录上,随口问了风滞一句。 “关于素水,你可有耳闻?” 风滞摇头。 他自然是闻所未闻,那是万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趁风滞恍神之际,雪岸随手捏了个诀,第一页的内容便似风沙刮过一般,一点点呈现在她眼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八个大字:魔神忆回,弑神杀父…… 雪岸嘴角微动。 看来第一页记载的不一定是名留青史的人,还有可能是遗臭万年之人。 五千年前,百族之中人人都尊称她为帝女,如今竟趁她不在偷偷换了个称呼。 光看这称呼就知道后面大概讲的都是些什么内容了,总之没一句好话。 不过魔神这个称呼她倒是挺喜欢,不仅符合她现在的身份,还将魔放在神的前面,听起来十分悦耳。 奇怪的是,风滞跟忆回八竿子打不着,他有什么仇怨,非得把这一页隐去。 “你跟忆回有仇?” “都是胡编乱造的,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风滞抬手一挥,又将第一页隐去了。 “忆回陨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怎么知道是胡编乱造,这八荒诸神录都明确写着了,还需要什么证据,难不成你有证据?” 风滞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深邃的眸子,他没有回答雪岸,也没有再说话。 果然只是随口一说。 当年的事情对于这些后辈而言,不过就是戏文里的故事,谁看故事的时候都会发表一些不同的见解。 可在他们眼里,这些曾经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也就仅仅只是故事而已。 “对了,八荒之大,你打算去哪里寻素水?” 风滞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雪岸只当他是转移话题找个台阶下。 “子虚间,莫不语。” 莫不语是个怪人! 千万年来,八荒之中的大小事,莫不语无所不知。 各族当中有不少人为了问他一个问题不惜花重金,可他似乎对真金白银、奇珍异宝并不感兴趣。 他的规则是,既然想从他嘴里要答案,那价码就得由他来开。 之所以说他是个怪人,是因为他索要的东西都很奇怪。 有要人家一根发丝的,有要人家千年灵力的,也有要人家儿时旧衣物的,当然也有当场要人性命的。 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不能要的。 莫不语一只住在子虚间,而子虚间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它根本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幻境。 而这个幻境的位置也从不固定,它就像是漂浮在这八荒当中的一根羽毛,随风四处浮沉,没有几个人知道子虚间的确切位置,自然也没有人能随便找到莫不语。 有些人寻了上千年才找到,有些人从来不刻意寻找,却能误打误撞闯进去,莫不语称其为——机缘。 风滞说得不错,八荒之大,要是凭一己之力寻找素水,还没找到人,雪岸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所以相对于自己寻找素水,把希望寄托在莫不语身上,听起来还稍微实际些。 机缘这种东西,一向都是自己创造的。 “走吧。” 风滞站起身便准备离开,随即一缕红烟从他体内窜了出来。 “你可想好了,若我的残魂真在妖皇手里,你帮我,便是同妖皇作对。” 风滞看着眼前的红烟逐渐幻化成一个红衣少女,他眸光流转稍微移开了目光。 “就算我对妖皇阿谀奉承,也不一定能前程似锦,更何况,我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 雪岸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雪岸现在自身难保,哪有时间管他的死活。 与灵渊虽以渊为名,却位于极北一处高山之上,山上终年积雪,是八荒之中最为严寒之地,即使是夏季也常常寒风呼啸。 雪岸与风滞并肩踏雪前行,寒风呼啸着吹起他二人的衣摆,而他们所过之处,身后却只有一人的脚印。 偶尔遇见几个与灵渊的路人,他们看见的也只有一个玄衣男子在茫茫雪地里行走,那张脸被满地的白雪衬得异常白皙。 雪岸知道风滞为何来此,子虚间虚无缥缈,不受任何一族的管束,属于八荒之中的三不管地带,向来鱼龙混杂,魑魅魍魉聚集。 百族之中没有谁会待见恶灵,所以若恶灵离开鬼域,那子虚间便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解玉与风滞的对话,雪岸自然也听见了,与灵渊最近不太平,那子虚间多半就在此处。 可雪岸现在只是一缕残神,没有灵力护体,根本经受不住这极北之寒,要是不赶快找到子虚间,说不定这与灵渊就是她的第二个身陨之地。 雪岸正准备回到风滞的体内取暖,风滞却随手一挥直接将她送回了体内。 她之前仗着风滞伤势未痊愈用他的身体作威作福,看风滞现在的架势,想必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可就算他好全了,若是遇上修为高深的人,他一样对付不了,所以他让雪岸回到他体内,定是为了提前做好准备。 “等一下!” 雪岸突然开口,风滞立即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走右边。” 风滞什么也没问,直接按照雪岸的指示朝右边走去,恶灵的气息,雪岸自然比他熟悉。 果然,风滞刚走了没多久,前方便悬空出现了一块匾额,上面清晰地雕刻着三个字:子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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