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他的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那就证明此事十分棘手。 “可还有办法救他?” 雪岸等了好一会儿,微知才缓缓开口。 “他的身体似乎与旁人有些不同,心脉已断,却还有一息尚存。” 想来应是风滞体内那道禁制护住了他的最后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有一息尚存,那就证明还有一线生机。 “听说天族有不少起死回生的法宝,可有能救风滞的?” 听雪岸这么说,疏塘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思忖了片刻,突然抬眼看着微知。 “有一样东西能救司丞大人,道寻神君的灵丹!当初忆……帝女便是被那灵丹救活的。” 当初雪岸封印千里席差点丢了性命,就是吃了灵丹加上众神合力才救了回来。 那灵丹道寻用一百二十四种上等仙草,炼制了上万年才练出两颗,雪岸记得当时她只吃了一颗,而另一颗她顺手放在了霁月宫内。 时隔多年,没想到疏塘竟然还记得。 微知蹙眉看着疏塘,没有说话。 疏塘又继续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就在霁月宫的书架上,当初我本来想用它救人的,可她们……连元神都散了,便没用上。” 疏塘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眸光低垂。 微知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两下疏塘的肩膀。 “本君知道了,天帝下令封了霁月宫,这五千年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想必里面的东西也没人动过,本君这就回去取。” 微知离开后,疏塘便一直留在五音宫帮忙照看风滞,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雪岸根本没操什么心。 也是这时候,雪岸才发现,疏塘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她的身上已经有了几分栖挚灵君的处事风范。 雪岸闭目坐在院中的凉亭中,只听身后传来疏塘的声音。 “你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能感受到,你其实很担心司丞大人,对吗?” 雪岸睁开眼,朝疏塘微微一笑。“对啊。” 雪岸现在还没找齐所有的元神,若是风滞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的性命就没有了保障,她自然得担心风滞。 “对了,我看你最近都在刻苦修炼,修为可有精进?” 疏塘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雪岸这一问给打断了。 “刚开始挺顺利的,不过最近遇到了些困难,无论我怎么用功,都很难有所突破。” “那你为何不让栖挚灵君教你一些修炼的法门?” 疏塘垂眸。“我与父亲……很少见面,就算见了面,想必,他也不愿教我。” 在雪岸的记忆中,栖挚对疏塘这个女儿一直都疼爱有加。 逢渔经常将疏塘带到霁月宫玩,栖挚只要三天见不到人,他就会派人到天族询问,若是疏塘超过十天没回去,他就得上门要人了。 因为经常见不到自己的女儿,栖挚每次见到逢渔都会抱怨几句。 可看疏塘这副样子,他们父女之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栖挚绝不会放任疏塘不管的。 雪岸看她情绪突然低落,便没有再追问,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她若不愿说,她也不想过问。 以微知的修为,回天族取一样东西最慢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可他却用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折返,而且面色还十分难看。 雪岸见他站在风滞床前不说话,便猜到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找到灵丹?” 微知点头。“整个霁月宫都找遍了,没有灵丹的下落,而且这些年来,道寻神君也经常外出寻找仙草,欲重新炼出灵丹,可至今还未集齐。” 微知看着躺在床上的风滞,眼中除了歉疚,似乎还有几分担忧。 以微知那冷漠的性子,就算他十分欣赏风滞,也不至于会露出这副神情,难不成他俩还有什么别的交情? 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本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颗灵丹身上,现在灵丹突然没了,那风滞……不!他决不能死! 雪岸蹙眉看着风滞那张苍白的脸。 “我带他去找大夫。” 语罢,两人便消失在了微知和疏塘的眼前。 雪岸带着风滞到了断生城的悬舍,那魔族大夫本来正在翻阅医书典籍,见风滞气息奄奄,立即将他带到了屋内。 雪岸这才想起他说的“下次”,难不成他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那大夫施法探了一下风滞的身上的伤势,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体内的那道禁制,他恐怕早就没命了,这次……老夫也没办法了。” “是吗?” 雪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话音未落,就已经掐住了大夫的脖子。 “你既能救他一次,就一定能救他第二次,你不是大夫吗,你难道想见死不救?” 雪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大夫却并未做任何挣扎,反倒闭上了眼睛。 看来他不吃这一套,雪岸只好松开了手。 “姑娘,老夫跟你说实话吧,之前他体内的禁制只是松动,我尚有能力救他,可这次,那道禁制明显已经出现了裂痕,上面附着的灵力太过强大,根本不是老夫所能企及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爱莫能助了。” “不是你能企及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同样灵力强大的人,是不是就能救他?” 大夫思忖着点头。 “是这么个意思,只要能稳定住他体内那道强大的灵力,他身上的伤根本不是问题,可放眼整个八荒,根本没几个人有如此修为。”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帮我照看好他,他若死了,你也别想活!” 绝妄殿位于断生城中轴线的最顶端,雪岸还未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煞气,具体来说应该是各种灵力与煞气混合的一种奇怪的气息。 这位城主竟然能用自身修为分离出一座城,并且随意操控城中的一切,说明他的修为定然足够强大。 如今雪岸能想到并且离得最近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绝妄殿前驻守着十几只恶灵,雪岸刚到殿前,便被拦了下来,他们明显不是雪岸的对手,却没有半分退缩。 这底气,想必也是城主给的。 “没有城主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绝妄殿。” 雪岸轻笑了一声。 “你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 “你是鬼域修罗,我们自知拦不住你,可拦住你的,不只是我们,若你不信,大可一试。” “好啊!” 雪岸话音刚落,便将面前说话的恶灵撕成了碎片,其他恶灵见状,也还是硬着头皮一并涌了上来。 雪岸目光一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恶灵便全部化为了飞灰。 雪岸正准备进去,却见面前又出现了十几只恶灵。 若没猜错,这城主是动用了整个断生城的恶灵来为他守着这绝妄殿,看来要想进去,就得杀光所有的恶灵。 可雪岸这五千年杀的恶灵,又何止才一城。 她不屑地瞥了面前的恶灵一眼,正准备动手,却见无数黑色的花瓣从天上缓缓飘了下来,随后几个身着彩衣的女子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其中一个女子上前朝雪岸微微颔首。 “姑娘所求之事,城主已经知晓,你想救之人,城主已经救回来了,姑娘请回吧。” 雪岸心中一悸。 究竟是这城主对断生城中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还是她的一举一动本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管如何,至少从现在看来,此人应该对她没有恶意,若非如此,他将是阻碍雪岸的一大劲敌。 “既如此,替我多谢城主了。” 雪岸回悬舍,见风滞原来躺的那张床上空无一人,她的眉头微蹙,一伸手,便捏住了一旁洒扫的药童的脖子。 “人呢?” 那药童被捏得一脸涨红,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便响起了那魔族大夫的声音。 “在这呢!” 雪岸朝门口看去,只见风滞与那大夫一同从门口进来,门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背上,给他的一身玄衣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那张好看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起眼的笑意,不过一瞬,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你的人没事了,是不是该把我的人放了?” 雪岸瞥了一眼正在挣扎的药童,五指一松,那药童便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咳嗽。 那大夫将药童扶起来,一脸怨怼地对雪岸说道:“他醒来之后二话不说就要去找你,老夫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劝回来,就怕你把我这医舍给掀了,还好来得及时,不然我还得重新找一个药童。” “是城主救的他?” 大夫点头。“说来也奇怪,城主可从来不会救人,竟然为你们俩破了例。” 雪岸看着风滞,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过来,待风滞走到她面前,她便顺手捏住了他的脸。 “没事了?” 第44章 矜持 风滞睫毛微颤,伸手握住了雪岸正捏着他脸的手。 “你……不生气了?” “她要是生你的气,就不会带着你来老夫这悬舍,更不会只身一人去绝妄殿了找城主来救你了。” 大夫刚说完,发现雪岸的眼神不对,立即带着自己的药童出了门。 这恶灵不仅脾气大,还喜怒无常,惹不起,老夫还躲不起吗! 大夫和药童出去后,雪岸随便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这人虽然记仇,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太感动,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救我自己。” 风滞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风滞和雪岸刚出断生城,便遇上了前来寻找风滞的解玉。 从他口中得知,妖后的左膀右臂何涯死了,而且还是他的夫人梓落亲自动的手。 何涯虽听命于妖后,但他手下的人却只听命于他,他这一死,他手中的妖兵便落到了梓落的手中。 梓落不会像何涯那般唯妖后之命是从,所以这个时候,正是风滞拉拢她的最好时机。 风滞得知此事后,挑眉看着雪岸。 “这是你的手笔?” 风滞之前偶然听徐娘提起过雪岸与梓落相谈甚欢之事,与雪岸认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雪岸向来不做无用之事。 所以她此举,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他当时只是猜到了与何涯有关,却不曾想,雪岸竟然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借刀杀人。 “我的事情你也出了力,我自然也得替你做些什么,只是我没想到,这梓落夫人竟然会杀了何涯。” 风滞不敢置信地看着雪岸,他没想到雪岸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可雪岸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怎么说也是折磨了她多年的丈夫,就这么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若是我,我一定将之前的种种加倍还回去,一点一点地将他折磨至死。” 雪岸从初次见到梓落,便知道了她是何涯的夫人,还从她的过往中得知何涯就是当时在听雪阁打伤风滞的人。 而何涯虽然迎娶了梓落,却一直在外面沾花惹草,更过分的是,他还将外面的女子带回家,当着梓落的面卿卿我我。 梓落看不过去,便找他理论,而他不仅毫无悔改,甚至多次将梓落打得遍体鳞伤。 梓落隐忍多年,她也想过要逃离何涯,也想过要反击,可何涯毕竟是妖后的心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定是有些手段,梓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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