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滞字都能写这么好,画画也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可当风滞按照莫大娘的描述画好之后,莫家三口脸上的表情却比方才的风滞更加为难。 莫大夫和莫烟动了动嘴唇,憋了半天,却仍旧没有说出一个字。 莫大娘见气氛有些凝固,咧了咧嘴道:“咱们家不是什么,不了解什么画风流派,公子画的沧浔,可能缺了一点……神韵,对!神韵。” 雪岸见莫大娘点评得如此独到,便伸手将画接了过来。 看到画上的……人,雪岸不禁在心里感叹,莫大娘真是个语言艺术家。 纸上的笔画行云流水,苍劲有力,雪岸连蒙带猜的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是画了一个人。 这何止是缺了点神韵啊,这画画的人怕不是缺了双眼睛吧。 雪岸没想到风滞长得天妒人怨,又写得一手好字,竟然是个画渣! 果然人无完人啊!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风滞见雪岸半天没说话,便将她手中的画拿了回去。 “我都说了,我画不好。” “不不不!你这是画风独特,走的抽象风格,我等凡人甘拜下风。” 雪岸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没憋住,更别说莫家三口了。 莫烟和莫大夫还算笑得含蓄,莫大娘是直接笑出了声。 风滞在妖族一直是受人敬重的司丞大人,他一定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人族颜面尽失。 雪岸看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那张无地自容却要故作镇定的脸。 “好啦,我家夫君是因为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我身上,所以才忽略了画技。” 莫大娘见风滞僵在原地,耳根都红了,立即应和道:“哦,原来如此啊!我就说嘛,一定是有原因的。” 莫烟微微一笑。“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真好!” 莫大娘看向自己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 “烟儿啊,你以前跟沧浔,也像他们这般要好。” 家里就五个人,莫家二老不会画画,莫烟自不必说了,风滞的画技大家也都见识过了。 所以最后,画画的重担便落在了雪岸的身上。 雪岸其实是会画画的,而且还是于止教的,虽不能于止的相提并论,但画一个人像还是没问题的。 她根据莫大娘的描述将沧浔的样子画了出来,最后落笔的时候手却僵住了。 “沧浔……” 莫大娘听雪岸说了沧浔的名字,目光便落在了那幅画上。 “对!就是沧浔,雪岸姑娘画得和沧浔简直一模一样啊,连这眉宇之间的气质都如此神似,老头子,你快过来看!” 莫大夫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遂又看向莫烟,示意她过来看。 莫烟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 “这个人便是沧浔吗?长得倒是挺好看,但我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莫大娘:“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你慢慢想,要是实在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 莫烟摇头。“可我想记起来,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在一起又经历过什么事情,我不想我的人生一直缺一块。” 莫家三口的注意力都在那幅画上,并没有留意到雪岸和风滞的神情。 雪岸之前觉得沧浔这个名字不过就是个巧合罢了,可如今看到这画像,若再说是巧合,恐怕就有些牵强了。 她有八成的把握,这两个沧浔极有可能是一个人。 莫烟的夫君,极有可能就是水族洛王。 可洛王长居沧泞海,为人谦逊雅正,又怎么跑到这小镇上和一个凡人女子成亲呢? 莫非和这镇上的禁术有关? 可沧浔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连各族大战他都充耳不闻,又怎会关心一个人族的小镇子。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有何关联呢? 雪岸正想得出神,门外却突然有人敲门,且响声极其迫切。 “莫大夫,快开门啊,你快出来看看吧,出人命了!” 医馆内人满为患,不少人已经挤到了大街上。 莫大夫出去的时候,一张张苍白的面孔便朝他涌了过来。 “莫大夫,你快看看我哥,他快不行了!” “莫大夫,你先看下我爹吧!” “莫大夫……”一个男子刚开口,随后就大哭了起来。“娘!娘你不能死啊。” 莫大夫闻声,赶紧穿过人群去探了探那男子怀中妇人的鼻息,确实已经没气了,莫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 莫大娘走到医馆正中,扯起嗓子喊道:“大家别慌!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病重的排前面,今天来的所有人,我们医馆都会看的。” 医馆内平静了片刻,复又开始为排队吵了起来。 谁都觉得自己病重,都想排前面,互不相让,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阵吵嚷声中,只听一声巨响,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一旁的木桌裂成了几大块。 那些残破的木块旁站着的少女轻轻吹了一下手上的木屑,眼神冰冷。 “想活命的,就按莫大娘说的来,不然,这张桌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明明雪岸没做什么,那些人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于是纷纷规规矩矩的排队就医,就连莫大夫问起身体情况,他们都要先朝雪岸的方向瞥一眼,然后再压低声音说话。 “我们一直都是吃的大夫你开的药,病情也一直很稳定,但最近几天不知怎么了,病情突然就加重了,能来医馆的,都是幸运的,好些人都已经直接送去乱葬岗了。” 雪岸和风滞对视了一眼。 那棵摄取元神的凤凰树明明已经没有了灵力,为何这些人还会突然病情加重? “那去过乱葬岗的人,可有发现那边和平日里有何不同?” 说话的人不知雪岸什么时候过来了,往后面挪了几步,才小声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那棵凤凰树这么显眼,都被风滞给削秃了,怎么会没有人发觉? “你们就没有看见乱葬坑旁边的那棵凤凰树吗?” 那人不知这病情和一棵树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老实回答了雪岸。 “自然看见了,那棵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年四季都开得好好的。” 雪岸眸光微动。“你可亲眼看见了?” 那人点头。“我是咱们镇上专门负责火化尸体的,之前隔三差五就会去一次,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去,当然看见了。” 这么说,那背后之人定然也已经安然无恙了。 现在加速摄取这些凡人的元神,要么是报复,要么是他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关键的阶段,之前的那点量已经不足以供他使用了。 医馆里的问诊有序地进行着,有人看到了一旁抓药的莫烟,突然说了一句。 “那不是莫姑娘吗?不知何时回来的,看上去面色这么好,是不是这两年出去遇到了什么神医,将病都治好了?” “对呀!咱们镇上的人可从来没有这么精神的,连莫大夫和莫大娘这些天脸色都没之前好了。” 大家都在讨论莫烟在哪里遇到了神医,突然有人说道:“我前几天看莫姑娘好像是从熠鸟族的方向回来的,难道熠鸟族有治病的方子?” “熠鸟族?”雪岸脱口而出。 熠鸟族不是在万年前就已经灭族了吗? 莫大娘见雪岸神情诧异,一边忙活一边开口道:“熠鸟族都是些会法术的灵君,据说很久之前还庇佑过咱们镇子呢。” 第53章 调皮 莫大娘跟雪岸说完,又跟那些讨论的人说道:“我家烟儿回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她能想起什么,我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医者仁心,大家自然相信莫大娘说的,但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不管前路如何,所有人都想试一试。 毕竟莫大夫只能缓解他们的病情,要是能彻底根治,谁愿意在家等死呢。 大家在医馆瞧完病之后,回家休息了两天,待有些精神头了,镇上便有十几个青年男子自告奋勇地前去熠鸟族求医。 雪岸和风滞在莫烟身上没找到什么线索,便也辞别了莫家三口,与镇上的人一起去了熠鸟族。 熠鸟族在万年前就已经被云须给灭了,如今又出现一个熠鸟族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另有玄机? 带头人是一个穿着还算华丽的青年男子,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比聚合镇上的其他人看起来要精神许多。 从他口中得知,他有一个表哥,在熠鸟族开了家客栈,好像生意还不错。 他表哥给了他一片羽毛,据说是熠鸟族的信物,只有拿着这个东西,才能进入熠鸟族的结界。 雪岸也看过,那片羽毛上,的确有熠鸟族的灵力。 一行人跟着那个带头的小伙进了熠鸟族,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天上还不时有飞鸟越过。 雪岸慢慢放缓了步伐,眉头微蹙。 万年前,她曾来过熠鸟族,虽只是路过,但街道和铺子她却还记得几分。 可如今映入眼帘的,却和当年几乎没什么变化。 若是自家房屋,不做更改自可保持长久不变。 可这是络绎不绝的街道,每天来往的人都不一样,万年的时间,不可能一尘不变。 更何况,熠鸟族早已不在这世上。 除非……这里是万年前! 若真如此,那蚀雨林和聚合镇后山就说得通了。 万年前,灵族附近确有人族居住,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灵族附近便再也没有发现人族的踪迹了。 难不成那些人族的消失,与那棵凤凰树上的阵法有关? 可这和熠鸟族灭族又有何关系? 雪岸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来到的,是万年前熠鸟族灭族之前。 万年前,还没有风滞呢! 雪岸偏头看了风滞一眼,正要去拉他的手,他却反应迅速立即将手往后一缩。 “你做什么?” “缩这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把手给我!” 风滞不知道雪岸又想做什么,但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雪岸拉住他的手,与自己带着醉影的左手十指相扣,随后凝神捏了个法诀。 只见醉影发出莹莹微光,一部分光芒分散到了风滞的手腕上,逐渐幻化成了另一只手镯。 本来星月交织的醉影,如今已经一分为二,雪岸手腕上的图案是月,风滞手腕上的是星。 熠鸟族不是人族,不乏有修为高深的人会发现他们的身份,所以必须隐藏好气息。 风滞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借助醉影的力量。 雪岸本来也只是一试,毕竟风滞连与她结了契的赤萤都能碰,那这会认主的醉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风滞还真能戴上。 风滞的嘴角扬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雪岸刚松开了她的手,他便顺手又将雪岸的右手牵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大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风滞,你敢占我便宜?” “咱们现在是夫妻。” 那个青年男子带头走进了腾云客栈,据说这是整个熠鸟族最大的客栈。 而这客栈的老板,就是他的表哥。 一行人进去之后,里面立刻就有人上前招呼,来人正是那青年男子的表哥。 他的表哥虽是个生意人,待人倒挺诚恳,也难怪一个凡人能在熠鸟族混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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