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现在也不晚。 雪岸坐在秋千上,手里拿着一把仙草,慢悠悠地晃着。 围棋吃完一株仙草后就会哼唧两声,她便又给他扔一株过去。 吃完了仙草,围棋在院中转悠了几圈,又跑去门口坐了会儿。 见风滞还没回来,他便无精打采地走到树下躺了下来。 风滞已经去了大半天了,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可眼下已经月上中天,却还不见他的踪影。 雪岸思忖了片刻,站起身来,还未走到门口,便看见一玄衣男子步子虚浮,晃晃悠悠地朝她走来。 男子所过之处,地面皆血迹斑驳,不过那些血迹只在地面停留片刻,转瞬之后便消失了。 想来是怕人寻着血迹找到他,所以才故意施的法。 身受重伤还能这般警惕,看来没少经历这样的事情。 眼看风滞就快因为体力不支瘫倒在地,雪岸立即迎了过去。 可就在她要伸手去搀扶的时候,风滞却支撑着沉重的身子后退了两步。 “别碰……脏!”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都没有姻缘线,那直接在一起不就完事了! 小预告:司丞大人即将升级。 第73章 清算 因为风滞穿的一身玄衣,就算雪岸能穿过夜色认出他来,却仍旧不知道他伤势如何。 眼下离得近了,雪岸这才看清,他的胸口不断有鲜血涌出,一身玄衣早已被血液浸湿。 院中的微风将一阵阵血腥味送到雪岸的鼻尖,雪岸听风滞的,站在了原地,没有伸手去碰他。 她就这么盯着他,看他还能撑多久。 眼见风滞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整个人朝前倾了过来,雪岸便自然地张开双手,让他倒在了怀中。 就在此时,青著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本来还想抱怨几句,见风滞浑身是血,整个人压在雪岸身上,他便与雪岸一起将风滞扶进了屋。 雪岸施法替风滞止血,却无意中发现,他胸口的伤,乃是息宁剑所致。 神剑认主,除了雪岸,息宁剑绝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号令。 雪岸身陨,息宁剑自当就此尘封,断不可能再现世伤人。 可雪岸十分肯定,风滞胸口的那一剑,就是息宁剑所刺。 难不成是有人强行压制住了息宁剑的灵力? 可若是如此,息宁剑就跟一把普通的兵刃没有任何区别,绝不可能把风滞伤成这样。 更何况想要压制住息宁剑的灵力,必定耗损不少修为,想必没有人会蠢到做这种只亏不赚的买卖。 这一剑直接刺穿了风滞的背部,再加上息宁剑本身就威力强大,风滞又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以往这种情况,过不了多久,风滞体内那道禁制便会让他自行痊愈。 可雪岸发现,随着风滞受伤次数的增加,他的自愈能力好像没以前那么好使了。 而那道禁制,似乎也越来越弱了。 据那魔族大夫所述,风滞体内的那道禁制要是没了,他恐怕也就没命了。 雪岸眸光微动,凝神为风滞疗伤,青著自然也责无旁贷。 围棋不知何时进来了,他见风滞浑身是血,哼唧了两声,便与他们一起,将他那微末的灵力也注入风滞体内。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围棋有些支撑不住,便软软地躺在了地上,眼眶里的泪花直打转。 雪岸扭头朝他笑了笑。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的。” 围棋沮丧地朝雪岸眨了眨眼,雪岸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噌地一声弹了起来,目光似乎穿过了雪岸,在看着床上的人。 雪岸随着围棋的视线回头,风滞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四下打量了一眼,似乎想挣扎着起身,可他浑身无力,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传入雪岸耳畔,雪岸疑惑地看着风滞,示意他继续说。 “我……弄脏了你的床,还有……你的衣服。” 雪岸伸手探了探风滞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又凑近了些瞧着他。 “你怎么突然这么矫情?我如今是鬼,不是神!” 在鬼域这几千年来,雪岸什么尸山血海没见过,缺胳膊断腿掉眼珠,肠穿肚烂血肉模糊的,她都未曾眨眼,风滞这点血能算得了什么。 风滞缓缓抬起手,似乎是想去触雪岸的脸庞,可他看到自己满手的血,又顿在了半空中。 他正准备缩回手,却被一直冰凉的手握住。 那只手拉着他,放到了那张没有半点温度的脸上。 他一度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由他手上的血迹染上雪岸的脸。 雪岸笑了笑,鲜红的血迹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显得异常夺目。 “我喜欢红色,越红,我越喜欢,特别是那种,掺杂着死亡的鲜血染就的红。” 雪岸说着,面色逐渐变得阴翳,她的笑容突然消失,随即放开了风滞的手。 “但我不喜欢你的血。” 虽然风滞醒过来了,但他的伤势却没有好转,他心里很清楚,雪岸也自知救不了他。 “谁伤的你?” 风滞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是你!确切来说,是忆回。” 风滞告诉雪岸,他在千夜宫附近遇见了一个跟雪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身上的气息,也与雪岸相同。 可世上怎会有两个连气息都一模一样的人,唯一的可能,便是风滞遇见的,其实是雪岸的另一缕元神。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那缕元神也化作了人形。 可若真是如此,众神怎会容忍忆回还活着? 而且还出现在千夜宫和百宸宫附近,那可是天帝天后的宫殿。 除了有人莫许,雪岸想不出来更好的理由,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将一个自己参与诛杀的人放在身边,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就不怕那天背后突然被捅一刀? 那缕元神如今已有人形,若真在朝奚或者歌渃手中,要想拿回来,恐怕还得费些功夫。 更何况,现下还不知他们究竟是何目的。 风滞只说了个大概,便又晕了过去,气息十分微弱。 雪岸蹙眉思忖了片刻,抬眼看着青著。 “带他回妖族,千万不能让他死了,若有人敢趁机伤他,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青著瞥了风滞一眼,一脸的不情愿。 “那主人你呢?” “前尘旧事,也该清算了!” 雪岸看了一眼守在风滞身边的围棋。 “对了,把他也带走吧,他与风滞亲近。” 百宸宫的门口有一座不小的拱桥,名叫眸初桥。 这桥虽有些年头了,但桥边护栏上的浮雕却依然清晰可见,上面雕刻的是天族以往的战绩,非常气派。 光是靠近这座桥,就能感受到它的庄严肃穆。 可能是为了不让人产生疏离感,这座桥边种了不少花草,桥下种着菡萏,桥边种着牡丹,沿河的垂柳迎风摇曳。 残阳夕照,泛金的光芒似一块金色的绒毯,将光晕下的一切铺得一片金黄。 桥下的菡萏轻轻摇曳,与桥头的的牡丹在这片余韵中遥相辉映。 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缓缓踏上桥头,夕阳的余光洒在他的身上,锦袍上的金凤栩栩如生,似是下一刻就要从他身上飞出来一般。 来人正是天帝朝奚,他从容地走上拱桥,每一步都沉着有力,言行举止之间倒真有几分天帝的样子。 而桥的另一侧,坐着一个女子,正半撑着下巴看着即将下沉的落日。 朝奚走到拱桥的正中,只看到她娇小的背影,以及她那随风轻拂的发丝,夕阳将她的影子无限拉长。 朝奚呼吸一滞,蹙了蹙眉。 “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子也没回头,随口应道:“等月亮!” 朝奚自然下垂的手微微颤抖。 “太阳都还没落,月亮哪有那么快出来!” “这不是就快下去了嘛!” 朝奚的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他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眼前的一切,以及这一段对话,渐渐与他的某些记忆重叠到了一起。 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坐在这桥头等月亮。 他匆匆从另一侧桥头上来,看到女子半撑着下巴望着落日,他便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时,他得知忆回要去千里席,这一去可能要耽搁些时日。 他本想趁她离开前去见她一面,可她去霁月宫却并没有见到忆回。 他一路朝钧天大门追去,却不曾想忆回根本没走,而是坐在眸初桥上等月亮。 忆回陨落后,他曾无数次经过这座桥,可是桥头却再也不见等月亮的姑娘。 这一天,宜阳神君带着他的小女儿花半来了钧天,虽说是朝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天后与天帝虽然相敬如宾,但似乎也只是相敬如宾,并不像寻常夫妻那般亲近。 宜阳地界虽属于天族,但离钧天太远,多少有些割据一方的意思,所以宜阳便以自己的名字为他的地盘命了名。 宜阳神君有意让他的女儿做天妃,天族也想趁此机会约束宜阳。 所以双方联姻,亦是大势所趋。 朝奚似乎有些疲累,回去的路上刻意屏退了左右。 他本想独自在桥头坐坐,却意外地遇见了一个等月亮的人。 他的身子仍旧在颤抖,踏出去的每一步都非常地小心翼翼,生怕将眼前的人给惊走了。 是你吗? 你回来了吗? 你是不想让我迎娶她人才回来的吗? 察觉到他走近,眼前的女子转过头,狐狸眼上下打量着朝奚。 “你是谁?” 那双眼睛格外明亮,本是一副少女面容,却无端增了几分媚态。 在天族众女子当中倒是还算出挑,但与忆回相比还是逊色了几分。 朝奚松了一口气,失落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虑。 这女子看着面生,看她的穿着打扮,以及那桀骜的态度,定不是新来的神侍。 近来天族也没有外人来访,就只能是同宜阳来了天族,却没露面的花半了。 可她怎会在此等月亮,她的回答又为何会与忆回毫无二致?难道真是巧合吗? “姑娘可是宜阳的花半女君?” “嗯,你知道本君?” “略有耳闻。” 心高气傲,无法无天,仗着自己的身份欺男霸女。 宜阳著名的恶霸,虽说名字听起来有些墨水,本人却是出了名的胸无点墨。 “你既知道我的名字,那你叫什么名字?” “朝奚。” “朝奚?” 花半掀起了眼皮,朝奚本以为她认出他来了,谁料她眸光一转,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你们钧天的人真没文化,名字都起一样的,不过你撞了天帝的名讳,他就没有给你穿小鞋?” 花半一副八卦的模样,朝奚有些无奈,没有再理她。 他缓缓坐了下来,看着仅剩的一点残阳。 花半这才认真的瞧了瞧朝奚,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神君长得如此标致,可有婚配呀?” 朝奚无语。 就这色胚,以后还不得将钧天搅得天翻地覆。 若不是看在宜阳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娶这么一个放荡的女子。 花半见他不理人,便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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