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奚没想到她看上去如此纤瘦,力气却这么大,一时不察,竟让她钻了空子。 眼前的人朝他笑了笑,那双眸子泛着盈盈波光,十分明亮,竟有几分熟悉。 他有片刻失神,但也只是片刻。 他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松手!” “我不,我是因你才生病的,你得对我负责。” “蛮不讲理!你再不松手我就叫人了?” 雪岸一脸坏笑。“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用!” 朝奚突然有一种误入土匪窝的感觉,他正准备叫人过来将眼前的土匪扯开,又觉得他俩现在的姿势有些不雅。 若是被人瞧见,他这天帝的颜面何存。 “陛下!” 朝奚正为难的时候,歌渃突然走了进来,虽然举止有度,仪态端庄,但看见眼前这一幕,她的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剩下那几分想必也是靠天后的身份强撑的。 朝奚此时处于雪岸上方,雪岸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正勾在他的腰间。 由于朝奚一直想挣扎着起身,两人的衣衫难免有些凌乱。 这么亲密的动作,任谁看了都难免误会。 朝奚给雪岸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手,雪岸的余光瞥了歌渃一眼,嘴角扬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 她在朝奚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满意地将人放了。 朝奚下床理了理衣衫,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 “天后可是有事?” 歌渃的脸色铁青,就算她有心平复情绪,旁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花半女君在钧天学规矩,本宫作为天后,自当担起教导之责,但听闻她身体抱恙,本宫便过来探望一二。” “既如此,那就有劳天后了。” 朝奚撂下话就离开了,剩下歌渃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雪岸,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女君方才既有那般力气,想必身子已经无碍了?” 雪岸懒洋洋地起身,全然没将歌渃放在眼里。 “本来确实是无碍了,但被朝奚这么一折腾,多少有些酸痛。” “放肆!不过区区蛮荒女子,竟敢直呼天帝名讳,无视天后娘娘,还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天后身边的锦萝怒视着雪岸。 雪岸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朝她走去,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的笑容突然消失,随后一巴掌扇在了锦萝的脸上。 她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道,锦萝直接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区区侍女,也跟这么跟本君说话!看来这天族的规矩,你也得再学学。” 锦萝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手伸在脸旁,却连碰都不敢碰,只能怒视着雪岸。 当年就是她出面作证,说亲眼看见雪岸杀害了辰启。 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一巴掌远远不够。 不过她既是歌渃的人,想必当年之事还真跟歌渃脱不了干系。 雪岸虽然打的是锦萝,但歌渃心里明白,她这是杀鸡儆猴呢! 可她贵为天后,怎能容许别人爬到她头上。 她转身就欲将那巴掌还给雪岸,却被雪岸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手腕。 “天后可想好了?朝奚好不容易用联姻牵制住了宜阳,你这一巴掌打下来,要承担的,可是天族内战!如今的天族,还经得起你这么造吗?” 雪岸眼神凌厉,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威压,歌渃只觉得后背发凉,猛地抽回了手。 雪岸像是拍灰尘一般,轻轻拍了拍握过歌渃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天后倒是识时务。” 歌渃强忍住怒气。 那个传言中头脑简单、胸无点墨的宜阳千金,真是眼前的人吗? 歌渃本以为朝奚根本不会将花半放在眼里,可他竟然破例将她留在了百宸宫,并且还同她这般亲密。 定是花半使了什么手段! 歌渃本想先给花半一个下马威,可现在却是自己先失了势,可她是堂堂天后,怎能容许别人将她踩在脚下。 “本宫只道女君喜欢欺男霸女,竟不知女君将天族局势也看得如此清楚,既然你如此聪慧,想必学起天族规矩来应该也得心应手吧?” 雪岸微微一笑。“那当然!” 歌渃将雪岸带到了千夜宫,命锦萝将记录天族规矩的卷轴交给她。 锦萝将卷轴递过来的时候,双手还在微微发颤,倒不是因为她害怕雪岸,而是那一巴掌实在是太疼了。 那卷轴约莫有九尺来长,雪岸随意瞥了一眼,便将卷轴扔回了锦萝怀里。 天族规矩虽然繁多,但也不至于这么多,这明显是歌渃有意刁难。 她知道花半大字不识几个,便故意整这些长篇大论让她背。 那些话本中正妻刁难小妾的情节雪岸可见得多了,且不说她根本没有将歌渃放在眼里,这天族规矩她也早就烂熟于心。 见雪岸将卷轴扔了,歌渃眼中露出几分得意。 “女君莫不是嫌规矩太多,不想学了?” 雪岸轻笑。“这规矩确实有些多,不过,我在来之前都提前背过了,天后若是不信,大可随意考我。” 歌渃不信。 花半一个大字不识,整天没个正型的人,怎会沉下心来背天规。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歌渃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锦萝便负责抽问,雪岸应对如流。 每回答一个问题,歌渃的脸色就沉了几分。 锦萝将卷轴卷过一半的时候,歌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突然站起了身。 “不必考了!女君既然将天族规矩背得滚瓜烂熟,那就没有留在钧天学规矩的必要了,还是直接回宜阳待嫁吧!” 雪岸面露难色。 “本君倒是想回去多陪陪父君,可是方才在百宸宫,天后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愿走,是朝奚他已经离不开我了,没有我伴他枕侧,我怕他睡不着。” “你……” 歌渃面色铁青,锦萝想替歌渃出气,但她的脸还肿着,一张嘴就火辣辣的疼,便只好乖乖闭上了嘴,两只眼睛瞪着雪岸。 雪岸凑到锦萝耳边。“对了,我除了喜欢打人,还喜欢挖人眼珠子。” 语罢,雪岸大步朝前走去。 歌渃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门在这边!” “话说得太多,有些渴了,想在千夜宫讨口茶喝,天后如此大度,想必不会不允吧?” 雪岸一边走一边说着,头也没回。 歌渃的怒火都要将整座宫殿点燃了,但却还得保持着天后应有的仪态。 雪岸在千夜宫绕了一圈,虽能感应到自己的元神,却没有在百宸宫那么强烈。 若元神真的在百宸宫,那就是在朝奚的手里。 雪岸这两日在百宸宫光顾着对付朝奚,倒是还没来得及四处查看。 眼下既然确定了元神不在千夜宫,那确实得回去好好找找了。 不过朝奚为人谨慎,要想从他手中拿走元神,还得再花些功夫。 雪岸回百宸宫后就直接躺在朝奚的床上睡着了,朝奚本以为她会在千夜宫待上几日,毕竟让一个胸无点墨的人背天规,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朝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要睡回自己房间睡。” 雪岸慵懒地嘟囔了两句,声音尽显媚态。 “我不,这就是我的房间。” 朝奚怕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便没有再与她争辩,独自走到外间的案上翻阅书籍。 本以为雪岸会这么安安分分地睡到天亮,谁料朝奚的手中的书刚翻到第二页,她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朝奚,我头疼……” 朝奚本以为她是装的,但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便进来将她扶到了床上。 “好端端的怎么就头疼了?” 雪岸一脸委屈。 “哪里好端端的?我身子还没好天后就拉着我去学什么破规矩,现在好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朝奚无语。“你哪里有伤?”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头疼,你给我揉揉。” 朝奚起身就要走,雪岸“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你这个负心汉,我这么疼你都不管我!” 雪岸的哭声越来越大,朝奚是在没办法,便只好答应了。 “好好好……你别哭了,大半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帝对你做了什么。” 朝奚将指腹放到雪岸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但他却没有感觉到雪岸身上半点温度。 “你的身体为何如此冰凉?” “本君从小体寒,再加上前日受了凉,不就成这样了吗,说起来,这事都怪你!” 朝奚起身倒了杯热茶递到雪岸面前。“暖暖身子。” 雪岸接过茶喝了一口,又将杯子递还给了朝奚。 “你平日也给天后倒茶吗?” “天后不会像你这么无理取闹!”朝奚放下茶杯,回来继续给雪岸揉着脑袋。 雪岸给了他一个白眼。“既然天后那么好,怎么不见你留宿千夜宫?” “本帝政务繁忙。” “是吗?” 雪岸顺势靠在了朝奚身上,朝奚先是往后一躲,后又迎上来任她靠着。 朝奚以前也给忆回揉过头,但忆回在他心里就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他只能远远看着她发光发亮,从未奢求过她能离他这么近。 眼下雪岸靠着她,他竟有一瞬觉得,以前从未在忆回身上得到过的,似乎能在花半身上都弥补回来。 可她们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呀。 雪岸嘴角上扬,回过身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朝奚的胸口戳了两下。 “那你怎么有空给我端茶倒水揉脑袋?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越来越重要了?” 朝奚眼神复杂。 他也不清楚是花半在他心里越来越重要了,还是因为他在花半身上看见的那个影子越来越清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滞正提着醋缸和糖罐在赶来的路上~ 第76章 作祟 后面的日子,雪岸没有再缠着朝奚,前两天她一个人在百宸宫转悠,后面就开始扩大范围转到了其他神君的宫殿。 雪岸和疏塘联手对付微知之后,微知醒来便发现元神不见了。 屋内就他和疏塘两个人,除了他自己便只能是疏塘了,可他却并未怀疑疏塘。 因为他醒来的时候,疏塘还倒在他身边。 在他心里,疏塘一直都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断不会对他使什么手段。 所以他便认定是有人趁他喝醉之后偷走了元神,疏塘不敌,便被打晕了。 疏塘醒来时本来还胆战心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微知却已经替她想了一个十分完美的理由,以致于她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不仅如此,微知还担心她与贼人打斗受了伤,特地让医师过来替她诊治。 得知她身子无恙,微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命人做了一桌子疏塘喜欢的糕点。 可微知越是这样无微不至,疏塘心里就越是愧疚,第二天一早她便打道回府了。 雪岸大摇大摆路过籍策宫的时候,偏头朝里面瞧了一眼。 冷冷清清,连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微知无事的时候,除了习武练剑就是看书打坐,这时候宫内这么安静,想必是在打坐吧。 微知一入定,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出来的,雪岸扬了扬嘴角,便去了辰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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