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正中正悬空放着一个刻满花纹的黑杵,正是灭灵杵。 随着灭灵杵灵力的增强,雪岸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地变得虚弱。 而她的手脚,此时正被铁链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哟!醒啦?” 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落入雪岸的耳畔。 雪岸虽然浑身刺痛,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半分,她抬眼朝面前的女子笑了笑,笑得十分勾人。 “怎么不见你们天后呢?莫不是觉得自愧不如,连见都不敢来见本君了?” 来人正是锦萝,见雪岸非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用这副狐媚样勾引天帝的吧?可惜了……” 锦萝看了一眼灭灵杵。 “知道这是什么吗?它不仅可灭万灵,更能将生人的元神一点点蚕食殆尽,过不了几个时辰,你就得灰飞烟灭了,倒时候看你还拿什么勾引天帝!” 雪岸看见灭灵杵的时候,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听锦萝这么一说,看来歌渃用灭灵杵对付她只是个巧合。 当初诸神将她的元神撕裂,她虽不知道究竟碎成了多少缕,但她现在明显能感觉到,体内的元神已经集齐得七七八八了。 可即使如此,最多也就能帮她多撑几个时辰。 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现在的她确实拿这灭灵杵没办法。 “天帝喜欢本君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你们天后难道不想趁我还活着前来讨教一番?要不然就算我死了,天帝也照样不会多看她一眼。” “死到临头还嘴硬!” 锦萝想起雪岸之前给她的那一巴掌,遂走到她面前抬起了手。 “住手!” 见歌渃走了进来,锦萝不情不愿地收起了手,立即上前去告状。 “娘娘,你不知道这狐狸精说的话有多难听!” 歌渃瞥了雪岸一眼,没有说话,抬手幻化了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来之后,才正眼瞧着雪岸。 “女君经常流连在外,想必应该听说过忆回吧?” 雪岸眸光微动。 “自然!天后大义灭亲的壮举,在咱们宜阳可是广为传颂呢!” “看来女君为了接近天帝,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既如此,那你应该很清楚,天帝之所以待你有几分不同,不过是因为你装得与忆回有几分相似而已,你在他心里,不过只是忆回的影子罢了!” 雪岸笑出了声。 “难怪天后这般善妒,原来是因为朝奚连做影子的资格都没给你呀,还真是可怜!” 两人现在一个被绑着,一个好端端地坐着,明显雪岸才更像阶下囚,但她说完却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歌渃。 歌渃的心中顿时燃起怒火,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不管是曾经的大殿下,还是如今的天后,她向来不想被别人看穿她的心思。 可哪怕是她一个小小的情绪,雪岸都能给她拿捏得死死的,毕竟她们一同在天族生活了一万多年。 雪岸以前不善去猜别人的心思,就算知道点什么,只要与她没多大关系,她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就比如歌渃喜欢朝奚,她一早就看出来了。 虽然朝奚与她有婚约在身,但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若他二人真的两情相悦,成全他俩又有何妨。 可如今看来,她毫不关心的事情,有的人却刻骨铭心呢! 歌渃在心里平复了情绪,也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雪岸。 “影子终究只是影子,你死之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依旧是本宫,本宫还有千万年的时间伴他左右,可千万年之后,他可能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但他还会记得忆回!你与他在一起五千年,连儿子都有了,他却仍旧对忆回念念不忘,哪怕只是忆回的一个影子,他都格外珍惜,你之所以要杀我,也正因如此,我说得对吗?天后!” 歌渃知晓花半的性子,她知道她软硬不吃,便想着攻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知道她在朝奚心里根本一文不值。 可眼下却是她自己在节节败退,她低估了花半。 确切来说,是她低估了雪岸。 用情至深的人,永远也斗不过虚情假意的人。 因为前者已经将自己的心捧在了手上,而后者,却没有心。 一遍又一遍地听到忆回的名字,歌渃的情绪逐渐失控,似乎已经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 “忆回!忆回!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若不是我当年一时失手,她连降生的机会都没有!” 一时失手? 雪岸有些恍神。“你什么意思?” 持晚生雪岸的时候灵力不稳,为了护雪岸无虞,她散尽了毕生修为,最后灵力枯竭而死。 天族的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意外,雪岸也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如今听歌渃这么一说,这件事似乎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而且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歌渃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立即转移了话题。 “宜阳那边你也不用担心,这些日子本宫专门找了人模仿你的一举一动,你死之后她会代替你跟天帝大婚,不会影响天族的内部和谐。” 雪岸本想再继续追问,但身上的痛楚似乎已经接近魂飞魄散的程度了,她咬了咬牙,朝歌渃微微一笑。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歌渃!” “放肆!竟敢直呼天后名讳。” 锦萝怒斥,歌渃却神色复杂。 这一声歌渃太过熟悉,没有任何的音调起伏,忆回以前就是这么唤她的。 在他们这一辈的几人之中,忆回年龄是最小的,可她却从未唤过谁一声哥哥姐姐,都是直呼其名。 朝奚和微知也就罢了,毕竟她是帝女,原则上他们是君臣关系。 可歌渃怎么说也是天族的大殿下,她却从未唤过她一声姐姐。 歌渃回过神来,抬眼瞧着雪岸。 “学得还真像,难怪连天帝都着了你的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模仿她,不如就跟她一样魂飞魄散吧!” 语罢,歌渃抬手朝灭灵杵注入灵力,灭灵杵的力量加大,雪岸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恍惚之际,她听见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随后听见了歌渃的叫喊声:“你竟然为了她伤我?” 雪岸眯了眯眼,只见一把长剑朝她飞来,她本想躲避,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哐嘡!” 是长剑砍断铁链的声音。 没有了铁链的束缚,她的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一只大手扶住了她,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她不用看也知道,来人定是朝奚,只有朝奚,才能让歌渃这般绝望。 雪岸强忍着疼痛伸手搂住朝奚的脖子,声音如蚊蚁,但足够朝奚听见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魂飞魄散的。” 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朝奚的指尖微动,雪岸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起眼的弧度,遂缓缓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风滞:狗男人,放开我媳妇! 第78章 答应 朝奚将雪岸带回了百宸宫,又命人去了然宫将道寻那些救人性命的丹药都拿了过来。 雪岸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反正确实有点用。 虽然被灭灵杵伤得不轻,但每天将道寻精心炼制的丹药当饭吃,若是常人,肯定已经能活蹦乱跳了,但雪岸却仅仅只是有所好转。 往厉害了说,她是鬼域修罗,可本质上,她也就是一只恶灵,灭灵杵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 她强撑着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光靠丹药又怎能将她修复如初。 雪岸一直不见好,朝奚便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她身子虚弱,没心思应付朝奚,便一直装睡。 朝奚取出帕子沾了茶水,轻轻地涂在雪岸的唇上,待雪岸的嘴唇不再那么干燥了,他又端过一碗药,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吹了几下。 待药汤凉了,他才用勺子小心翼翼地送到雪岸嘴边。 “来,把药喝了再睡。” 为了让自己尽快好起来,雪岸乖乖地张了嘴,却仍旧闭着眼睛,不想看朝奚一眼。 花半的性子太折腾人了,她现在是真折腾不了,为了不被朝奚看出破绽,她只有装死。 朝奚一勺一勺地将药喂完之后,正在给雪岸擦拭嘴角,却见一个神侍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天后娘娘她……” 话还没说完,歌渃已经走了进来,那神侍见势不妙,便悄悄退了出去。 朝奚亲力亲为地照顾雪岸,歌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成婚五千年,朝奚一直对她不冷不热,说得好听点是天帝天后相敬如宾。 可实际上,朝奚宁愿整日与奏章为伴,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瞥了一眼床上的雪岸,语气低沉。 “她就这么重要吗?” 朝奚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替雪岸掖了掖被角,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吵到了雪岸。 “有什么事出去说。” 歌渃鼻子突然有些酸,这句话,比直接回答她还要伤人。 她冷笑了一声,却根本没打算出去。 “五千年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连她的一个影子,你都视若珍宝!” 朝奚没说话,歌渃又继续说道: “你私藏她的元神,幻化成她的样子留在身边,我可以视而不见,就算洞房花烛夜用她的样子与你欢好,再听着你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唤着她的名字,我都可以忍!” 歌渃伸手指着床上的雪岸,话语之间已经带着些许气愤。 “你看清楚!她不是忆回!忆回早就已经在五千年前就灰飞烟灭了,不会再回来了!” 朝奚的脸上生出了几分薄怒,他一把捏住了歌渃的脖子,眼神寒凉,语气冰冷。 “所以,你便用灭灵杵将那唯一的一缕元神给灭了?” “你说……什么?” 歌渃被朝奚捏得有些喘不过气,她伸手欲将他的手指掰开,可朝奚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朝奚发现元神不见了,又见到歌渃用灭灵杵对付雪岸。 这个锅,歌渃是背定了。 雪岸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继续听着耳边这场戏。 歌渃面色通红,整个人都被朝奚提了起来,但她越是难受,似乎就越是被激起了斗志。 “就算……她活过来,她也不会……喜欢你!你忘了吗?她与魔祖……” “住口!” 朝奚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正要加重手上的力道,思衍却突然跑了进来,用力地扯着他的衣摆。 哭哭啼啼地喊道:“父帝,你放开母后!你别杀母后,你杀了她,思衍就没有母后了……父帝!” 朝奚瞥了思衍一眼,缓缓将歌渃放了下来,却仍旧没有松手。 “父帝……父帝你放开母后好不好?父帝……思衍求你了!” 好一出苦情戏码! 雪岸咳嗽了两声,朝奚立即松了手,大步走到床边,语气十分温柔,与方才捏住歌渃脖子时判若两人。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歌渃瘫倒在地上,看着朝奚对雪岸嘘寒问暖,她心如刀绞。 “你还不如杀了我!” 雪岸眯了眯眼,往歌渃的方向扫了一下,缓缓对朝奚说道:“天后对你用情至深,就算她想杀我,也只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你别怪她。” 歌渃瞪了雪岸一眼:猫哭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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