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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行！” 今天的白镜一再反常，引得众人都无比惊讶，罗珦忙道：“娘娘，此人今世是谁咱们尚且不知，不如从长计议，让我去查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刑干附和：“对嘛，贸然带下去我也觉得草率了些，毕竟他是活人，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白镜板着脸一言不发，祝海月也不高兴，但趁着她犹豫时，罗珦忙给小红丢了个眼色。 小红心领神会，当即嗷嗷哀声叫起来，一副痛苦极了的样子。 心地善良的小鬼不明所以，以为她当真怎么了，急得哭出声来，“姐姐你怎么了？” 效果恰到好处，祝海月的注意力果被吸引，急忙忙回身去看，罗珦趁机道：“你们先回去，小红还需疗伤，我留在上面，先将此人底细摸清。” 祝海月不得已妥协，点了点头，“有任何发现及时告诉我！” “属下遵命！”
第36章 小徒儿 祝海月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前寻回生死簿的消息在她回到地府前，就已经在酆都城传得众鬼皆知，待她回府，道喜之人便纷至沓来。 她疲于应付，一心只在德道堂那个活人身上，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容琏转世。 “娘娘，喝茶。” 带回来的小鬼乖顺的用托盘为她端来茶饮，她端过来，挤了个笑脸，心不在焉地夸了句：“你乖。” 小鬼听了喜气洋洋，扭头去看身后的白镜，见他也冲自己轻轻颔首，他愈发开心了些。 祝海月见他身上穿着的仍是白镜那件外衫，便对他身后的白镜道：“带他到鬼市买几身衣裳吧，一个孩子穿成这样怎么像样。还有，他都没有名字，你取一个。” 白镜脱口而出：“叫，不愚。” “这名字……”她正想说这名字取得奇奇怪怪，可又一想白镜取的，怎么着也比别人取的强吧，还是不轻易发表意见了，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面前一大一小却都瞧出她欲语还休，皆是一副微微歪头等着她说话的模样。 看得祝海月忍不住打趣道：“这孩子怎么倒像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白镜一愣，知她说笑，不予理会，只问小鬼：“这名字你觉得如何？” 小鬼赧然，“很好听啊！” “知道是哪两个字吗？会写吗？” 不愚茫然地摇了摇头，白镜道：“以后读书习字不可荒废，我会给你布置课业，不许偷懒。” 不愚点头如捣蒜，读书之苦他未尝过，现在的他好奇心多过求知欲，祝海月看看他身后那个不苟言笑的白镜，惟有默默在心中祝他好运。 祝海月的心情松快了些，摆摆手，驱赶道：“跟着白大人买衣裳去吧，喜欢什么买什么，不必跟我们穿的一样，大可以买些时下小孩子们穿的衣服鞋袜，我不喜欢老气横秋的小朋友，要可可爱爱的。” 不愚一笑眼睛眯成两道弯，好像随便一点事他便能开心起来，传染得祝海月都不自觉地牵动了嘴角。 “在外头等我。”白镜对不愚道。 见他支走了不愚，祝海月的好心情也跟着被蒙上了一层雾。 她握着手中的茶杯，食指在杯口打圈摩挲着，等他先开口。 余光中，白镜一动未动，他立在原地，说：“前尘往事，该放则放吧，即便他是那人转世又如何，根本不重要！” 祝海月苦笑，“白镜，你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可我忘不了，更何况我还害得那些如齐大人一般的无辜人因我而死，人命若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 既然劝不动，他只得说：“我觉得那个人在德道堂或许不是巧合。” “或许或许……我最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要么你证据确凿要么就别胡乱猜忌来扰乱我的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惹人嫌？” “如果没有别的可说，就下去吧，带上门，除了罗珦以外别让人打搅我。” 她心里够烦的了，不想有人再来徒增烦恼。 …… 行走在热闹的鬼市上，白镜的目光却是空洞的，对一切都仿佛视若无睹。 他深知自己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生死簿莫名被窃却并未造成任何后果，最后找到时却又与那个人不期而遇。这件事太过莫名其妙，叫他不得不多想。 那个人该就是师师曾见过的“唐少”吧。到底是他们无意中遇见了他，还是他找到了他们？ 白镜越想越觉得脊背寒凉，直到鬼市上有人将他叫住。 他抬头，恰是师师。 师师受宠若惊，白镜的眼睛居然能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熠熠发光，简直令她诚惶诚恐。 她率先开口，化解尴尬，“我是替泰媪大人来取些东西的。” 不愚判断来的是白镜的熟人，不知如何称呼，只能弯腰鞠了个躬。 师师好奇地退后半步，看着不愚，笑问：“哪里的孩子？” 白镜随口道：“我徒儿。” 师师：“徒儿？” 不愚：师父？ 师师欣然蹲下，将手伸向不愚，“你是白大人的徒儿，那就是小月府里的新人了？我是你家娘娘和你师父的朋友。” 不愚不好意思地伸出手与师师拉了拉，刚触碰到她手的瞬间他就赶快收了回来，只抿着唇点头：“见过娘娘。” “我不是娘娘，你叫我姐姐就好。你家娘娘立了大功可赏你东西了？” 不愚不知该如何答，抬头看了看白镜。 白镜：“我带他来买衣裳，师师姑娘若无事还请等我片刻，我有事与你说。” 师师也注意到不愚一身不合体的穿着，“我刚才过来正巧见那边的成衣铺上了许多新衣，这孩子招人喜欢，我买给他！” 三人欣然前往，到了成衣铺，店老板热络且八卦。 “哟，很久不见这么齐齐整整的一家了，怎么回事啊？天灾还是人祸？” 白镜怒目而视。 师师掏出轮回司的腰牌示意道：“少胡乱嚼舌，快替我们大人的小徒儿挑两身衣裳，可别拿差的糊弄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轮回司在阴曹地府可是吃香地界，见了这块牌子的都上赶着巴结，店主二话不说便在三人面前展开了五六七八套，从古至今的款式都有的，最新的还是卡通动漫人物。 不愚哪里受过这般重视，一时不知所措，师师领着他一一看过，问他喜欢哪个，他却不发表意见。 直到白镜温和地说：“自己挑吧，挑喜欢的就是了。” 他才指着犄角旮旯里一套机器猫的毛绒连体服，说：“那个吧。” 师师皱了下眉，“这个好看么？穿着出门不大合适吧？”况且一看就是山寨货，看来阳间假货泛滥，阴间也难以幸免啊。 “娘娘说要可可爱爱的。” 师师无奈翻了个白眼，“你这小马屁精，那身不行，我给你挑吧。” 最后，师师为他挑了三身衣服连带鞋，待要付钱，不愚鼓起勇气道：“姐姐，那套机器猫的也要吧，万一娘娘觉着可爱呢？” 师师回头，用眼神问他管不管，却换来他一个诚恳的点头…… 难怪你俩是师徒！ 走回祝府，看着不愚抱着东西进了大门，白镜方对师师开门见山道：“我们见到容琏了。” 师师：“……什么时候的事？他认出你们了么？” 白镜摇了摇头，“他在我们找到生死簿的江湖术士那，我们到时，他被那术士取了魂魄，正要放入坛中。” 师师觉得事有蹊跷，“唐少的背景不同于普通人，绝不可能被一个江湖术士掳走，我不信谁有能耐瞒过他身边的人对他下手。” 师师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他非寻常人，专要他的魂魄呢？” 白镜也一时想不明白，只是预感非常不好，“阿妤坚信他是容琏转世，若不是我们拦着，她当时就要效仿英杰那样，将他的魂魄带回地府，好唤醒他前世记忆。” “这个傻子。”师师相信她做得出来，她对容琏的耿耿忠心，也是容琏对她一直隐藏着真面目的原因，他需要她为他肝脑涂地，所以他在她面前永远是她期望的那个主上。 可就算这样，容琏最终也没能放过她。 “一来她不信你会背叛她，二来，不信容琏会杀她。”师师直视着白镜，“你们二人同时摧毁了她的信任。” “……陈年旧事，还提来做什么。”他错开目光，“如今要紧的是阻止他们相见，你有没有办法？” 师师却不认同，“就见了又怕什么，如今你在明，他在暗，以你的聪明才智，又多这几百年的历练，你还怕斗不过他？” “我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担心阿妤。”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人鬼殊途，容琏就算偷生在世，他也只是个活人，活人有什么可与地府娘娘抗衡的！更何况小月找回了生死簿，可是大功一件，我听泰媪大人说，酆都大帝或许都要召见她呢，她背靠的是整个地府，你还怕她斗不过一个容琏？” 白镜的郁结不减，只是说不出来。 师师毫不掩饰地嫌弃，“你能不能放开手脚，当年你就是这样，这些年过去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别人会攻心，你就不会么？别什么都畏首畏尾的，小月自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有你，你别让她再失望了。” …… 罗珦回来的倒快，他原本想先和白镜碰个头，谁知回来扑了个空，这家伙不在，自己反被祝海月抓了个正着。 于是他只得将所见之事如实道来。 “你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帮人赶去了德道堂，直接将那昏迷的人带走了，看他们对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听他们称他作‘唐少’，应该是主仆关系。” 祝海月：“唐？” 她用心回忆了一下，但这个姓与容琏实在没什么关联。 小红趴在地上舔了舔爪子，说：“姓什么都无关紧要，玄武转世后不还投在时家么。” “有道理。”祝海月忙追问，“后来呢？他到底是谁你搞清楚了么？” 他坦然地摇摇头。 祝海月嫌弃地皱眉，“那你回来干什么！” 罗珦朝着刑干丢出一个小纸包，“把他的阳气丢转轮镜里查查他前世过往与今生造化。” 刑干一听转轮镜，打起了三万六千分精神，“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如今府里一切与轮回司相干的事务都被刑干抢走了，就为了过去一趟能见着师师。 刑干兴高采烈地走了，祝海月焦躁得搓手，罗珦看在眼里，试探性地问：“若他真是容琏转世，你还真想从他口里听个真相？他说什么你都信？” “不管他说什么，总归要给我个说法吧？” “还要什么说法，杀你是他下的令，真要解释，真情假意也好胡编乱造也好他还能不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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