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老泪纵横:“都被我和一些乡亲们给抬到了隔壁山半腰的岩洞里,暂时存放着。 待日后寻了新的墓地再重新安葬。 娃娃们可怜哪,他们是为了我们这些人才死的。没想到死了,却连个安身之所也没有,岂不教人寒心。” 景衍叹息了一声,真诚的同老人道了歉:“此事确实是朕监管不力,任用了一些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家伙,当了父母官。 以至于害得百姓们受苦,先烈们的英灵也难以瞑目!是朕对不住黎明百姓。 朕在此向您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绝不会让害群之马继续为祸百姓。让先烈们早日入土为安。” 老者得了景衍的准话,欣喜得直抹眼泪。景衍问老人:“您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在?” 老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无比伤感:“没有啦,就剩我老头子了。我三个儿子也放在那山洞里呢! 我家老婆子走的早,是我给他们三兄弟带大的。 那年南疆那些小国,在我们云州闹事。朝廷征兵,三丁抽一,五丁抽二。 老大刚刚十六岁,他就主动代替我们去了,没过两年朝廷就送了遗物回来。 老二说要给他大哥报仇,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到了他大哥生前所在的队伍当了兵,同年就死在了战场上。 老三也是个天生反骨的,他两个哥哥没了。我怕他也步了后尘,就日夜守着他,不让他出远门。 后来他大哥的忌日,我难受就多喝了几杯,醒来后就发现他也不见了。只在桌子上给我留了个发簪。 我知道他又投军去了。 先前还有来信,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年,我又收到了官府给的抚恤银子。” 说到这老者抹了把脸,整个人被浓浓的悲伤笼罩着:“我是个没福气的,算命的说我天煞孤星,克妻克子。 这样也好,他们兄弟三个一起,在地下也有个伴儿,不至于被人欺负,还能护着他们的娘。” 他顿了一下,开始呜呜的哭:“可是我不甘心啊,他们怎么能忍心丢下我呢? 所以我就收拾了东西,从家里跑到了磨盘县,就在烈士陵园旁边搭了个棚子住下来。 我得守着他们,守着这些跟他们兄弟一样的娃娃。 可是这些畜牲,连块安生的地方都不给他们躺啊。我老头子忍不了这口气,知府大人混蛋,总还有能管他们的。 哪怕拼了这条贱命,我也要上京城告御状。” 听了老者的话,御书房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动容。 也许是怀孕后,情绪容易起伏,不受控制。蒋禹清只觉得喉头发堵,眼睛里像是进了砖头,只说了一个“阿衍”,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景衍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她的手:“你还怀着身孕,心情起伏太大,可不是好事。放心,一切有我。” 云州到京城,将近四千里之遥。景衍问老人家在路上走了多久? 老者说:“从去年清明他们的坟被刨,我将他们送进那个洞里暂住后,就请人写了状纸启程上京。 到如今已经走了快整整一年了。” 蒋禹清惊呼“我的天这么久。这么久你路上都是怎么过的?” 老者捧着杯子喝了半杯水:“说,刚开始我还有些钱,每天还能买上两个馒头。 后来实在没钱了,我就要饭,要了半年,这才走到了京城。 我原想找陛下告御状,可陛下在宫里。我一个糟老头子又没有门路进不去。 后来我听说皇后娘娘经常出宫,去的最多的就是和安医院。 所以我就在这条路上等着,等了快半个月,果然等到了娘娘的马车。” 正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咕咕声传来,竟是老者腹鸣如鼓。 又见他神情疲惫,精神萎靡,想来已是饿了多时。 蒋禹清便亲自将其安置在邱神医的宫殿旁边,交代宫女太监:“赶紧安排衣食。 这是英烈之父,亦是位老英雄,你们千万莫要怠慢了。”宫人诺诺。 一面亲自用回春术,不着痕迹的为老人修复了几乎千疮百孔的身体。 云州烈士陵园被刨的消息传开,云中侯顿时被千夫所指! 大儒们撰写文章,刊登在报纸上,大骂他不忠不义。 尤其是武将们,恨不能抽其骨,啖其肉。 当天就自发的聚在一起,砸开了云州侯府的大门,将其砸了个稀巴烂。 被破坏的最严重的,就是云州侯府的小祠堂。云州侯府先人们的灵牌位被毁的一块不剩。 气的云中侯大骂他们是粗鄙武夫。 元允忍无可忍,一拳将其打倒在地:“我c你姥姥。 辱我同袍者死!你特娘的敢刨他们的坟,老子就敢砸你家的祠堂。 老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姓戴的你犯了众怒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子等着看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扬长而去。其他的几位将领们也都有样学样。 等他们走了以后,云中侯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吐出一口血水,里头赫然裹着两颗白牙,竟是吭都不敢吭一声。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恨自己当初下手不够狠,没把那个老不死的一块除了去。 当初看他老态龙钟,寻思着这老家伙走不了多远就得死在路上。 谁曾想这老家伙竟然这么能扛,生生的在路上走了一年还没死,还真是有够命大的。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真的成功的告到了御前。 他到如今都还没有一点悔过之心,依然觉得都是别人的错,可见此人是自负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过这京城是不能呆了,趁着陛下反应过来之前,他得赶紧离开才是。 于是吩咐家中妻妾收拾了金银细软,于半夜打开大门,想要逃出去。 然而刚一伸头,就被两杆交叉的长枪挡了回去。 他这才发现,云中侯府竟然已被羽林卫围的水泄不通。 他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云中侯府完了。 此事性质太过恶劣,牵涉甚广,弄不好,云州的官场又会是一场大地震。 蒋禹清倒是想去,只可惜身怀有孕,景衍不允许。 而且,今年又是大考之年,殿试即将开始,景衍也走不开。 思来想去,只好任命蒋禹川为钦差大臣,前去云州查办此事。 蒋禹清特地去问老者:“您如今孤身一人,若是留在京城,朝廷会负责给您养老。” 老人家摇了摇头:“我不要在京城,我要回去看着他们三兄弟和那些娃娃们,我要回云州的。” 蒋禹清尊重老人的决定,让其和哥哥蒋禹川一块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蒋禹清问景衍:“这个云中侯是靠什么起的家?” 景衍边忙手里的事情边说:“他们家原是云州的一户商贾。 多年前,他父亲因缘际会救了还是太子的太上皇一命。 祖父感激戴家,就封他父亲做了云中侯,没什么实权,名声却好听。 结果他父亲是个没福的,因为封爵太高兴,竟然在当天就“笑死了”。 祖父一看,这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于是就把爵位顺位给了他儿子。 比起他父亲的精明,这个云中侯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蒋禹清一副了然的神色:“难怪,净做些挑战人底线的事。倘若戴家是军功起家,是绝对不会这么对待先烈的。。 第284章 自行车 四月初三,蒋国公世子的嫡长子满月。 景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蒋禹清回蒋国公府吃了酒宴。 赵颜的父亲赵青澜将军如今驻守西南,并不在京中。 不过她娘家永宁伯府来的人并不少。她的伯父伯母永宁伯夫妇以及她几位堂兄几乎全员到齐。 可见永宁伯府对于这位嫁入公府做世子夫人的侄女还是极为看重的。 只是赵颜的两位堂妹,见赵颜过得这样好,不免有些酸,话语里便带些出来。 当着亲家的面,永宁伯夫人不好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瞪了她们一眼。 等到回府后才发作:“你们两个给我跪下。” 两个庶女吓了一跳,赶忙跪下听训。永宁伯夫人寒着脸到:“你们在国公府说的话什么意思? 是想让国公府笑话我们永宁伯府没教养吗? 你们大姐姐那是我们永宁伯府嫡出的大小姐,这身份上你们就越不过她去。要怪就怪你们没有投个好胎! 从现在起你们给我在这好好跪着,跪到你们知道错了为止!” 永宁伯对于后院的事情从来不操心。况且嫡母管教庶女,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永宁伯府发生的事情,外人并不曾知晓,如同一阵风刮过了,湮灭在空气里。 四月初五,放杏榜。蒋禹清闲来无事,早早地使了马车,在考院外放榜处等着。 尤记得多年前,家里的两个哥哥参考,她也是这样等在放榜处的。 看完榜后,她第一时间跑回家,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竟比家里派来看榜的小厮都跑得快。 今天她又来看榜,只是心态已经不同了。 红榜下众人悲喜的并不相通,有高兴到语无伦次的,也有悲伤到嚎啕大哭的。 今次的第一名,是一个名叫卢根的贡士。在看到自己的名次后,他激动的险些晕过去。 正当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挤上前来问他:“不知卢老爷成家与否?” 卢根眼珠子一转,同管家抱了抱拳,说:“不曾。” 那管家闻言立即眉开眼笑:“小的是京城孙家的管家。我们家老爷在吏部任职,是吏部侍郎。 我家小姐年方二九,生的是貌美如花,正待字闺中,老爷爱若珍宝,欲择贤才与配。 我家大人观卢老爷才华横溢,气宇轩昂,想邀您过去一叙,不知卢老爷可愿赏个脸面。” “多谢!麻烦管家引个路……” 另一个同样中榜的贡士,满脸震惊的看着离去的卢根,喃喃道:“卢兄明明已经娶亲,孩子都有了,他为何要撒谎?” 蒋禹清闻言眉头一皱,对有为道:“去查查看怎么回事?” 有为应声去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娘娘确有其事。据卢根的同乡说,他早已娶妻并育有一子,已经三岁了。” 秦嬷嬷呸了一声说:“如此这般,怕不是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想停妻再娶吧。” 蒋禹清冷笑一声:“这如意算盘打的是啪啪响。孙家那边又是个什么光景?” 秦嬷嬷说:“孙家与国公府的情况有些类似,这辈儿也只有一个女儿,正如孙管家所说的,孙小姐是孙大人的掌上明珠。 孙小姐性子软糯,若是嫁入普通高门,怕是撑不起家业受婆家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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