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九藏哈哈大笑,眼中闪着淫邪的光,“你想活命,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我可以留你和我双修。” 微生明棠闻言面上覆上寒霜,眼眸掠过杀意。 巴屠嗤笑一声道:“这个小筑基居然对我们露出杀意,真是不自量力。” 九藏不屑笑道:“七煞你算是聪明的,你应该知道,现在道盟可是把你们当成阴墟的人,而阴墟这边也没有你们容身的地方了,臣服求饶,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七煞冷冷道:“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杀了你们。” 七煞话音未落,便向两人攻杀而去。 无常使的座次与实力相关,七煞的实力在这两人之上,拾瑛在无常之中年纪最小,修为也是最弱,但因有黎缨的黎火玉镯相助,这些日子修为不辍反进。 拾瑛虽然受晏霄剑气波及受了点伤,但是心中杀性更重,九藏一时轻敌,竟落了下风。他眯起狭长的狐眼,口中吹响哨声,很快便有几道身影向他奔来。 见同伙赶来,九藏露出得意的狞笑:“你们费尽心力去讨好道盟和人族,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能帮你们。” 七煞神色一凛,传音给拾瑛:“你带微生明棠先走!” 拾瑛杀红了眼,嘶哑着声音喊道:“我不走!” 谁也别想丢下她! 尊主,七煞,他们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就算死也不会自己一个人逃走!她总是嘲笑微生明棠弱小,其实和他们比起来,她又何尝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但是她想和尊主在一起,真的不是为了利用尊主的庇护。 阴墟充斥着热毒与戾气,阎罗殿却很冷。在她尚未化形成人的那段日子里,尊主便是将她安置在寝殿柔软的床上,用自己掌心微薄的温度去温暖她遍体鳞伤的身体。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毛都快掉光了。 灵力丝丝缕缕地涌入她的体内,滋润她干涸的经络。 她无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有一双清亮温柔的眼睛,映着自己虚弱黯淡的身形。 那双手将她捧在掌心,她低低喵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贪恋她掌心的温暖。 ——明明活得这么辛苦,却还是不想死。 她不知道是在说谁,一声叹息伴着柔软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尖。 ——那就好好活着吧,拾瑛。 拾瑛,是尊主给她的名字。 尊主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又冷又硬的王座上,别人都怕尊主,只有拾瑛心疼她,哪怕她能化成人形了,也想变成一团小火球去温暖尊主,就像她很小的时候,尊主也曾用掌心温暖过她。 尊主虽然不说也不笑,但她知道,尊主是有点高兴的。 能给尊主带来一点快乐,也是拾瑛最快乐的事。 自从来到人间,尊主才真正有了笑容,可是如今是谁又收走了她的笑容? 拾瑛发出悲怆愤怒的嘶吼,一把撕碎了攻向她的敌人。 她不怪尊主打伤她遗弃她,她难过气愤的是,尊主在没有她陪伴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她没有来得及去温暖她。 九藏借着同伙的配合,从后偷袭打中了拾瑛的后背,拾瑛口吐鲜血,冷厉回眸怒视九藏。 越来越多的身影在向这里聚拢,拖得越久对他们来说就越不利。 七煞急欲为拾瑛解围,却被巴屠和其他人绊住了脚步。 四五个人向拾瑛合围而去,九藏胜券在握,洋洋得意:“拾瑛,你血脉不凡,若肯与我合修我就饶你一命。” 九藏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一暗,他猛一抬头,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便感觉到一阵厉风扑面而来,脸上被重重了拍了一下,顿时耳中嗡鸣眼前晕眩,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 还未等他落地,便又有一根粗长的藤条缠住他的腰,几乎将他勒为两段。 “这是什么!” “哪里来的树妖!” 众人惊愕地看着四周土地上骤然钻出的巨木、妖花、鬼藤,这本该上千年才能长成的参天草木,竟然在瞬息之间就长出数十丈高,宛如一个个巨人环伺四周,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花间的白衣青年俊容苍白,唯有一双眼黑得瘆人,森冷幽暗。 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土中,荡开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黑发一点点染上了霜色。 薄唇轻启,他只说了一个字:“杀。” 一声令下,草木皆兵,柔韧的鬼藤凶戾地绞杀一切活物,娇艳的鲜花张开血盆大口,巨扇似的树叶挡住了他们逃生的去路。 巴屠和九藏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狼狈地抵挡妖木灵草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那人究竟是谁?” “不只是一个筑基吗?” 一声声凄厉的哀嚎此起彼伏,绿叶溅上了鲜红,血肉被绞碎了埋入地下,成为花木的养分。 元婴的肉身与神魂对它们来说便是巨补之物。 拾瑛向前奔去,绿叶似乎知道她是谁,乖顺地收回了枝叶,为她开路。 “微生明棠!微生明棠!” 拾瑛颤声喊着,脑海中浮现出他白发染血的模样。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背靠着树干,柔顺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像铺开了一地的雪。拾瑛呼吸一窒,跪坐在他身旁,握住他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 “微生……明棠……”她声音轻颤着唤他的名字,看到他纤长的羽睫微微一颤,艰难地睁开眼,目光落在她面上。 “拾瑛……”微生明棠的声音和气息一样,轻得像一片薄薄的雪花。 拾瑛心口一阵绞痛,红着眼眶骂道:“你逞什么强!” 他今日为了种下一城灵木,几乎快榨干了自己的血,但是此刻为了救她,他还是拼着命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原是这世间最俊雅秀美的一张脸,如今发白如霜,气若游丝,生机渺茫。 拾瑛紧紧握着他的手,想把自己的热意与生机分给他。 微生明棠露出虚弱的微笑,轻轻说道:“我没事的……拾瑛别哭……” “明棠……”拾瑛咬着唇,眼泪一滴滴落下,打湿了两人交握的手,“说好我会保护你的……” “那你不许……再丢下我了……”微生明棠用尽了力气抬起手,接住她落下的泪。 “我不丢下你!”拾瑛俯身抱住微生明棠的身体,埋首在他雪白的发间,滚烫的眼泪浸透了白衣,灼痛了他颈侧的肌肤。 “拾瑛……会有人需要你……爱你……”微生明棠垂下眼眸,轻轻环抱住她娇小而温暖的身躯,“妖生数千载……我只求百年相伴。” 天道给予人族最多的灵智与情感,却吝啬于元寿,让长相思不得长相守。 但有生之年得遇所爱,便已是他此生最幸运的事了。
第六十六章 北海之上,剑气纵横,灵力激荡,火光从千尺巨浪烧到了天上,将整个海域映如白昼。 曦和尊者与空吾尊者脸色越来越凝重,谢寻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他眉心的黑莲幽幽转动,从晏霄身上源源不断地汲取厄难之力。 凡人修行,证道法相已是巅峰,亦不过是参悟了一丝天道法则,而厄难之力直接引法则为己用,与之抗衡,犹如蚍蜉撼柱。厄难之力便如这片浩瀚的汪洋,而修士的力量只是海上的一朵浪花,一叶扁舟,别说是战胜了,就连逃脱都极为困难。 谢寻一生寻寻觅觅,躲躲藏藏,就算习得血宗禁术也不敢施用,正如晏霄所说,那都是拿捏人心的旁门左道,唯有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力量,才能真正震慑天下。 谢寻迷醉于对力量的掌控,看着那众生眼中高高在上的七宗掌教在自己手下狼狈应对,他不由得猖狂大笑。 “神凡有别,凭你们这些人,是不可能战胜厄难之力的。”谢寻倨傲笑道,“潋月道尊为何不敢出面?听说她身受重伤,受困于四夷门,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曦和尊者脸色微变。 “今日先灭七宗,再诛道尊!”谢寻眼中浮上狠厉之色,“昨日已去,新尊当立,此夜尽头,便是属于我谢寻的明日了!” 他苦苦煎熬的几十年,便如这幽暗冰冷的长夜,那一双双鄙夷嘲弄的眼睛,夜夜于梦中窥伺。他活在一个虚假的皮囊下,冠着不属于自己的姓名,挂着虚伪的笑容,装出一副仁义的模样,忍耐越久,杀性便越重。 他也想过当一个刚正坦荡,如谢枕流那样的剑修,他天资卓绝,那才是他应有的剑道。如果不是谢枕流的偏见,拥雪城众人的傲慢,此刻的他应该已从谢枕流手上接过掌教之位,成为拥雪城的城主,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七人之一。 但既然他们认为他不配,他便也不要做这一教之主了。对,没有人配与他平起平坐,在他之上,更不需要有一个道尊! 他才是这世间唯一的尊者! 九霄风雷动,四海波澜生,厄难之力席卷八方,自上而下的威压让方圆百里响彻雷鸣之音,如古神怒吼,天地悲鸣! 曦和尊者与空吾尊者退避其锋,脸色越发凝重。 “先杀阎尊。” 空吾尊者当机立断,八臂法相调转方向,朝着晏霄当头拍下。 谢寻的力量来源于晏霄,而晏霄受血咒之故,被剥夺了力量,肉身更是受到血咒侵蚀,灵力凝滞,可以说是带伤而战,发挥不出一半的力量。只要杀了晏霄,谢寻自然也会失去对厄难之力的掌控。 谢寻刚要阻拦空吾,便被曦和尊者拦了下来。谢寻大怒,眼中杀意暴起,挥手之际挟雷霆之力向曦和尊者劈落。 然而一道符文密布的结界挡下了他的攻击。 谢寻愕然转头看去,只见公仪徵站在不远处,执扇而立,凭虚御风。 晏霄冷漠地看向公仪徵:“公仪徵,你答应过我,永远站在我身边。” 她封住了公仪徵的神窍,没想到还是被他冲开了,在最后的关头,他选择了站在她的对立面。 公仪徵手握春秋,温润的眼眸浸染了月色的凄清与悲凉。 “是。”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空吾尊者的法相无人阻拦,与黎火神箭同时而至,然而本该击中晏霄的两股力量却遇到了无形的屏障,于夜空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天衍罗盘在空中浮现,徐徐转动,镌刻其上的星象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接下了这两道凌厉的攻击。 “公仪徵,你究竟站在哪边!”空吾尊者皱眉喝道。 晏霄看着他微微苍白的俊颜,不禁笑了起来,凤眸中浮上讥诮与嘲弄之色。 “你想杀我,也想救我。”晏霄嗤笑一声,“但是两者你都做不到。我生死两难……”她眼中掠过一丝悲怆,“你爱恨两难。” “我入人间,未杀过一人。”晏霄的声音幽幽响起,“都是你们咄咄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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