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猜师兄也不会真的听信珩真君的话,毕竟师兄早就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是会踏入那扇浮屠之棺的。”唐姣被打了岔,心情好了一些,好奇问道,“白泽在吗?” “在。你想跟它说话吗?” 徐沉云将神识切开一道缝隙,对望过来的白泽说:“是小师妹。” 巨大的毛绒绒头颅立刻凑了过来,一对鹿角架在徐沉云的脖颈上,把他的身形都往旁边挤出两寸,略显聒噪的欢快声音充斥了整个脑海,它说道:“可爱的小姑娘,好久不见!你是不是很想我啊?下次你回宗门的时候,我特许你给我梳理毛发,怎么样?” 唐姣笑道:“好啊。不过你要和大师兄一起好好修养哦。” 白泽明显怔了怔,狐疑地望向徐沉云。 神魂相连,徐沉云听到那端传来它疑惑的声音:她知道你受伤的事情? 徐沉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白泽:欸哟嗬,不是谁也不准备告诉吗?连李裳眉都不知道你的具体伤情。 徐沉云:是珩清察觉到了这一点,然后告诉了她。 白泽:然后你就真的承认了。 徐沉云:...... 它还准备很惊奇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被说动”,结果那端直接屏蔽了它的声音,白泽在这里碰了壁,冷哼一声,于是跑去找唐姣告状,嘴巴很徒劳地张开又闭上。 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白泽:此生最恨小肚鸡肠的男人。 唐姣问:“怎么不说话啦?” 徐沉云说:“白泽现在有些累,不想说话。我代它答应你。” 白泽心中腹诽,是是是,是我不想说话。 唐姣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没有细想。她听到徐沉云的这句话之后,就立刻让徐沉云也赶紧去休息,像当初徐沉云问她“怎么这时候还没有睡下”一样,唐姣也告诉徐沉云“我耽搁你太长时间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想,好好地去休息”。 徐沉云说:“那我去休息了。” 唐姣生怕多说两句就再聊起来,匆匆说了个“师兄再见”就切断了。 然后,她再次看向手中温润的玉牌。 大概是因为太过信赖徐沉云,即使情况再糟糕的情况下,只要唐姣听到徐沉云的声音,听到他的解释,她就总是会莫名感到安心,如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乱无措了。 即使坏事情总是要发生的,那也只会在很遥远的未来发生,并不是现在。 现在就担心未来的事情,未免有些太杞人忧天了。 与其一直烦恼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如趁着现在努力。 唐姣将玉牌收好,手抚上胸口的时候,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渐渐趋于平静,很安稳、很坚定地跳动着,一如她越来越清晰的目标——起先,她是为了自己而不懈修炼的,她要证明自己,要让别人发现自己,如今这个理由又多了一条:她想为徐沉云做点什么。 她将这种滚烫的感觉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当天晚上,唐姣如约找了颜隙。 两个人愉快地聊了一晚上的丹方。 唐姣走的时候,神清气爽。 倒是颜隙,一晚上都没找到机会开口,颇为郁闷。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从那天起,唐姣似乎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她以前其实就很上进也很勤奋了,现在已经是近乎疯魔的状态,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药草的苦涩香气,勤奋到其他三个人都有种被什么猛兽追赶的错觉,再加上她这么快就登上五阶,众人顿感危机,于是也绷紧了弦开始猛修炼。 至于每天来得最晚、走得最早的珩清,看起来反而是最无所事事的那个。 对此,珩清表示乐见其成。 唐姣一天到晚,除了炼丹就是找珩清学习操纵神识的方法。 她起先对神识的理解只停留在表面上,随着时间推移,在对神识的操纵越发熟练的同时,她对神识的理解也越来越深了。唐姣偶尔也会想起徐沉云,会想,这个方法能不能帮到他呢?他现在闭关了吗?修养得如何了?他还能等我到什么时候呢?等到休息的时间结束,她就清空了脑海中的所有念头,继续投身于修炼之中,如此一日复一日。 时光易逝,白驹过隙。 很快,七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年是十年一度的丹修大会再次举办的一年,也是徐沉云闭关的第六年。 梁穆和楼芊芊都已经过了四十岁,所以无法参加丹修大会。 这次参加丹修大会的,就只有唐姣和颜隙两个人。 冥冥之中,命运正在与十年之前相呼应,只是和十年前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是队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唐姣想,虽然颜隙本人似乎没有察觉,不过她一直在追赶他。 依旧是老样子,排队,等检录。 检录的人问:“姓名?” 颜隙答:“颜隙。” 少年的身形已经完全成熟,浑身的气质如同藏锋的鞘,仍然张扬,却更沉稳。 他慢吞吞地回答检录人员的问题,最后将手放在明镜上,催动真气。 “三十二岁,五阶后期。” 唐姣听到身后的一众弟子传来了熟悉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说颜隙是否习惯了,就说她都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 颜隙检录结束之后,侧身站到一旁,双手抱胸等着唐姣检录。 后面排着队,踮脚极力张望的弟子们看到两个人似乎认识,甚至关系还挺亲近的,不由咽了咽口水,屏息凝神,看着唐姣神态自若地走过去,一一回答检录人员的问题。 问到“师从何人”的时候,唐姣稍加思索。 然后,她说:“合欢宗长老,方明舟;药王谷长老,碧水无痕,珩清。” 围观的众人又开始嘶嘶嘶地集体漏气儿。 “珩清?!她说的是那个珩清?” “珩清不是从来不收徒的吗?” 其实她还拒绝了来着。 唐姣想,不过她还是决定将珩清也带上。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在心里也将珩清当作师父了。 只不过得委屈珩真君一下子,排第二位师父了,第一位还是正统的方长老。 唐姣一出场就很高调,甚至风头盖过了颜隙。 这就导致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听她的年龄和修为。 明眸皓齿,仪态如柳,亭亭玉立的温婉姑娘将手放到明镜上的一瞬间—— “二十八岁,五阶中期。” 喧闹的场地骤然安静了一瞬间。 偷听的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不敢置信地拉过旁边的人询问。 “二十八岁?!五阶中期!我有没有听错?” 被拉着的人也是恍恍惚惚的,回答:“好、好像确实没有听错。” 唐姣不是很在乎他们之后还说了些什么,她通过检录之后,就和颜隙离开了。 两个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药王谷的山门前。 唐姣止住脚步,仰起脸,朝颜隙笑了一下。 但是这次的笑容中并不是全然的善意,更带着一种宣战的意味。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是对手了。” 她将手握成拳,伸向颜隙:“这次,我会赢过你。” 颜隙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亦是充满了强烈的胜负欲,高傲自信。 他伸出手和她碰了一下拳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会输。” 两个人碰完拳,相视一笑,一个朝左走去,一个朝右走去。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从来到丹修大会的这一刻起,唐姣和颜隙就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就是——夺得头筹!
第64章 ◎高手来炸鱼了。◎ 如果要说这次和之前有哪里不同的, 大概是李少音对唐姣痛哭流涕,发誓他们合欢宗的众弟子这次第三考核的时候怎么说都要来现场旁观,为此, 她还提前来踩好了点。 珩清这次是考官之一,唐姣觉得他多半是为了来瞧一瞧自己到底表现得如何,有没有给他丢脸, 不过要这样一个足不出户的人露个面,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所以唐姣决定装聋作哑——正是有珩清是考官这层原因,唐姣跑去问了他同门弟子能不能陪同。 珩清眉头一皱,那个“不能”都快到了嘴边。 唐姣:“七年之前,不知道是谁将我拦住, 不许我回合欢宗。” “......”珩清的脸黑得像锅底,说,“行。” 他让唐姣去问一下合欢宗到底有多少人要来, 然后就担子甩给祁燃去办了。 祁燃, 也就是梁穆的师父,九阶真君, 为人和善,唐姣偶尔受珩清之托找祁燃办事的时候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他是那种无论弟子年纪多大, 他都会塞几颗糖给你的长辈。 祁燃笑眯眯说:“要几个名额呀?十个够吗?” 唐姣忙不迭地拒绝道:“五个应该就够了。” 李少音、婵香子、风薄引、洛翦星、柳海棠,正好五个。 祁燃低头记录了一下,又问:“徐真君不来么?我可以给他一个名额。” 唐姣说:“大师兄......还在闭关呢。” 祁燃遗憾道:“这样啊,我还说这次让他不要硬闯, 走正门进来。” 唐姣联想到上一次破阵法的事件, 后续收拾烂摊子的好像就这位祁真君。 她有些尴尬地赔笑, 从祁燃手中接过了出入令牌,飞速地道了别,脚底抹油跑了。 至于令牌,已由药王谷的弟子送往合欢宗,如今应该都送到他们手中了吧。 上一次参加丹修大会的时候,自己是怀揣怎样的心情呢?唐姣想,那时候的她孤身在药王谷,人生地不熟的,很是紧张,这是她第二次参加丹修大会了,心境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毕竟她在药王谷的时间比在合欢宗的时间还要长了......就像回到家一样。 在其他弟子还紧张忐忑地等待之际,唐姣安安心心地打坐到了考核开始那天。 和之前一样,上午是药王谷惯例的开幕仪式。 “此次的评委,分别是我药王谷的珩清真君、祁燃真君,此外,还特别邀请了清风阁的赵玉微真君、雨霖宗的温梦真君。”这次的主持人并不是朱晦然,而是另一位药王谷的长老,听楼芊芊说,朱长老如今正在沉迷炼丹无法自拔,没空参加,所以推拒了。 四位真君。可谓是群贤毕至,一个个都是重量级。 至于其他还有好些评委,在真君的光环笼罩之下都不是那么突出了。 台下的弟子们一时间都有些跃跃欲试。 唐姣的目光扫过去,瞥见颜隙的师父,她一直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赵玉微,确实如她想象中那般相貌清丽,温柔沉静。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赵玉微冲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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