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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认命了。 可是谁也没怀疑，那时候只有七岁的江景做了什么。 江家就这么两个儿子，嫡子是宝贝，庶子也不多余。江老爷也是疼爱的。 所以，七岁的江景竟听从自己奶娘的撺掇，拿出了一百两银子给那个给江慕看病的郎中。 叫他拖着，不许叫江慕好的那么快。 也就是因此，江慕才因为连续高烧不退，成为一个侏儒。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江景的生母吴氏。那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那时候的江慕已经停止生长，虽然脑子很好，可是身体永远停留在九岁时候的样子，又因为他本身就长得慢，看起来像是七八岁。他性格开朗，纵然成了这样，爹娘还是疼爱，所以面容也看着像是孩子，只是与普通孩子比起来，多了些粗壮的违和罢了。 是那无良的奶娘喝多了酒露出来的。 吴氏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竟这么恶毒，对他发火，要告诉贺氏和江老爷。 可毕竟江景是她心头肉，江景又是哭又是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懂事，都是奶娘撺掇的。 吴氏最后还是没说出去，只远远的将那奶娘发卖了。 可吴氏是个心善的，又是贺家养大的人。 她本来就觉得江慕可怜至极，如今看着江慕和贺氏，就觉得满心愧疚。 一头是自己的旧主子，如姐姐一般的人。和她那可怜的孩子。 一头是自己的亲儿子。 她日日过的如同油煎火烧一般。 而二十多岁的江景，自然比七岁的江景更狠毒，更下得去手。 江家日后的产业，定是要交给他的，可明明已经是这样了，他爹竟还请了先生教导江慕。 江老爷其实只是希望江慕能有个一技之长，父母毕竟总要先走一步。 弟弟看顾的再好，那也不如自己有点本事。 可这看在江景眼里，就是江老爷宁愿扶持一个侏儒，废人，也不肯扶持他。 一边吴氏还时时刻刻用那种愧疚的眼神看江慕母子，看向自己的时候，是冷漠和失望。 终于，他给自己的生母下了药。 那是叫人立刻就能死的砒霜，死之前，要挣扎许久。 吴氏的死，被看作是自尽。 反正总没有人怀疑江景。 而结合那段时间吴氏对贺氏的愧疚和欲言又止，贺氏什么都没说。 只是好好给她办了丧事。 可心里，却存了很多疑问。 她开始怀疑，开始彻查当年的事。 贺氏满世界找当年那个奶娘，可已经过了这么久，人自然不容易找到了。 何况，一切都迟了。 她娘家哥哥死在了戎族。 接着，就是戎族的人打了进来。 江老爷被戎族人杀了。 而贺氏，是被江景掐死的。 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她终于知道，是江景害了江慕，他甚至毒死了自己的亲娘。就怕她说出去什么。 眼皮子底下养大的孩子，竟是这般狠毒。这般的叫人惧怕。 紧接着，江家被戎族人杀了进来。 江景逃命的时候，竟将江慕抱走了。 江慕从小就对这个弟弟很好，从未怀疑过他。
第176章 人性啊 更是因为逃命都被带走，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们逃的太匆忙，身上带的银子不多。 出去后，又因为奴仆的背叛拿走了不少。 渐渐流落到了燕京城外头。 也渐渐有了如今。 江景如今，对江慕还是很好，特别好。 因为那是他的摇钱树。 看完了这一切，薛冲道：“他是恶鬼投身？” 三娘摇摇头：“只是天生性子恶罢了。” “这样的人会如何？”薛冲问。 三娘一笑，对着江景一挥手。 就只见他身侧那几个鬼影子越发清晰起来。 想来，一个是他嫡母，一个是他生母，还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想必也是因他而死的。 正围着他呢。 江景此时看清楚了这些人，说不怕是假话。 “活着的时候，大概是会进大狱受刑，死了以后么，那就看下面怎么判。残害兄长，杀了生母与嫡母，怎么都是大罪过。来生也做不了人了。”三娘道。 薛冲叹气：“今可怜那江慕了。” “或许曾经可怜吧，不过如今，他也配合江景，做着这打家劫舍的买卖，未见得多无辜了。” 薛冲点头，这倒是，一时忘记了这个。 三娘说着话，就猛然起身，往一个方向急掠而去。 一个络腮胡大汉被拍了一下后背，满头满脸的汗：“谁！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你家中老母含辛茹苦养育你长大，知道你如今做贼么？”三娘轻声问。 “你岳父将女儿托付给你，是看你老实稳重，他知道你如今做贼么？” “你膝下虽然无亲生子，可那养育的一男一女也已经牙牙学语，可知道自己的父亲做贼？” “你……你是……你……”大汉害怕起来，也听出来，这就是无味馆的龙三娘。 三娘在他身前现身：“我看你祖上积德，还有几分福气。今日若是想走，留下十年福气，十年寿命，我放你走。只是此后若是还做这打家劫舍的买卖，势必要横死街头，你自己想好。” 那人将手里的砍刀丢下就跪下来叩头：“仙家饶命，仙家饶命，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实在是日子不好过啊。” “少废话。”三娘冷漠。 “是是是，这就回去，这就回去。带着家小离开。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汉叩头，连声讨饶。 再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三娘的影子。 他也不管了，砍刀也不要了，只管跑。 也是奇了，方才看不到路，如今也都有路了。 连夜出城去，带着自己的老娘家小，一气儿离开了那个庄子，再也没回来过。 虽说日子一直过的不怎么富贵，但是好在他老娘活到了七十岁。 他两口子，养两个孩子，也都一家齐整的过着日子。 多少年后，又听说了江南的无味馆，大汉什么都没说，只是心里默默感激，仙家显灵啊。 眼下，江景陷入了梦魇和现实的缝隙。 疯狂的喊叫着挣扎，可那几只鬼魂丝毫不肯放过他，她们有的哭，有的叫，有的撕咬他。 不知折腾了多久，天亮的时候，有的人跑了，有的人被守在这里的侯府家丁抓去了衙门。 江景自然是被抓走的那一个。 他已经被鬼魂折磨的不清醒了，所以堂上大人问话，他就招待了个一清二楚。 包括当年如何残害哥哥，如何杀了生母嫡母云云。 而耐人寻味的是，江慕此时竟带着庄子上其余人，携带之前抢劫的金银跑了。 另寻别处去继续这个勾当。 若说，江慕此时还并不知道江景害人的事。 那么只能说，他是放弃了这个弟弟。 人性，果然很复杂。 贺大人抓了一批，可大多数人跟着江慕跑了，独独留下老弱妇孺。 江景罪名太多，自然不可能逃出生天。 尤其是如今，朝中本就混乱，更是要重重惩戒的。 于是，他果然在狱中受尽刑罚。出来后被斩首示众。 头还挂在城门口示众五日。 他这样的强盗，也是十恶不赦了。 三娘再看见江景的时候，已经是个鬼魂了。 他茫然的看着三娘，随即开始发抖。 三娘眼皮子都懒得对他翻一下，直接叫来了牛头鬼。 牛头鬼将黑漆漆的锁链套在了江景的脖子上：“好一个恶鬼啊！” “咳咳，那个，三娘啊，您这是吃什么呢？怎么闻着这么香呢？”牛头鬼搓手。 用那个青黑色的牛头大脑袋挤出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笑。 （为什么能止小儿夜啼呢？因为小儿吓晕了。） 三娘…… “你们那，不给吃饭啊？”薛冲好奇。 “哎，小将军说笑，咱们那，吃的都是香火供奉，哪里有饭呢？哎，如我老牛这样，每天忙死忙活的，也就那么些俸禄……可不就总是想吃些好的么。”说着话，就盯着桌上的饭菜。 三娘叹口气，起身给牛头鬼用麻纸包了十来个包子递过去了。 牛头鬼接了，就十分欢乐的拽着死狗一样的江景走了。 好歹是来接鬼魂的，这个画面真的叫人觉得有点无语。 薛冲忽然失笑，大笑起来。 三娘白了他一眼。 薛冲给三娘夹了一块肉塞在嘴里：“三娘真好，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 长生噫了一声侧头不看了。 秀娘也掩唇笑。 薛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比他主子还红。 只有黄猫和小麻雀，头也不抬的吃饭。 这群大人真是好无聊，什么能比饭菜好吃呢？ 黄猫把半个包子干掉，又开始吃肉了。 小麻雀挥舞着翅膀，香喷喷的米饭都少了半碗。 也不是一般人说，就这两只的饭量，普通人家绝对养不起。 就在这一天，往北边运送粮食和钱的队伍出发了。 也正式拉开了大元彻底衰败的序幕。从此后，再也没能洗刷今日之辱。 大元江山，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了。 而三娘，只是拿出了一壶酒。 微甜，清冽，年岁悠长。 世人总爱讲述变革的时候，是个雨天，是个雪天，是个风雨交加的日子。似乎那样，才更显得惨烈，显得悲壮。 可今日，偏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
第177章 大肉片面和肉臊子面 夏至这一天，天气十分炎热。 一般过了夏至，真正大热的夏天就算是彻底来了。 俗话说，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 夏为大，至为极，万物到此壮大繁茂到极点，阳气也到达了极致。所以是一年中夜最短，昼最长的一天。 对于古人来说，自然也是要紧的一天。 所以这一天，总是要过的。 既然说要吃面，那就一定要吃面。 胡大娘早上起来就和面，放在那醒着。 本来最近都没什么生意，可今日毕竟过节，竟也来了那么几桌。 都是熟悉的人，周围邻居什么的。 也想来外头吃一顿，过个节。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们自己还觉得情况没有坏到一定程度。 胡大娘做菜，张大帮忙。 三娘亲自做面。 面就做个手擀面，不过汤要认真做。 切了一块五花肉，切成大小差不多的片。 切一块姜，再切丝。 大蒜对半切开，辣椒切丝。 土豆去皮，切成条，不能太细看，要比手指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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