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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个神奇的开关一样。”徐如筝的语气难得有几份恶趣味的笑意：“这个盒子好像会放大负面情绪，一打开他俩就打架，一打开就打。” 孟延西那一脸伤口原来是这么来的…… 黎述沉默片刻：“他们一直以为是自己莫名其妙发疯。” 还为自己打坏了客厅心虚得不行。 “不是挺好玩的吗。”她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愉悦。 果然道德感和种族无关。 黎述正要问关于肌肉麻痹症的事情，动了动耳朵站起来：“你先忙。” 湿漉漉的赤足踩在地毯上，浑身被热腾腾的水汽蒸得发红，皮肤上的血水顺着四肢滴落在地板上。 青年大口的喘着气，在黎述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也顾不得满身的水，转身抱了个满怀。 水渗透进黎述的衣服，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紧密，林徊在昏昏沉沉中，发出缺乏安全感的颤音。 “没事了，放松。” 黎述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黎述等他抱了一会儿，挥手关门，将他的双手从脖子上拽下来。 手臂发出血红的颜色，在皮肤上，起了一层类似于红疹的东西，远远的看是看不出来的。 用手去摸，能明显感觉到细细密密凹凸的触感，就像生长了无数个极其微小的疙瘩。黎述知道有一种说法叫“密集恐惧症”，如果她有这个病，现在估计会发疯。 这东西应该有个潜伏期，一开始没症状，到了现在才显现出来。 林徊不知道在里面搓了多少遍，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越擦拭越慌，越来越疯狂，最后淋浴下的水一片血红。 黎述看他身上也是一样，因为林徊曾经被整个人卷进了那些触须里，现在看来，拿东西是有毒性的。 “你的衣服呢。”黎述扯过毛巾，把他全身上下胡乱地擦了一边。 他呆呆得不听人说话，黎述站起来自己找，他又立刻抓着她衣服，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一副马上就要被抛弃的表情。 黎述耐心地坐回来：“没事的，正常感染而已。” 她想起那个令人不愉快的幻境，轻声安抚：“不会不要你的。” 这种口头保证似乎不足以让人信服，黎述只要一站起来，林徊就会很紧张。 她余光看见了衣服，手一勾隔空抓取过来。 只把最大的那件上衣强行套在他身上，拉着他走出去。 二楼没有人，他们一路走回卧室，黎述记得自己有治疗这种稀有感染的药物。 感染者之所以叫感染者，是他们具有很强的毒性，不过他们大部分不会对高阶精神力者产生影响的，这次是个例外。 黎述蹲下来找东西，林徊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半人高的镜子。 将他身上不属于自己的痕迹反应得清清楚楚。 林徊猛的后退在地上坐下来，紧紧抱住手臂。黎述回头，然后一拳打碎了镜子。 镜面四分五裂，碎裂在地上。 林徊低着头，手不受控制地抓手臂上的疙瘩。 黎述把林徊从地上抱起来，对方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她。为了防止他像刚刚一样伤害自己，黎述用绷带捆住他的手腕系在他背后。 衣服下露出大片大片的红，在混乱中，她捏住林徊的脸颊，他口中不经意露出被赋予的舌纹。 她含住药片，在他渐渐破碎的防御中，卷进林徊的口腔，舌尖抵住敏感的上颚，推进喉管。 林徊背后的手紧紧抓住床单。 他们的黑夜一直延续到白天，整个卧室都布满了痕迹，一点一点用新的记忆覆盖掉林徊的不安。 但最后贴在了窗户的玻璃上，彻底安静下来的林徊倚着黎述的肩膀恢复体力。 楼下，有过一面之缘的情侣正从远处走过来。 一眼能看到在窗边依偎的两道人影。 他们对视一眼，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还是有点不太了解。 在以前，很多时候是男生占强势地位多一点，但在废土好像有不同的一套法则。 仅凭直觉来讲，黎述与林徊的关系，好像与他们这一对相比，相同又相反。
第72章 黎述感受阳光透过玻璃, 检查一下林徊的右腿。 一夜过去，没什么大碍了。林徊体质好，恢复得很快。 只是身上的感染伤还需要一两天，林徊不愿意看, 就穿了一件袖长到腕, 衣领遮住脖子的白衬衣。扣子到最上面一颗，衣摆褶皱一丝不苟, 浑身包裹地严严实实。 黎述上下打量着他, 转了一下手里的笔, 挑起他的下巴。 林徊顺着挑起的力道仰头，露出诱人的下颌线，垂眸看向黎述的脸：“脖子上还能看到？” 脖颈上，除了他自己挠出来的痕迹，还有黎述昨天晚上掐着、抓着、拧着的红痕。 他手要往上摸, 黎述两根手指夹住他的手腕。 “围起来吧。” 柔软的针织手艺，编着漂亮的花纹在脖子上围了两圈。暖和的绒毛摸上去, 触感特别舒服, 这天还没降温, 正好是不冷不热的时候, 看上去会有些突兀，但林徊调节自己的体温也不是难事。 “黎述, 后面。”他转过去，方便黎述用这围巾在他后面打个结。 修长有力的手指从针绣纹路间穿行, 简单的在他后颈处打了个蝴蝶结, 打完还用掌心拍了拍中间的结：“真好看。” 也不知道在说东西好看还是人好看, 黎述讲话直来直去的，光这种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每每听到还是耳尖发烫。 他脸皮天下第一薄，黎述刚要调戏一句，从透明的玻璃外看到相携走来的一对人，此刻已经走到楼下。 他们是被秦杰书逼着过来道谢的。 虽然还对目前的情况只了解了个大概，不妨碍他们过来感谢一下救命恩人。 孟延西热情的招待了两人，充当半个东道主，给他们讲讲现在的风土人情，把两个人挺得一愣一愣的。 黎述和林徊下楼，便看到他端着一个纸张大小的显示屏，一本正经的在讲解。 昨天开回来的车里，有车主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孟延西捣鼓了一下还能用，发挥了他大学生的优势，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激情制作了第一版废土世界观介绍PPT。 两个人立刻站起来，对着黎述两人连连道谢。 正巧来了，孟延西所幸邀请黎述和林徊欣赏自己的得意大作。 小小的屏幕上第一页就写着一个大大的标题——旧人类在废土世界的适应与发展。 由于没有云端好看的字体库，所以孟延西只能使用电脑本地字体，楷体大写加粗再换了个红色。 丑的突出。 下一页——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小标题分为：世界背景、环境条件、权力划分、和身体能力等级划分，以及最后一页长达五页的幸存者弱势和自救指南。 光是世界背景和环境指南，就把这对小情侣看得一愣一愣的，信息量大得消耗不掉。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嵌进冰块里，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能就会像他俩一样，半天都闭不上嘴巴。 女孩子看着看着，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怎么哄也哄不住，红着鼻子一抽一抽的。男孩子在旁边找不到抽纸，意识到这里可能没有这种东西，最后用自己袖子去擦。 黎述小声凑在林徊耳边：“我怀疑秦杰书就是怕这个，才让他们过来的。” 林徊中肯地评价演讲文稿：“但是这个方法不错。” 黎述是不可能每次都和别人解释一大段，林徊更不可能。 “有些地方可以修改一下，到时候直接传给新人看。”林徊对废土的了解还是要比小孟多一点，能指出不少错误。 “你不会感兴趣了吧。”黎述指着那个难看的PPT，“好丑。” 林徊确实什么都学，什么都好奇。 “别指。”林徊轻声说着把她扯回来，小小地维护了一下孟延西脆弱的自尊心，问道，“你会用这个吗。” “也许和基地的控制台差不多。”黎述看他眼睛亮起来，立刻泼冷水，“但是完全没用过。” 孟延西坐在一旁尴尬地乱按，界面飞快地划过。 “等一下。” 黎述打了个响指：“倒回去，两张。” 权力划分那一夜，一张黎述和林徊被偷拍的照片放在前面，下面红字标粗“重量级”！ “你哪来的相机。” “……秦老师给的。” “太丑，删了。” 林徊模仿他按了个按键，电脑屏幕立刻换了个界面。 孟延西头疼地按回来。 “林哥，你要玩这个？” 林徊点点头，又摇摇头。 孟延西指了指自己：“刚考的计算机二级，教你绝对没问题。” “不是。”林徊退后一步，用围巾遮住半张脸，“有些内容错了。” “啊？哪里错了。” “我晚上写在纸上给你。” 黎述让孟延西继续讲解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乌谛呢。” 黑色的蛇身从地板上划过去，连哭的梨花带雨的妹妹都惊声尖叫出来，两人抱在一起，尖叫声快掀开天花板。 乌谛在原地变成一个小女孩，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下那边的情侣，穿上拖鞋走向黎述：“黎述，好困。” 她年纪虽小，办起事来一板一眼、认真负责，硬生生陪纪教授讲了一夜，比她这辈子讲的话都多。 “去休息吧。”黎述，“晚上徐如筝会找你，你在她附近守一下。” “好。” —— 再次走在乐园的大街上，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之前的很多地方被感染者狂潮夷为平地，秦杰书在与几位重要人物商量之后，将这片区域重新划分。 牙犬全部驱逐出去，精神力者和普通人分开，但都主要宣布在乐园东部，方便统一管理。 两档留下来很多旧部，他们在灾难中死去不少，活下来的强者们，如果拼命一搏，完全可以推翻旧人类这一支不成规模的队伍。 但基地的狩猎队受到雇佣，站在了他们那一边，形式便倒转了。 并且乐园的灾难也算是华易之亲手带来的，这群侥幸活下来的旧部多少都对他有些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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