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君顾念恩情,还请不要为难山上的仙侍。我并非时时刻刻都在山中,如星君有心, 他日合虚山求助,望能够伸出援手。” “这是自然。”九曜伋急急说道:“我对合虚山同样有感情……你不必担心。” 他低声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原来你并不是故意躲着我,而是……但你放心, 我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结束这一切!” “是真的!你别把我当做过去的只能被你保护的九曜伋……”他急于向祂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一定能让你从这样的轮回中解脱出来!” 白昼并未正面回答, 向他示意:“有人来找你了。” 九曜伋很快被来打探消息的仙人围住,这些神仙在天庭有些资历,不是他能够随意打发的。 他们想探究他和天后之间的关系, 以及天帝是否时日无多。 当然白昼也被围住,可祂的年纪摆在那里, 只要稍微冷一冷点, 别人就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白昼没有给九曜伋解围的计划,带着鲲鸟离开了人群中心。 “主人!”鲲鸟探出脑袋喘气, 身上弥漫着仙桃的香味:“我刚才好像闯祸了。” “又偷吃桃子了。”白昼丝毫不见怪:“吃了便吃了,你这个小贪吃鬼难道还怕别人找麻烦?” 鲲鸟化作人身,怯怯地道:“我好像连累一个小仙被抓起来了,我看见九曜伋才想起来……” 白昼听完来龙去脉,叹了口气:“不可再犯。”便是要去找天帝把人保出来了。 再说鲲鸟,她方才在宴席间听说天地要严惩空蝉境,心中顿觉不安。 就这点小事把人关几天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动刑? 她们合虚山上的东西,飞鸟走兽都是任吃的,天帝实在小气! 鲲鸟心念一动,化作一只普通飞鸟,往天庭关押罪仙的地方飞去。 这地方并不难找,因为鲲鸟隔老远就闻到一股腐败的血的气味,混着一点湿草的味道。 而空蝉境就被关在这座阴暗潮湿的水牢之中。 浑浊的水没过了他的膝盖,让他洁白的衣袍沾染上泥沙和污渍。 “哎!”鲲鸟用翅膀拍水牢的门,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别下棋了!” 刚才她就看他自己和自己下棋,如今这种境况了,还有心情下棋! 空蝉境充耳不闻,只见他的面前浮着一张棋盘,而所有的棋子凌空在棋盘之上,似乎对面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和他对弈。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人不想被救出去? 鲲鸟被他的棋局吸引,又看他始终困在最后几步,迟迟破不了局。鲲鸟忍不住动手,挪了其中一颗棋子的位置,刹那间局势大变,胜负已定。 空蝉境望着她的颜色变了,他卸下随和的伪装,眼神充满探究:“你是谁?” “我乃合虚山主座下。”鲲鸟化作人形,出现在水牢之中,她拔下头上的木钗化作短匕首,砍下绑住空蝉境双手的铁链。 一下砍不动,鲲鸟还不信这个邪,“奇怪这什么东西?”她砍第二下的时候火光四溅,铁链被震断的同时,整座水牢也开始摇摇欲坠。 “走了走了,你发什么呆?”鲲鸟毫不客气地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对方纹丝不动。 “你为何能解棋?” 鲲鸟:“……”心里有许多骂人的话。 “很难吗?”鲲鸟当人的时候是个小女孩的模样,还得仰着头看他。 她干脆再度化作飞鸟,空蝉境只觉得头顶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片昏暗。 他兀地就悬空了,竟是被这只鸟叼住了脖子,可他还能听到她说话,“仙界人人都会下棋,你要是活得再久些,也会精通棋道。刚才困住你的棋局,天界人人都会解。” 他们刚飞离水牢没多久,水牢便轰得倒塌了,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空蝉境只怕,没一会儿他们就要被人逮住。 但看鲲鸟丝毫不急不怕的模样,又想起她刚才自曝家门,有那位做靠山,确实是不着急。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鲲鸟拍拍胸脯叫他放心:“有我主人在,吃几个桃子不是大事。” 可他们现在还把水牢给弄塌了……空蝉境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另一件事,空蝉境疑问道:“你刚才说这盘棋人人都会解?这是天界很司空见惯的棋局吗?” “对呀。”鲲鸟想也不想地说道:“这最开始还是我主人设下的一盘棋,祂棋艺高超,三界之中,无人能比。” 空蝉境还没有多想,只是道:“如此说来,山主颇爱棋艺。” “也没有很喜欢吧。”鲲鸟说:“只要活得够久,什么都能精通。” 鲲鸟把他放在空地上:“我虽然害你入狱,但也把你救出来,现在算扯平了。” 空蝉境看一眼塌陷的水牢,似乎能听到天兵天将的脚步声,他的神色充满不解:你确定这不是越狱? 但他有一心事急需解决:“不知我可否拜会山主?” “不能。”鲲鸟上下打量他两眼,“我家主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像你这种小白脸,我见的多了,你以为我家主人是见色起意之辈?” “不不不。”空蝉境恭恭敬敬地行礼:“仙鸟大人误会了,在下绝无非分之想,只是有一棋局,百思不能得其解,想向山主大人请教。” “那也不成。”鲲鸟说:“你以为用这个借口就可以接近我家主人吗?我承认你是有几分姿色,可你也不瞧瞧我家主人之前谈的都是什么样的,你也不过普普通通。” 空蝉境只好说:“我已有心上人,且在下身份低微,不敢对山主大人有什么想法。” 鲲鸟又不痛快:“那你那心上人可有我家山主大人厉害?” “山主是世间唯一真神,法力高深,自然不能相比。”空蝉境说:“但喜欢一事,从来与此无关。”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 空蝉境被问住了。 那些做凡人的记忆遥远得就像前世,可不知为何和祂相关的片段却十分清晰。 他生来就是皇亲贵胄,却不爱权势斗争,他为了他的兄长搅和进皇朝的一滩浑水之中,然而最终引来猜忌,以致杀身之祸。 后来他又从这世间最珍贵的人变成一无所有的平民,脱去了所有束缚他的东西,他在世间流浪了很久。 “我也不知。”空蝉境抬起头:“但她在我心中是无人能比的。” “没眼光。”鲲鸟扇一扇翅膀,刮起来的风差点把空蝉境吹倒,“你最好别找我家主人探讨棋艺,祂不喜欢下棋。别问为什么,如果你活的也跟祂一样久,也不会喜欢这种只能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行了行了,你走吧,剩下的事儿别担心,我家主人都会处理妥当的。今日也算我连累了你,你没把我供出来也算讲义气,回去之后不要乱讲话,哼哼,否则……”鲲鸟威胁他:“我可是合虚山上,主人座下,第一坐骑!” “是。” 再说这边白昼已经和天帝解释了事情经过,空蝉境再要走便没遭到阻拦。 九曜伋得知白昼来找天帝,匆匆赶来时,白昼已经准备离开,见他到来,也是淡淡地点头,算作对他打招呼的回应。 祂在三界的辈分极高,如何做都不算失礼,只有别人失礼于她的份。 九曜伋有千言万语想说,然而都堵在喉咙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祂的背影消失。 等祂走后,他方才进去找父帝,只是总失神,被天帝看出异样。 这时天兵来报,说天牢塌陷,犯人不翼而飞。 九曜伋刚欲动作,就被父帝拦住:“无妨。” 天帝道:“合虚山主已与我解释过此事,只是误会一桩。” 天帝也不知道儿子和白昼曾经真正的关系,只以为他们是师徒之情。 “今日被关进水牢的那小仙颇有姿色,合虚山主能为了他来走这一趟,也许有别的用意。” “父亲是说……” “我儿,你可知合虚山主的来历?祂是动不得,可我们却不得不忌惮……”天帝扶住儿子的手臂,语气里有难以揣摩的深意:“神与天地同寿,自从瞑昏魔神被封印后,谁还是合虚山主的对手?凡事有阴必有阳,即使是光明的存在,失去制衡也会是一种灾难。” 九曜伋不愿父亲这么想白昼,便说:“可祂隐居多年,又是爱好和平的女神,怎会轻易挑起战争?” “你还是太年轻。”天帝笑笑不语,过一会儿,道:“你去查查这个叫空蝉境的小仙,若身份上没什么问题,便去探探合虚山主的口风,使一出美人计。” 九曜伋心里很不舒服,既要使美人计,何须他人来? 可他又明白父亲对自己的期许,到底没说出别的话,而是说:“儿臣领旨。”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匹配祂。 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所以绝不会给祂第二次机会。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九曜伋来到了这个小宗门。
第42章 空蝉境回去的时候, 几位师兄正找他,见了他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叫我们好找!” 二师兄见他神情有异,问:“你遇见了什么人?为何如此失魂落魄?” 空蝉境只是想着刚才被鲲鸟破掉的局, 她说她的主人是合虚山主, 他心里不免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又随即否决。 巫马姳怎么可能会是合虚山主?既然是世间最后的母系神祇, 怎么会转生成这种命运不佳的凡人? 自来了仙界之后,他就一直在打探祂的消息, 可是入世转生的神仙数不胜数,好似都成了一种流行。他只凭一段模糊的记忆, 根本无法确认祂的身份。 空蝉境缓缓摇头,虽师兄们待他极好,但他也不愿说出这段往事。 “算了,没事就好。”师兄催促道:“咱们赶紧回去, 免得被师父发现。” 回去路上空蝉境才知道,原来有位师兄在和天界的仙娥谈恋爱,至于其他几位师兄是来看热闹。 “我们倒是想去拜见合虚山主,可我们的身份怎么能见到祂, 不过是远远地隔着帘子望了一眼。” 虽说三界的主人早已更换, 可白昼上古真神的地位摆在这里,人人都对祂充满了好奇。 “也不知道当神是什么滋味……你们说天帝和合虚山主哪一个更厉害?若有朝一日合虚山主也想坐天帝的位置,只怕又是一场三界浩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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