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若菱飞速地转动脑筋,“这样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既然要嫁女儿,为何不嫁儿子?若是嫁女儿便没得挑,毕竟先前有过婚约了;可这儿子之前没婚约呀,把儿子嫁出去不是一样的吗? 左夫人已经被女儿绕进去了:“好像……是有些道理。” 大家族只讲究利益最大化,左若菱说到了最核心之处。她看着父母的神色,以为这一回十拿九稳,谁料父亲并没有立刻答应她,反而好端端地变了脸色:“我从未想过你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你想借此逃避婚事!” 左若菱直直迎上:“是!女儿不想嫁!可是女儿也没有说错!兄长无能,女儿比他更能胜任家主之位!” “你要如何证明?”左父逼问道:“你要如何说服其他人对你没有异议?” “所以女儿想求一个机会。”左若菱定定地看着父亲:“父亲若给女儿这个机会,女儿日后必将振兴宗门。至少不会比兄长做得差。” 可惜父亲的反应还是让她失望了,父亲没有答应她,只是略微放缓了语气:“你离家已久,从今日起就回来吧,萧家那边的事情不必再过问,自有为父来处理。” 看着女儿倔强的目光,左父叹了口气:“你方才所说之事,确实让为父听得心胸澎湃,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许觉得,我把你嫁给萧元白或者九曜伋是献女求荣,可是阿菱,这两个男子都是极优秀的男子,你无论嫁给他们当中哪位,日子都会轻松许多。你想做继承人,却没有想过这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父亲放软的语气让左若菱觉得惊讶,她以为自己的想法会激怒父亲,或者让他觉得荒诞,可是父亲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爹,你说要做宗门的继承人很辛苦,那为什么哥哥可以辛苦,我不可以呢?”左若菱恳求道:“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我也会向族中长老证明,我确实有这个本事。” 左若菱向父母行礼告退,左夫人开始发愁:“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有这种想法?是不是萧元白的事情给她刺激太大?要不就别急着给她找人家了……” 左父却开始思考起另一事:“你说儿子这个性格,嫁到哪个人家比较好?” 左夫人:“……?”真把儿子嫁出去啊? 左父并不知道女儿能否撑起一个宗门,但就凭儿子目前看来是不能的。何况凭女儿今日说的这一番话,他便知道自己平日里小瞧了这个女儿。 “你说元家的小女儿如何?元家掌门之位向来有男有女,元家的大儿子和妖女纠缠不清,反倒是小女儿更加出色……”左父说:“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得上咱们。” 左夫人:“……我明日去元家走动走动。” 左若菱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练了一会儿剑,她心中想着事情,每一剑都是杀意,侍女端着茶水从屋内走出,冷不丁被她的长剑指向脖颈,吓得跪倒在地。 左若菱收剑,背于身后,侍女不敢认她,只觉得自家小姐比起之前大有不同。 “有何不同?”左若菱笑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小姐从前有心事,如今好像看着开朗许多。” 像一把尘封已久的剑终于得见天光,正欲大战一场,用鲜血开刃。 “那好还是不好?” “当然好!您肯从萧家回来,我们都高兴得不得了。”侍女还以为左若菱有此变化是因为放下了萧元白。 哪里知道,左若菱是想通了,与其嫁给他人,不如自己当宗主。 怪不得大家都要下界历劫,左若菱觉得自己此番去人间一趟,好像也突然豁然开朗了。 “不过是一个男人,我怎么会为他要死要活?”左若菱笑着说:“你看合虚山主,祂是先天真神,法力高强,祂纵是谈上再多个,也没人敢有意见。”
第69章 (双更合一)(含补昨日更新) 而她们口中的合虚山主, 正在人间撞上了一桩“风月往事”。 自祂离开小镇之后,一路追寻瞑昏的踪迹,直到皇城附近, 祂需要落脚之地, 便在城中租住下来。 旁人询问白昼与梅景胜的关系, 梅景胜十分懂事, 自称是家仆。 白昼觉得他自贬过甚,“你何时成了我的家仆?” 梅景胜一路伴祂左右, 笑道:“依稀记得从前神主初次降凡的时候,我那时便侍奉在旁。” 他这一生遇到白昼是幸事, 也是不幸。可若不是遇到祂,他也绝不会有今日。他生来只有一张美貌的皮囊,本该碌碌无为,一生平庸地死去。是白昼为他洗经伐髓, 为他铺了一条修仙之路。 他那时候惶恐极了,“此句是否对您有碍?” 祂却云淡风轻地说道:“有一点,不妨事。” “是吗?”白昼却对他所说的毫无印象。 祂初次来凡间游历的时候,化作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然后结识了元鹤。那时天地间妖魔肆虐, 两人一拍即合,踏上了斩妖降魔之路。 再后来么,神为了保护祂的初恋爱人, 不得已暴露了自己的真身,提前结束了在人间的试炼。回归神域之后, 陷入热恋的神继续无条件地帮助自己的爱人, 帮他开山立派、扬名三界,最终却得到了他新婚宴请四方的消息。 他说, 和祂在一起实在是太沉重了,他不想一辈子活在神的阴影之下。 于是神遗憾地结束了自己的初恋。 多年以后,元鹤为祂挡了致命一击,在祂怀中死去,临死之前,这位三界之中鼎鼎有名的大宗师固执地跟祂要一个回答:“阿昼,你真的有喜欢过我吗?” 白昼当时心下四顾茫然,祂不明白元鹤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纵然之前有过往,可元鹤已经成婚,而祂也在他之后谈过数任。 三万年沧海桑田,无论是祂还是元鹤,都不再是当年没心没肺的少男少女。 三万年了,多深刻的感情都会淡去。白昼无力去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元鹤对白昼来说,确实是最特殊的前任。第一任,总是有特权的。 更何况祂遇见他的时候,意气风发,也不像后来总是有许多顾忌。 那是白昼第一次下凡。 至于梅景胜口中说的第一次降世,其实严谨来说是第二次。 “那一次你也在吗?”白昼说:“我没有什么印象。” 梅景胜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面上却不露出一分异样:“那时我是神主众多侍从之一。” 爱慕祂的人极多,他是其中一位。只是他的心没有那么纯粹,他自幼受尽欺凌,自然也想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那一回白昼在凡间遇到魔族刺杀,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想要为祂挡下那一刀。 神明非常疑惑地看着这个冲出来的小卒,幽深的瞳孔里写满不解,不过祂顾不得多想,手疾眼快地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丢到了安全的地方。 神明不需要他自不量力的保护,那时的梅景胜羞愧地意识到,他的行为十分可笑。 当然他也为自己这个出头鸟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他被同伴嘲笑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过往之事仿佛历历在目,梅景胜低头看一下自己的手,虎口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茧。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也不再是那个想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会被嘲笑的无名小卒。 梅景胜的心中涌出一股冲动,他低声说道:“也许有件事在您看来很可笑,但我也想要挡在你面前。” 白昼心下一颤,回过头看他,这句话和梅景胜以往表现出来的人设不同。 梅景胜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转移话题:“我是从您山上出去的,这一辈子都奉您为主。” 近日皇城政权更迭,一片混乱,白昼自入皇城以来,一直闭门不出,奈何总有上门搜查的士兵,开门以后,见白昼孤身一人,不乏有言语上的冒犯,直到看见梅景胜才稍作收敛。 梅景胜气得冒火,觉得祂不该被这些凡人冒犯:“我为您去教训他们!” “不必再生事了。你消息打探得如何?” 梅景胜按捺心中的火气,道:“皇帝突然病重,六皇子造反,刺杀太子,所以京城中一片乱象……” “那么现在摄政的是六皇子?” “不。”梅景胜道:“是一位公主,听说这位公主之前就深受皇帝宠爱,皇帝昏迷之前亲自下旨由她摄政。” 梅景胜说:“这位公主也不是等闲之辈,毕竟除了太子和六皇子,朝中还有其他成年的皇子,公主手上若无重兵,怎能使人服众?” 瞑昏所到之处,人的欲望被放大,必起伤亡。 “还有一事……”梅景胜道:“皇帝正是吃了太子进献的仙菇,才中毒昏迷。所谓仙菇,便是山中长出的人头菇。” 这事多半和瞑昏逃不了关系,但白昼不明白祂想要做什么,“公主摄政一事……是祂?” “毁人皇之运,让刚刚结束分裂的人间重新进入混乱。”白昼垂下眼眸,祂心中已有所论断,却不愿相信。 梅景胜默默注视着祂,这么多年来,只有他最懂得祂的痛苦与无奈,无论是万年之前手刃胞妹,还是这万年来的轮回转世。 “我会帮您的。”梅景胜说:“您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怀疑,瞑昏便是这位公主的军师,又或者祂就是现在的公主。” 据说这位公主从前温柔娴静,一朝性情大变,极有可能是被人夺舍。 “我去宫中走一趟。”白昼隐去自己的身形,阻止梅景胜跟上来,“你在家等我。” 白昼的随口一言,让梅景胜一怔:“好。” 再说皇城中的空蝉境,他在宫变之夜拒绝了和元琼音、左若菱返回仙界,后又被官兵追杀,因不敢违反天道对凡人使用仙力,难免在逃出重重围杀的过程中受了伤。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也许是着了魔相。他苦寻“巫马姳数”百年,为祂放弃皇室的身份,皇帝的宝座,如今一朝得知祂的真身,反而无所适从。 他的痴心注定要成为妄想,空蝉境用长剑支撑自己的身体,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苦笑:“我真是何德何能……” 他一路退回皇陵,利用自己对墓道的熟悉,按下了永封陵墓的机关。 这座帝王陵寝,是他自己为自己打造,他将那位神明在人间停留时所居住的宫殿原封不动地搬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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