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她因故离开魍离山,游遍世间后从襄城回到魍离山,偶遇在施府迷茫徘徊的文女。 彼时她只以为是被困住的小鬼,却不曾想是被残忍换命的施家女。 时聆将她带回魍离山之后,通过共灵之法,她见到了换命的经过,画面残忍可怖,饶是时聆都不忍直视。 是以文女提出想要为阿姐们报仇的想法,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文女为鬼魂之身,若是不加遮掩,很快便会被地府察觉,时聆便为她打造十二女伞作为法器,并将她全身的力量都转到伞上。 十二女伞能遮住她身上的鬼气,文女便留在魍离山潜心修炼,只为将来有朝一日,能亲手为阿姐们报仇。 十六年后的施府已由文女的兄长当家,她站在施鸿荆面前,温柔地唤了声:“阿兄。” 施鸿荆还以为是远方的表亲,欣喜地迎了上去,却见面前的女子缓缓抬伞,眼眶中空无一物,里面仿佛是无尽的深渊。 那绝对不是人的样子! 施鸿荆险些吓晕过去,他瘫坐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子:“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文女露出难过的神情,她蹲在施鸿荆面前,抽泣道:“阿兄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的小妹啊!” 她的妹妹早就死光了! 那双眼睛实在太恐怖,施鸿荆紧紧闭着眼,拼命地往后退:“又……又不是我杀的你!你找我做甚!!!” 文女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话语中满怀恨意:“你用的是我们的命!我们姐妹十三人骤然惨死,还将我们的魂魄打散,死后都不得安宁,无法超生!” “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文女的指甲陷进他脖子里,指缝间有血丝渗出,“我们死不瞑目,你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凭什么!” 施鸿荆被掐得喘不上气,用力捶打她的手,文女却不为所动,像是感觉不到痛。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掐死时,文女突然松开手,捧着脸笑盈盈道:“我不杀你。” 空气钻入口鼻,施鸿荆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前的女子疯如妖魔,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看着地上如蛆虫般扭动的男人,文女眼中划过嫌恶,她撑起伞,冷漠的嗓音让人如坠冰窟:“你不会死。” “我会夜夜入你梦中,让你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说完她不再看他的表情,起身离开,走至门边时,她漠然开口:“父亲呢?” 施鸿荆神情恍惚,听到她的问话,他下意识道:“襄城……” 将施府交到鸿荆手里后,他就去了襄城过上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他做了那多伤天害理的事,心里没有半点悔恨不安,还能在城外逍遥自在,过着悠然舒适的日子。 真是荒唐。 文女换了张面孔,眼神清澈如水,她站在庭院前,轻轻叩响门扉。 “来了——” 有人应和着匆匆跑来,透过微张的门缝,她看见年迈的父亲步伐踉跄地跑来,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随着“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他望着门外年轻的女子,有些愣神,接着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 伞下的容颜温婉清秀,眉眼间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文女轻微转动伞柄,杏色的伞面瞬间多了十二位女子的画像,她将伞面对着他,脸上的笑容温柔又和善:“父亲。” 男人瞳孔骤缩,“嘭”地一下把门摔上,他堵上门栓,手中不自觉渗出冷汗。 假的,肯定是假的。 府邸内布着铺天盖地的法阵,她们不可能逃脱。 想到这里,他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他使劲甩着头,试图将那些古怪的想法摒出脑外。 随后他转身想回屋里去,却看见那女子竟施施然站在院中,手中撑着诡异至极的纸伞,飘逸的裙摆无风自扬。 男人双腿瞬间一软,他用手抵在门上,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神情惊恐,说的话语无伦次:“你你…我…不是…你……” 文女并不在意他要说什么,她略微抬高伞面,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嘴角的弧度愈来愈深。 “你…你别过来!”男人眼神四处乱瞟,似是在找藏身的地方,“你是鬼!我……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文女摇头叹息:“这么多年来,你竟无半点悔改之心。”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仰天大笑:“悔改?我为何要改!我救活儿子的命,让施家的香火得以延续,我何错之有!” 听到意料之内的回答,文女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她走到男人身边,俯身凑到他耳边:“可惜,你放在心尖的儿子,已经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男人心下骇然,神色惶恐不安,他想去抓文女的衣领,却被她轻松躲开。 “不过没关系。”文女笑得残忍又恶劣,“毕竟你很快就要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在地下团聚了。” “你想干什么!”见她不像是在说笑,男人陷入深深地恐惧,“我…我是你父亲!” 文女倏然将伞尖顶在他心口:“你戳我眼、断我骨时,可曾想过你是我父亲!” 声声泣血的指责包含着无尽的怨恨,教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珠子咕噜转溜,他态度软了下来,试图让她放下戒心:“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其实我也很后悔的……” 装都装不像。 文女嗤笑,不再理会他虚伪的话,手上一个用劲,伞尖戳进他心口,腥红的血液溅出。 男人低头瞧去,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伞尖划开他的胸膛。 下一秒,院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啊——!!!” 文女面上笑容依旧,眼见着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她将食指抵在唇间,小声地“嘘”了一声:“父亲,您的声音太大了,当心吓到别人呀。” 她敛眸低笑,然后一根一根,抽掉了他的骨头。 作者有话说: 见月篇有三条线,分别对应三位施家女,三条线穿插着写,所以此篇多为回忆形式,具体后面还会解释哒ovo
第52章 起卦 ◎困卦,四大难卦之一,主大凶。◎ 嘶喊声响彻庭院, 杏色纸伞掩盖住他的残破的躯体,空中风雨淅沥,冲刷着地面的血迹。 身体被撕裂的疼痛清晰传来, 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疼晕过去,但意识却格外清醒, 剧烈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让他生不如死。 文女将沾着血的骨头拿到他眼前,当着他的面,纤长的手指一松, 细骨“啪”地落在地上,血肉混在一块,很快就被雨水冲走。 男人的嘴唇艰难翕动着, 仔细辨认能听出他说的是:“让我死……” “急什么?”文女淡定一笑,“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说着,文女又在男人身上挑挑拣拣,抓着他的腿骨用力抽出, 飞溅的血迹落在她的裙摆, 她视若无睹, 认真地打量着手中的骨头,像贪玩的孩童一样露出好奇的眼神。 “啊——!!!” 男人歇斯底里地哀叫着, 四肢不自觉抽搐起来,他感受着腿骨被抽离身体, 剧烈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怎么还不死? 犹嫌不足, 文女又凭空变出骨锤, 将骨头放在地上, 一点一点砸了起来。 “咔咔”的声响在庭院中响起,男人看着她把自己的骨头砸碎,两眼发黑险些吓晕过去,但不知为何,身上一痛他就能瞬间清醒过来。 文女举起碎骨,微笑着问他:“父亲,这场面您觉得眼熟么?” 男人躺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连开口回答的力气都没有,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他的身体必然是血肉淋漓,恶心不堪。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她勾唇轻笑,两指虚虚点着他的眼睛,“是了,还有眼睛。” 男人神情惊恐,深深的恐惧感快要将他淹没:“你想做什么……” 文女歪着脸,像是陷入沉思,半晌后她抬起手腕,指尖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两根木棍大小的粗针落在掌心,她轻描淡写地道:“当然是,戳瞎你的眼睛,免得你死后还要回来报复。” 当年他说的话,如今终于能一字不落地还给他。 雨水落在脸上,男人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疼出的冷汗,寒风吹过断裂的碎骨,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吐气间浑身都泛着疼。 他能清楚感受到身上的每一处疼痛,生命一点点流逝,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为了给鸿荆换上正常的命格,他拼命地纳妾,生了十三个女儿,她们温柔孝顺,会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父亲。 心里不是没有纠结过,但见到鸿荆气息奄奄地躺在那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女儿全部杀害。 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很快便消失殆尽,看着鸿荆日渐康健,他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开始不停地杀人换命。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 熟悉的脸庞倒映在眼中,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抬手去碰她的脸,似是想将她的样子刻进脑海:“如……郎……” 文女仿若未闻,信手翻出张罗帕,仔细擦拭着指间的鲜血,待那只手靠近,她漠然拍开,将粗针狠狠戳入他的双眼:“忘记说了,我现在不叫如郎,我叫文女。” 男人的嗓音嘶哑难听,已经叫不出声来,眼睛的剧痛刺激着所有感官,他想伸手捂住眼睛,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 “我从不是你托付期望的器物,也不曾怨恨过自己是女儿之身。”文女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就因为我们是女子,就要遭受这无妄之灾,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既唤我郎,那我偏叫女。”文女语气坚定,“我活得清白坦荡,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居于人下,被别人支配命运。” “而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污秽的血弄脏鞋尖,她提起裙摆站到屋檐下,看着他的身体浸泡在雨中,看着他身下血迹如妖花绽放,看着他躺在地上痛苦□□。 渐渐地,男人不再动弹,扭曲的身体摆在院中,任由雨水冲刷,连带着那浓重的血腥味也被寒风吹散。 不远处的沿廊下,文女的身影逐渐变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天地重归寂静,只剩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 透过那柄十二女伞,庭院内发生的事尽入时聆眼底,她倚在床边,手中的古书久久未翻。 世间众人皆有着自己的命运,就连天上神明都不能擅自更改,如今文女连杀两人,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阮娘愁绪不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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