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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没有跟我说。我的好奇心还没有重到要去问你的恋爱细节。” 周扶光：“……” 周棠波：“不过，关于祝谈意，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周扶光只是沉默。在长久的沉默后，她又重新开始往前走，夹竹桃低垂的花苞拂过她肩头，在她衣裳上留下浓重的花香味。 重新迈开脚步的同时，周扶光也重新开口说话了。只是她再度开口的时候，从嘴里说出来的完全已经是另外一个话题。 “你见过祝谈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棠波：“唔……祝谈意吗？不爱说话，很沉默，存在感也低，就是挺听你话的，你指东他绝不往西，你杀人他马上给你递刀的那种。” 周扶光：“我是问他长得怎么样。” 周棠波：“……” 周棠波干咳一声：“长得嘛——还挺端正的，没你白，不过个子还挺高，就是脸显小，有点娃娃脸。” 周扶光不满：“没有了？” 周棠波没好气：“我又没有见过他很多次！而且他存在感那么低，我能记得这些就不错了！” 虽然周棠波这样解释了，但周扶光仍旧很不满。 那又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那是她周扶光选中的考核中道侣！周棠波不应该把眼睛擦亮点好好把人看清楚吗？ 人没有看清楚就算了，连找也没有找到！ 关于祝谈意为什么失踪，周棠波也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毕竟她又不是跟周扶光一路去的北海深渊，她在北海深渊遇到周扶光的时候，周扶光就已经是独自一人了。 突然多了个预定道侣，周扶光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散步了。 她知道自己失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按照侍从给她补全的过去——她以前似乎就挺叛逆的，十五岁离家出走，在外面流浪了许久，近日在北海深渊受了重伤才回到剑阁养伤。 虽然侍从们提到她在离家出走那段，总有些战战兢兢，但周扶光却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至少比起周棠波刚刚带回来的消息，简直是小事中的小事。 周扶光现在名义上还在养伤。 但她自己觉得自己的伤其实已经好了。之前一直窝在庭院里，只是单纯的不想出门；失忆了，看谁都没印象，懒得去重新认识人，干脆在自己家里躺着。 周棠波还要回长老院，跟那边问一些事情，所以跟周扶光说完祝谈意的事情后，便先行离开了。 周扶光独自回到房间里，但总想着周棠波跟她说的事情。虽然知道周棠波没有必要骗自己，甚至还能拉到两个目击证人，也就说明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还是……无法理解。 她皱眉，从坐下变成站起来，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坐下。随着周扶光走来走去，她手腕上那串宝石手链也跟着晃来晃去。 这串手链看起来只是由一些普通的灵石打磨而成。 在周扶光醒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戴在自己手上，但是周扶光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串手链的来历。她原本对自己失忆的事情并不在意，认为那完全无损于自己的剑道。 更何况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也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但直到刚刚周棠波上门，跟周扶光说了那些事情——周扶光莫名烦躁起来。她想记起来周棠波说的那个人，但不管怎么在记忆中搜索，与‘祝谈意’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都只余下空白。 那种烦躁的心情一直缭绕在周扶光心头，令她修炼时也不得安静。哪怕是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灵台，周扶光在自己灵台走来走去，也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 有些事情如果她一直不知道也就算了。 但有人为她开了个头，周扶光就很难对其视而不见。更何况周棠波说她没有找到祝谈意——他总不会是死了吧？ 惦记着这件事情，周扶光第二天天微凉，便立刻起身去找周棠波了。 幸好她还没走，只是刚结束晨练。见周扶光来，周棠波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静养？” 周扶光颔首，语气淡淡：“其实已经好了。” 周棠波有些不信她这句话，目光狐疑的从周扶光苍白脸颊上扫过。她还记得自己刚在北海深渊封印地找到周扶光时，她伤得有多重。 现在顶多也就是两个月…… 眼前有冷白色剑光闪过，迅如闪电。周棠波一惊，下意识想要躲开，手指一动，身边剑匣开口——然后那柄短剑更快，已经抵上周棠波咽喉。 她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皮肤上感觉到对方剑气扫过的刺痛。 那是周扶光的三更短剑。 她勾了勾手指，三更乖巧飞回周扶光衣袖，她似笑非笑望着周棠波：“我现在还病弱吗？” 周棠波悻悻：“……看来确实是养好了。” 如果周扶光现在这个状态也叫病弱的话，那么剑阁上下就没有谁可以自称是身体健全的人了。尽管知道周扶光身体素质一向变态，但亲眼所见她的恢复速度，还是让周棠波觉得不可思议。 她摸了摸自己脖颈：“你来是想问祝谈意的事情？” 周扶光点头，随便在房间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周棠波看她这架势，是已经准备好花时间听她讲话了。 “不过我要事先声明一下，其实你和祝谈意到底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在外面也只见过你三四次，而且都是有事情找你才见面的。” 周棠波将自己与周扶光那几次见面的情况，全部挑出来给周扶光讲了一遍，就连当初周长赢突然出现杀人，而后祝谈意变成怪物，形成红茧将周扶光复活的事情，周棠波也没有丝毫隐瞒。 她提及过去时不自觉去看周扶光脸上表情——周扶光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单手支着半边脸颊，神色淡淡。若非她听得还算专注，周棠波简直要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 把自己知道的都讲完，周棠波说了半天话，有点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大喝一口，等着周扶光问自己问题。 周扶光思索片刻，倒确实开口问了，但问的内容却是周棠波完全想象不到的内容。 周扶光：“所以北海深渊传信出错的事情，调查出来了吗？” 周棠波：“……你就问这个？” 周扶光疑惑：“不然呢？” 周棠波有点无语。但无语之余，又觉得以周扶光的性格，确实能问得出这个问题。 “我昨天回去的时候，问过长老院那边了。” “灵鸟一开始传出来的信是没有错的，在灵鸟传信出来后，北海深渊的妖族发生了内乱——具体是什么内乱，长老院还没有调查出来，封印是被妖族内乱波及，才变成那样的。”
第117章 周扶光：“什么程度的内乱, 才能让驻守弟子连传信都来不及传？” 周棠波皱着眉，“他们说牵扯到了烛阴——你还记得烛阴吧？” 说话间，她瞥了一眼周扶光脖颈。周扶光今天穿得很随意, 修长脖颈上皮肤雪白，没有一点纹身的痕迹。 烛阴身死后，它与周家定下的契约也随之消失。 周扶光点头：“知道, 侍女和我说过。” 负责给她回溯过去的侍女很尽职尽责, 如果不是周扶光要求简要的话, 几乎要像念学堂日记一样把周扶光以前在剑阁的生活一天一天的复述出来。除了周扶光离开剑阁在外面那段时间，侍女也不清楚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所以无从说起之外——其他周扶光在剑阁发生的一切事情, 侍女都有桩桩件件转述给周扶光。 周棠波道：“烛阴是上古的大妖, 把它都牵扯进来了, 估计不是小事。” “只是妖族向来以地盘划分族群，离得远的族群与族群之间几乎完全不通消息, 而北海深渊的妖族——但凡有点话语权的大妖, 又差不多都被魔族吃了, 所以内乱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长老院按照年纪, 点了另外三个年长的弟子先去那边镇一镇场子, 等年后再另外挑选驻守弟子。” 周扶光听完，道：“这不就是死无对证？” 周棠波：“……那也没办法, 死都死了。魔族吃东西是连尸体带魂魄一块吃的, 那几个弟子的魂魄还是我们几个捞了一个多月, 才勉强找到一些边角料。” “那点边角料，连转世都转不了, 更别提和人沟通了。” 周扶光：“那些边角料最后怎么处理的？” 周棠波叹了口气：“长老院让人用琥珀石封存起来，另外传信给外面历练的剑修, 让他们多加留意魂魄修补术法之类的东西，等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给补好。” “不求能补全七魂六魄，但至少要补到能转世投胎的程度。就算下辈子当个短命鬼天残地缺的，也好过消散于天地间。” 周扶光对这句话不予评价。 她觉得消散于天地间没什么不好的。 “我要去看看那些边角料。”周扶光起身，有些不死心。 周棠波有点意外：“你为什么会对北海深渊那边的事情如此上心？” 她还以为周扶光的第一要事会是去找祝谈意的下落。毕竟周扶光失忆前就很在意祝谈意了，现在虽然失忆不记得祝谈意，但在知道祝谈意的存在后，却也一直表现得十分在意。 对此，周扶光只是平静的回答：“总不能白失忆一场。” 北海深渊的事情，闹得太大，未必是想害周扶光。因为她去北海深渊，完全是出于意外。 周仪景因为脑子受损，忘记了周扶光的年纪，所以才将灵鸟传信转告给周扶光；他以为周扶光离家出走正在赌气，才没有收灵鸟传信。 正因为这个阴差阳错的误会，周扶光才知道了北海深渊的事情。但就算她知道了——她会不会去，又能不能第一个抵达，成功遇上大魔，却仍旧是个未知数。 周扶光昨天特意问过周棠波，周棠波一路赶去北海深渊，路上并没有遇到他人刻意阻拦。其他周家剑修也是如此。 就算是观棋院那些专司卜算的修士，也无法这样准确无误的判定一件事情在有这么多变数的情况下，必定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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