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骤然大变, 直接扔掉了自己手里的绳子, 奔入城内! 被她抛下的陈瞻松茫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突然反应过来, 转身拔腿就跑——他还有些害怕,这会不会是周棠波那个疯女人的阴谋。 但直到他踉踉跄跄跑出许远, 谨慎回头张望时, 却都没有看见周棠波的影子。 周棠波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陈瞻松? 她清楚分辨出那一丝近乎大圆满的剑意, 绝对来自周扶光的本命剑! 但周扶光怎么会在这? 周仪景在上京逗留这么久,是因为周扶光?他和周扶光打起来了?天杀的周仪景, 不会把周扶光给打死了吧??? 周棠波觉得这不能怪自己恶意揣摩周仪景——周家剑阁内部的孩子们确实喜欢在对练中下死手,说话也比较阴阳怪气爱踩雷, 但练剑这种事情一不小心死掉了也很正常。 对练结束后该吃饭的吃饭该约会的约会,虽然有一些人两看生厌,但也不是每个人时时刻刻都想着给自己同门捅个窝心刀的! 周仪景那样的在剑阁一群剑疯子里面也变态得独树一帜相对惹人讨厌。 转瞬间她人已经踩着飞剑到了大梁皇宫上空——原本富丽堂皇的皇宫已经被摧毁了大半,距离皇宫最近的皇陵更不必说,山体开裂,地下河涌出,半边皇宫都被淹了。 好在有河神引道,暴涨的地下河水最终又顺着崩裂的山体流淌回地下,没有冲进皇宫外面的街道。 周棠波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皇宫,凑近之后就能察觉到空气中残余的剑气,周仪景和周扶光果然都在这里呆过! 她抬手掐着剑诀一念,地下河水翻涌,一把灵剑受召飞出,落入周棠波手中;她握剑看了眼,认出是周仪景的春汛。 春汛剑剑身上有一道又一道细长的焦黑痕迹,是雷劫留下的。 察觉到周棠波身上熟悉的剑气,春汛往她怀里一贴,虽然不吱声,但气氛很委屈。 不过周棠波只召回了周仪景的剑,却没有搜索到周扶光的剑。她拍了拍春汛的剑身稍作安慰,反手将其插入后背巨大的剑匣中,自言自语:“难道顺颂杀了周仪景?” “怎么杀的?也没看见烛阴下来啊。” 除非召用烛阴,否则周棠波还真想不出来周扶光要怎么杀周仪景——虽然她也承认周扶光天赋远在周仪景之上。 可周扶光还那么小,对上周仪景,若不召用烛阴,就只有吃亏挨打的份儿。 周棠波摸着剑匣里的春汛,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用了本命剑?可是大慈大悲的瞬杀能力只针对天命所授的神祇,对其他剑修也没那个效果啊。 * 卿女河的上游最近流出来一些奇怪的东西,有些是花纹精美却断裂的木头,有些是碎开的瓷片——瓷片虽然是碎的,但是上面那些片段的花纹却十分精美,一看便知绝对不是普通货色。 除去大件的木头之外,其间还夹杂着许多浸烂的丝绸,零零碎碎的金饰和玉石。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老百姓们都很淳朴,有能赚钱的事情就铆足了劲去做,绝不多问为什么。所以近几日卿女河上游围满了人,全都是来碰运气打捞好东西的。 刚开始普通百姓还能分一杯羹,后面几个地方上的地痞流氓抱团霸占此地赶走了其他人,期间还起了几次冲突。 最终还是陈二狗等人最为逞凶斗勇,最终靠着两把大砍刀获得了卿女河上流的支配权,整天带着几个自己信任的小弟守在源头,打捞里面流出来的好东西。 碎片瓷器他还瞧不上,只挑金银和大块完整的木头家具打捞。 这是卿女河流出金银珠宝的第三日。 陈二狗作为老大自然是不会参与打捞工作的。他蹲在山坡上发呆,思考人生,顺便等自己小弟给自己把财物打捞上来。 “大哥——大哥!” 小弟金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神色还有点惊恐,大声嚷嚷:“我们在河里捞到了死人!” 陈二狗挑眉,心想这条破河里还能淹死人? 不怪他疑惑,只是十里镇上的三岁小孩都会憋气游泳,能在卿女河里淹死也算是一种天赋。 他起身拍拍屁股,让金鹏带路,走到河边一探究竟——另外几个负责打捞的小弟现在也不捞东西,全都围在河边,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十分起劲。 陈二狗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小弟,看见河边躺着一个被渔网网住的青年。 对方还在昏迷中,仰面朝上,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头发也散乱,湿漉漉贴在肩头与脸颊上。日光透过树梢落到他脸上,那张脸即使闭着眼睛,也委实美丽得有些令人嫉妒。 金鹏嘀嘀咕咕:“这小白脸长得还挺好看……” 陈二狗踹了他一脚:“废话,不好看那能叫小白脸?” 这时,躺在地面的青年咳嗽几声,眼睫颤动——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吱哇乱叫着后退。 青年睁开眼睛,苍白俊美的脸庞上露出茫然神色,尽管睁开了眼睛,却仍然呆呆的躺在地上。 金鹏咽了咽口水,“大哥,你说他,他是不是个傻子?” 陈二狗也有些惊魂未定,嘟囔:“不会吧?” 两人正说着,一声轻快的呼唤由远及近:“哥!我来给你们送午饭了!” 陈二狗回头,看见自己妹妹阿聋提着装午饭的篮子,正脚步轻快的跑近——阿聋有一边耳朵先天听不见,另外一边耳朵也不怎么灵敏。 小地方取名都取贱名,贱名好养活,所以母亲就给妹妹起了阿聋这个名字。 其他人见有午饭,立刻扔下那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兴冲冲围过去拿午饭吃了。 “阿聋你可算来了,我都要饿死了!” “哇今天中午有猪头肉?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吃肉了——” “阿聋,我今天捞了一个耳坠子,你要不要?绿绿的,看起来像翡翠,你戴上肯定好看!” …… 人声嘈杂而鼎沸,青年坐起身,眼珠有些呆滞的转动,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是坐起身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青年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发出尖锐的疼痛,痛得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努力压下那股钻心的疼痛,困惑看向那群人围在一起。和普通人相比,青年的视力完全是野兽的程度,可以轻易透过人群缝隙,看见被那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包围的少女侧面。 对方身形纤细,侧脸在阳光底下晒着,白得发亮,眼眸带着笑意微微弯起,笑起来时有不大明显的小梨涡。 他听见那些人喊少女的名字,情不自禁的重复了一遍,低声喃语:“阿泷……”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将这个名字念出口,便感到难以言喻的欢喜与悲伤,心口酸酸涨涨的难受。 青年不自觉起身,摇摇晃晃走向对方,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明明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却偏偏十分清楚的记得那个名字。 阿泷。 阿泷。 我心爱的——谁? 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这种痛苦的感情却还是如此强烈,牢牢占据他所有的心绪。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青年的走近,其中一个小混混不满的要推开他:“你干什么?我们把你捞起来还没有找你要钱,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来蹭午饭?” 陈阿聋连忙拦住他:“你别乱来,我看他脸色好难看……” 小混混嘟囔:“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不是个死人就不错了,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另外一个小混混道:“我就说这小白脸不安好心,刚睁开眼睛还没自报家门呢,就知道来蹭吃蹭喝了!” 其他人在说什么,青年完全都听不见了。 他低垂那双桃花眼,眼眸只注视面前的少女,她正在和旁边的小混混理据力争,雪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青年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少女。 他确实长了张漂亮的软饭脸,但偏偏身材高大,一合胳膊就能将少女完全嵌入怀中——青年的衣服上有股微妙的焦味和潮湿气味,陈阿聋被抱得一愣,旋即察觉到青年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发出一声呜咽。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埋在她脖颈处哭,眼泪滴在陈阿聋肩膀上,青年声音黏黏糊糊,显而易见的是在撒娇,但讲出口的内容却只是颠来倒去不断重复她的名字。 “阿泷——” “阿泷。” “阿泷……” * “阿泷姑娘院子里的份儿——” 侍女怀抱一大束金色的桂花,将其插入花瓶中。旁边负责计数的侍从瞥了眼,道:“减一半,扶光小姐的院子里不用插花。” 侍女不解,“扶光小姐虽然离家出走了,但她的房间还是得维护呀!” 侍从解释:“扶光小姐不喜欢桂花的气味,摆在她屋子里会打扰到她的心情。” “咦?真的吗?”侍女有些诧异,“但阿泷姑娘的院子总要桂花呢。” 侍从:“阿泷姑娘喜欢。” 侍女:“原来如此……那元絮小姐呢?” 侍从耸了耸肩:“元絮小姐无所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反正你只要记住,剑阁里只有阿泷姑娘和仪景少爷那边是送的桂花,只有他们俩喜欢桂花。其他院子……喏,你按照这张纸上记的各院喜好去送就行了。” 他从案桌上拿起一张密密麻麻记着小字的宣纸递给侍女。 这个侍女是新来的,许多事情都还不太明白,他自觉就要更上心一些。 侍女接过宣纸粗略扫了一眼。 因为刚刚和共事者谈了桂花的事情,她对‘阿泷姑娘’与‘仪景少爷’这两个字眼比较在意,不禁多关注了一下这两人。 侍女有点意外:“阿泷姑娘与仪景少爷喜欢的东西好多都重合啊!” 侍从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知道我们那位家主夫人,一直都疯疯癫癫的,仪景少爷小时候差点被她掐死——所以还没到六岁剑阁选人的年纪,仪景少爷就被抱离夫人身边。” “我们家主那个后院,人是挺多,就是跟一潭死水似的,小夫人和小夫人之间别说走动了,面都不怎么见,更不可能替大夫人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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